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知道自己誤吃了春藥，解釋這件事明顯更令人難堪，她怎麽說得出口。

  哎！

  程心羽在心頭重重歎了口氣，便咬牙使勁渾身力氣掙脫，終於，她掙開了賀京時的胳膊，馬不停蹄朝外跑去。

  賀京時看著她在自己的視線中歪歪扭扭的跑，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到，他牙關咬了咬，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調酒師。

  調酒師被這一盯，魂都險些嚇沒了。

  賀京時一步一步往外走去，一點也不著急，他像個身披黑袍，漫不經心去捉小鬼的閻羅。

  小鬼怎麽可能跑得出閻羅的手掌心。

  程心羽也正如他預料的那般，不僅跑不遠，還把自己給繞到了花園裏麵。

  賀京時踱著步子走過去，等著程心羽來求救。

  他坐在長椅上，一如大半年之前他們在蔣家後花園相遇的那天。

  程心羽還在往前跑，結果跑著跑著不知道路往那邊開了，而且她現在極為難受，她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感覺，身體裏就像有一陣一陣灼熱的浪潮一般在湧，總感覺要做點什麽才行。

  是了，這是春藥！

  根本就不是那什麽該死的提升荷爾蒙的酒。

  程心羽欲哭無淚，自己坑了自己是個什麽操作。

  她身上太難受了，前麵又不知道該往何處去，隻有原路返回。

  遠遠地，她看見一個人影。

  程心羽不知為何，心中十分肯定那一定是賀京時。

  她現在好像別無他法，隻能向他求救了。

  這段時日以來，程心羽早就養成了遇事就找賀京時解決，平時雖然很討厭他，但真正遇到問題了去找他，他都會給予自己最佳的解決辦法。

  程心羽怎麽也沒想到，到了這種關頭，她能相信的人竟然隻有賀京時！

  她嚎了一嗓子，悲催地往賀京時那邊去。

  到了長椅邊上。

  賀京時眼睛都不抬，就這麽看著前麵的花草樹木。

  程心羽傻笑了兩聲，想要坐在他旁邊，結果一個沒站穩，直接往他懷裏栽去。

  賀京時很生氣，氣到有一瞬間真不想管她，於是他動也沒動，程心羽的身體軟成了一攤泥，眼見就要從他身上滑到地下，他眼皮一跳，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程心羽鼓了鼓腮幫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幫幫我。”

  “幫你？”賀京時心頭莫名一跳，因為春藥的解法隻有一種，但顯然這小傻子不可能是這個意思，成年人的想法用在她身上都行不通，他咬牙。

  “怎麽幫？”

  “你帶我出去打針什麽的，肯定打一針就好了。”程心羽額頭都是汗，她靠在他身上，發現他身上涼涼的很是舒服，於是忍不住多在他身上蹭了一會兒。

  她已經開始無意識地有了某些舉動，打針根本不可能管用，賀京時很清楚這一點，可要真的對她做什麽……

  賀京時腦袋一陣轟鳴，立馬刪掉這個選項。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最終，他一把扛起她。

  “幹嘛啊！”程心羽嚇了一跳。

  “回去洗冷水澡！”賀京時給出最終的解決方案，他不知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

  “你現在打針沒用了，強行打針，恐怕會真的打成個小傻子。”

  “傻子？”程心羽嚇壞了，“我不要成為傻子。”

  “那就去洗冷水澡。”賀京時見她現在還有幾分意識，就得盡快。

  程心羽糾結道。

  “隻能這樣了嗎？”

  當然不是，賀京時沉默了，他不再回答。

  別墅裏有很多個房間，賀京時直接扛著她上樓，隨意找了個房間，然後把房門上鎖。

  他一言不發地把程心羽丟進浴缸裏，就要出去。

  “你別走。”程心羽叫他，她有些害怕。

  “我看你洗澡？”賀京時沉聲。

  “不是不是。”程心羽欲哭無淚，她不想他走，可讓他看著自己洗澡，肯定也不行，她小聲道。

  “你就站在門口，或者背過去。”

  程心羽鼓了鼓腮幫子。

  “我相信你。”

  賀京時忍無可忍，仰著脖子閉了閉眼。

  “我不相信我自己。”

  他邁著步子大步走了出去。

  徒留程心羽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浴缸，她開始回想他的那句話。

  他為什麽不相信他自己。

  他是覺得他自己想看她洗澡嗎？

  “流氓！”程心羽嘟囔了一句，隨即臉更紅了，這一層添的是不好意思，她竟跑偏的想，這是不是說明，這酒還是有點作用的。

  竟把賀京時都迷到了。

  平日裏，他可是看起來對女色絲毫不感興趣。

  她放在家裏和季雪安一起看的十八禁小動漫被他發現之後，他愣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一度以為他是不是喜歡男人。

  現在他居然怕自己堅定不了要偷看她洗澡。

  程心羽突然覺得自己好有魅力。

  隻不過這酒加的是春藥，肯定不能總喝。

  喝一回，就要洗個冷水澡。

  太難了。

  直到此時，她顯然都還沒了解到春藥的威力。

  程心羽慢吞吞地脫了衣服，這一脫，身體裏更焦灼了。

  她連忙放水，結果出來的冷水，凍地她牙關打顫，而且外冷內熱，她覺得自己都要被搞成了神經病。

  程心羽果斷把冷水換成了熱水。

  賀京時在外麵等著，他本想看看工作轉移一下注意力，結果滿腦子都是程心羽今晚的樣子，揮之不去。

  浴室裏忽然傳來一些聲音。

  變了調子。

  賀京時腦中警報大響，他立即走到門口。

  “程心羽！你在做什麽！”

  裏麵沒理會，可聽這聲音，她怕是自己已經失了意識，在自己……

  賀京時眉心幾跳，倏地一把打開浴室門。

  裏頭熱氣繚繞。

  壓根就不是冷水澡。

  熱水更會揮發她身體裏的藥性。

  難怪。

  隔著重重霧氣，程心羽在浴缸裏自我撫慰。

  賀京時要被她這樣子給弄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前進還是後退。

  程心羽卻是一下看見了他，哭的哼哼唧唧地看著他，還求他幫她。

  賀京時腦中的弦在一點一點斷掉。

  他慢慢往她走近，蹲下來，一把抓住她胡亂蹭的手。

  程心羽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往

  他身上靠去。

  浴室地滑，賀京時不知是自己沒站穩，還是意誌不堅定，他竟狼狽的跌倒。

  程心羽順勢把他抓進浴缸裏，“砰”地一聲，激起巨大水花。

  一陣疾風驟雨，程心羽終於解了渴。

  但這怎麽夠，從浴缸到客廳，再從客廳到臥室，一地狼藉。

  最終程心羽是暈過去的，賀京時抱著她去洗澡，全部弄幹淨了，才又抱著她回去睡覺。

  他不知是該留還是該走。

  明早起來，一切就都變了。

  程心羽還不知會怎麽對他。

  賀京時心中十分複雜，內心一直以來堅定喜歡的人好像逐漸動搖，或者是早就動搖了。

  在季雪安婚禮上看見徐微格時，他以為自己會掀起波濤萬丈，可真的看見的那一瞬，他不僅波瀾不驚，甚至耳邊全是程心羽嘰嘰喳喳說自己想吃什麽的聲音。

  賀京時不明白自己如今心中到底在想什麽，又究竟喜歡誰。

  因為他不想去花費時間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如今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隻有在國外站穩腳跟，並且培養自己的勢力。

  兒女情長自從一年前在茶莊與徐微格分別之後，他就再也不做他想。

  但今晚的事，突然把他接下來的計劃全給打斷了。

  也逼迫他麵對自己的內心。

  原本，他是想過段時間，把這邊的一切徹底斬斷，並且把國外的路鋪好之後，他就徹底出國。

  結果這一遭……

  賀京時自認從來就不是一個什麽好男人，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實在太多，除了徐微格，在他眼中，其餘女人都很廉價，根本不配他去用心對待，程心羽後來成了一個例外。

  但在他心中，程心羽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小姑娘，或者是小寵物一般的存在。

  現在他們兩個發生了關係。

  賀京時再去回想往日種種，好像一切並不如他所想的那麽堅定。

  他真的隻拿程心羽當個小寵物嗎？

  這一夜，好像什麽都變了。

  而且他如果隨便睡了個女人，絕不可能對這個女人負責，頂多付錢了事。

  但這人是程心羽，他頭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有些頭疼。

  終究是不忍離去，他也從來不是一個逃避的性子。

  事情已經發生，必須得麵對。

  看明天程心羽會怎麽說，他再來看接下來該怎麽做。

  賀京時也沒再矯情地找個房間去睡，他睡在了程心羽身邊。

  不一會兒，程心羽就八爪魚似的纏上來。

  賀京時無奈，但心中卻並不排斥，甚至還有點舒坦。

  他摟著她的腰，也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程心羽終於轉醒，她是疼醒的，她一動，就發現自己的腿搭在一個人的身上。

  程心羽猛地睜眼，一下看見賀京時的睡顏，整個人都驚地瑟縮了一瞬。

  賀京時皺了皺眉，將要轉醒。

  程心羽一下又不動了，生怕把他吵醒，這場麵，她著實有點懵。

  呆了五分鍾之後，昨日種種如排山倒海一般往她腦袋裏頭湧。

  不是都說喝了酒會斷片，什麽都記不到嗎？

  怎麽她對昨晚的一切記得那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