第一百七十六章 裏外不是人的希洽
作者:鍋鍋      更新:2020-12-24 04:21      字數:2565
  就算死了,你們也得負責!

  馬明遠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有了大島陸太郎給他站台,他的底氣硬的很,說白了,不就是挾洋自重麽,誰不會玩啊,當著安玉珍的麵,他打電話給長春市警務局,直接下令,用上百警員將政務籌備處給圍了。

  同時,馬明遠揚言:

  隻要張燕卿和安玉珍一天不給個交代,他們就別想出去!

  得,這是把政務籌備處上下,都給軟禁起來了,這家夥的膽子大到沒邊了,而且,這件事怕是也要捅破天了。

  站在馬明遠身後的陳明達卻是嚇的半死,偏偏他是知道馬明遠真實身份的,可這位少爺現在幹的事,簡直就是,就是,駭人聽聞!

  問題是,馬明遠現在動用的人手,都是陳明達管著的,等於陳明達跟著一起上了賊船。這日後要是追究下來,自己隻怕小命不保。

  可是,麵對馬明遠背後的權勢,陳明達哪敢說個“不”?

  況且,今兒個的事,讓陳明達看到,姓馬的這位少爺,背後不止站著汪大處座一個人,他竟然還和日本勾搭到一塊了,瞧瞧,瞧瞧,人家大島聯隊長的支持力度多大,直接把副官派過來站台助威啊!

  看到這一幕,陳明達又糾結起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讓馬明遠把人手布置完畢。

  接到和田拓磨的報告,大島陸太郎明白過來,合著,馬明遠這小子,又拿他擋槍,扯著自己的虎皮去嚇唬自己上司去了。

  心中雖然有氣,但看在新京藥妝店那二十萬股本麵子上,再有,馬明遠做事還算地道,還真的隻是讓大島的人去站台,並沒幹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來,這讓大島陸太郎心裏稍微舒服些。

  扭頭看了眼親信副官,大島陸太郎詢問事情的經過,尤其是付偉的死。

  雖然知道自己的長官,與那個支那人有勾結,但在和田拓磨看,兩人之間的交易,似乎並未損害日本軍隊以及關東軍的利益,也不會到外麵去多嘴。此時長官詢問,他稍稍思索下,才斟酌道:

  “似乎,雙方在糾結那個叫付偉的支那人的死,那個付偉雖然昨日被交給支那政務處,但今天就傳出死訊,那些該死的支那人竟然還聲稱,一直到昨晚,那個付偉都待在政務處的房間裏。真是一群蠢貨,堂堂政務處,連一個老頭都看不住!”

  等等……

  大島陸太郎可不是和田拓磨,從裏麵聽出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來。

  雖然昨天馬明遠去取錢,負責保護的就是和田拓磨,但和田拓磨畢竟沒見過付偉,並不知道,取錢的人,與被殺的付偉,竟然是同一個人。

  可大島陸太郎知道啊!

  這就怪了,到底有幾個“付偉”?“付偉”明明被抓了,一直有人看著,哪出來一個“付偉”來幫著馬明遠取錢?

  這個戲法是怎麽變得?

  大島陸太郎縱然身在局中,也一時半會解不開這個難題來,偏偏又不能和親信探討,這股子憋悶讓他有些不舒服,隻得捏著眉心打發走副官。

  同樣糾結的人不止大島陸太郎,遠在省城,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陷入了同樣的糾結之中,他就是身為吉省副長官公署參謀長的希洽。

  臨近中午時候,希洽接到了長春的電話,可惜,自己派出去的安玉珍給他帶來一個天大噩耗。

  幾乎想將話筒扔出去,足足一百五十萬日元啊,說飛就飛了,最要命的是,安玉珍和張燕卿兩個蠢貨,竟然都沒弄明白,這筆錢到底是怎麽丟得,就讓那個付偉死掉了!

  安玉珍還在電話裏絮絮叨叨,一會說親自看押付偉,晚上看到付偉躺下才離開,一會又說,昨天下午付偉就帶人把錢領走。聽得希洽一陣陣頭大,心煩意亂下,喝令這個蠢貨閉嘴,讓張燕卿接電話。

  誰知,安玉珍匯報,張燕卿整個人現在還呆呆傻傻的。希洽也是老江湖了,一聽就懂,暗罵一句“滑頭”,但張燕卿家世擺在那裏,就算不裝傻充愣,站在他麵前,希洽也不可能惡語相加,隻得揪住安玉珍:

  “付偉死了,宗社的其他人呢?讓他們趕快湊錢!”

  安玉珍哭的心都有了,人都在姓馬的小子手裏扣著呢,現在的他,連政務籌備處大門都出不去,讓他上哪去找人、去湊錢?

  馬明遠究竟要顧及吉省乃至整個東北的上下影響,更不能公然打副總司令大人的臉,讓金陵那夥人看笑話,雖然封鎖了政務籌備處大院,但內外聯係卻不敢切斷。

  正因如此,才有安玉珍打給希洽這通電話,而在電話之前,安玉珍費了老大力氣,終於打聽出來,敢情,汪芝右那老家夥,雖然沒有親兒子,卻有一個堪比親兒子的親外甥!

  隻不過,這個名叫“馬明遠”的毛頭小子,一直表現低調,經常來往的也都是汪芝右的親朋故舊,以及省高等警官學校的日本教官,是以名聲不顯。

  一聽說馬明遠經常和日本人來往,再聯想到為馬明遠站台的日本軍官,安玉珍心中那個打電話告刁狀的心思,立馬就掐滅了。

  誰不知道,現如今的東北,雖然改旗易幟了,但上上下下都還得看日本人臉色。

  既然姓馬的愣頭青與日本人交好,焉知付偉這檔子破事,是不是日本人在背後撐腰?要知道,即便是日本人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安玉珍可不想牽扯進日本人內鬥裏去。

  聽到安玉珍支吾了半天,希洽總算弄清楚了這家夥現在的處境,知道指望不上這個蠢貨,幹脆的掛斷電話,隨即要通了汪芝右的電話。

  但是,麵對汪芝右這個資曆深厚的老軍頭,希洽可不敢甩臉子直接下令放人,隻得虛與委蛇的客套一陣後,才小心的問道:

  “立三兄,聽說貴公子在長春大動幹戈,抓了不少的旗人,哎呀,老兄,你那公子也是旗人出身吧,大家都在旗,怎麽能內鬥,平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汪芝右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心頭邪火亂竄,他那好外甥幹得那點事,早就陳明達匯報過來,他就知道事情要大條,正準備電話過去臭罵那個好外甥,這可好,人家希洽打上門了。

  可是,希洽畢竟是旗人,還是現如今地位最高的一位,關心下族人的安慰,任誰都說不什麽來,即便汪芝右有所察覺,也不能公然拒絕不是?

  再說了,希洽隻字不提這些旗人幹下的好事,汪芝右也僅僅是察覺,並沒有確實證據,就不能公然撕破臉,沒法說旗人是圖謀不軌,隻好打哈哈道:

  “我勒個去,媽了個巴子的,這小王八羔子,反了天啊,連族人都抓,想造反啊。代長官,你放心,我這就電話過去問個明白!我得好好罵罵他,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等著啊!”

  說完,不等希洽有回應,汪芝右連忙撂下了電話,讓參謀長大人幹瞪眼,卻又說不什麽來。

  正琢磨著,是否要繼續電話給汪芝右,讓這老滑頭限期放人,房門被人推開,副官快不過來,慌張得道:

  “參座,關東軍方麵電話!”

  希洽聞言,登時額頭有些冒汗了,他感覺,此時的自己,要坐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