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逼我
作者:鍋鍋      更新:2020-06-03 20:23      字數:2750
  不能放他們進來!

  聽到章掌櫃聲嘶力竭的叫喊,這些護院、夥計都懵逼了,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他們的掌櫃,這是瘋了麽,還是被那個土匪給脅迫的?

  可是,再看看二賴子同樣傻愣的模樣,在場所有人是真糊塗了。

  見到手下這個樣子,掌櫃章興登時急眼了,指著幾個護院,語氣嚴厲的下令,讓幾人帶著所有人去堵住前麵的警察,絕對不許警察走進後院一步。

  幾名護院雖然不明所以,但平日裏和和氣氣的章掌櫃突然變了顏色的樣子,還是非常有壓迫性的,幾個家夥招呼起周圍的同伴,小跑著趕去前麵的店麵。

  看著護院們終於動作,章掌櫃稍稍鬆口氣,隨即感受到了後心那尖銳的刺痛,無奈的歎口氣,也不轉頭,側著臉對身後的二賴子道:

  “這位小兄弟也看到了,本號今晚麻煩連連,暫且罷手如何?”

  罷手?

  即便是自己光搶這麽大一塊煙土,德昌號都不可能放過自己,更何況現在手上還多了一條人命?

  不要說二賴子現在已經醒酒了,就算他喝懵圈了,也不可能相信行事作風一向霸道的德昌號,會就這麽抬抬手放過他。

  何況,現在警察都來了,別看姓章的說是讓手下攔住警察,二賴子怎麽可能信他。

  因而,他手上一發狠,那柄攮子又向裏刺進半分,惡狠狠的道:

  “少廢話,老東西,叫你的人開門,你這老家夥保著老子離開,老子保證不要你的命。”

  章掌櫃年紀一把了,打小就在德昌號做事,跟著東家兩代人一步步做起來,親眼看著德昌號發展到今天,聞言苦笑下,腰杆再次挺直,衝著剩下的夥計大聲下令:

  “開門!”

  馬明遠帶著人小跑著來到德昌號門前,正遇上一個夥計在關門板。

  之前馬屁拍錯了,心中惴惴不安的劉貴,此時為了將功補過,也不等馬明遠吩咐,第一個衝上去頂著即將關閉的大門,急吼吼的要闖進去。

  德昌號的夥計也是發覺後院出事,循著過來發現門板被打開,這才準備關上門板。現在一群警察突然出現,心中本是一喜,隨即心生警惕:

  深更半夜的,這群人來的突然,誰知道什麽路數?不行,先關了門板再說。至於說這些人都是警察,真是笑話,德昌號在五常縣裏什麽時候怕過一群拿著長家夥的巡警了。

  這麽一來,劉貴和這夥計可就嗆上了,夥計死命的把劉貴往外推,劉貴一門心思要往裏麵拱,兩邊說著說著就上了火氣,若不是大槍背在身上不方便,劉貴真想摘下家夥衝眼前的夥計來一下。

  不用他動手,那邊陳二麻子也想表現表現,抄起那吃飯的家夥,揚起槍托衝著夥計的肩頭狠狠就是一下。

  陳二麻子和劉貴也是豁出去了,今晚隻要從德昌號裏抄出煙土,肯定五常縣禁煙以來的潑天大案,到那時,上上下下肯定都盯著德昌號去了,他們兩個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之前種種肯定沒人追究,若是沒有,嘿嘿……

  馬明遠沒心思搭理這些小事,剛剛已經出了紕漏,現在他們就要快,搶時間,扣住煙土就是勝利。因而,任由這幾個如狼似虎的手下撲上去,踏著倒地的夥計衝進了德昌號的店麵。

  就在這些警士衝進店麵時候,聞聲而來的一群夥計攔在前麵,死死擋住了他們,死活不讓幾個警士衝進去。

  “我們聽見有人呼救!”劉貴破口道。

  “沒有,什麽事都沒有!”一個夥計回道

  “不可能,沒事你們幹嘛來的。”陳二麻子冷笑。

  “俺們都是起夜,上茅房!”夥計信誓旦旦的回答。

  “滾犢子,有沒有事你們說了不算,老子要去查查。”劉貴向前推搡著。

  “滾你大爺的,德昌號也是你們這些臭巡腳能進來!”

  看著幾個手下還一群德昌號的夥計在那邊推搡,半晌沒能衝去後院,馬明遠臉色鐵青,就在他把手按在槍柄,準備重新掏槍的功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從德昌號的後院又衝出六七個膀大腰圓的大漢來。

  這些人就是掌櫃章興強壓著過來的護院們。

  他們拎著棍棒,腰間鼓鼓的,更沒夥計們那樣好說話,尤其是為首的護院頭子,撥開礙事的夥計,衝著跳得最歡的劉貴,揚手就是一個耳刮子。

  這一耳刮子抽的劉貴原地打個轉,隻覺得滿眼都是金星,半邊臉都腫起來,整個人都懵了。

  場麵一瞬間安靜下來。

  緊接著,陳二麻子回過神,當即眼紅了,抄起手裏的家夥,槍口指著那護院頭子。

  隨著他的動作,這些個警士也跟著取下背著的家夥,五個黑洞洞的槍口一齊指向那護院頭子。

  劉貴喊起話來聲音都不大利索了:“王八羔子,老子弄死你!”

  護院們也不客氣,紛紛從腰間掏出短家夥,有兩個甚至一手一把,在氣勢上絲毫不遜對麵手持遼十三步槍的警士們。

  這場麵一下就僵持住了。

  看到這裏,馬明遠將槍套扣鬆開,按著槍柄,冷笑一聲走到幾個手下前麵,直麵對麵十來個槍口:

  “呦嗬,瞧把你們能的,還敢拿槍指著警察!”

  那護院頭子不屑的撇撇嘴:

  “爺們,德昌號的事,不是你們這些臭巡腳能管的,趕緊的,掉頭出去,回頭德昌號自有重謝,否則,哼哼——”

  說這話,這漢子顛了顛手上的盒子炮,用意自明。

  馬明遠冷笑,掃了眼護院們手裏的家夥,極度蔑視道:

  “否則咋地,就憑你們手裏這幾塊廢銅爛鐵?信不信,隻要你敢摟火,老子滅了你們德昌號!”

  說到最後,馬明遠已經是疾言厲色,那口吻絕不像是說說而已。

  其實,馬明遠也沒說錯,護院們雖然氣勢很足,但手上家夥真不夠看:

  比起巡警隊幾個警士手裏清一色的遼十三製式步槍,那些護院手裏的短槍別看數量多,其實多數是隻能單打一的“撅把子”,也就是護院頭子手裏拿著一把盒子炮還被馬明遠放在眼裏而已。

  馬明遠跨前一步,平靜得道:

  “我今兒就要去後院查查,不怕被抄家滅門的就衝著老子開槍,否則,都給老子滾!”

  前後兩世曆練出來的氣勢,尤其前一世曾為二級軍士,身上那股子煞氣勃發,令馬明遠身上仿佛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人側目。

  被馬明遠這麽一逼,護院頭子一陣氣頹,不禁後退一步,隨即揚起手裏的盒子炮,有些色厲內荏的叫囂:

  “別過來,再過來老子斃了你!”

  馬明遠冷笑,連話都懶得回,繼續跨出一步。

  護院們額頭冒汗,不斷的吞咽口水,卻不知如何是好,頻頻看向他們的頭子。

  那護院頭目更是不堪,但他這種給人看門護院的人物,最是會看別人臉色做事:別看他敢對著劉貴那樣的警士凶,但真要對上馬明遠這種正牌子警官,他才沒剛才那種底氣。

  畢竟,所謂警士和警官,其實就是兵和官的區別,德昌號這種有靠山背景的買賣,可以不把當兵的放在眼裏,反正,這些當兵的在縣府那一票官老爺眼中也不算人。

  但德昌號可不敢真打死一個當官的,無論這個官有多小,隻要是官身,別說打死,擦破一個油皮,回頭德昌號都得被縣裏上下官老爺們責難,真動手那個家夥,九成九會被扔出去頂罪。

  那護院頭子一邊後退,一邊揚著手裏的盒子炮衝著馬明遠大吼:

  “別過來!別逼我!”

  哧——

  回答他的,是馬明遠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