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雯一頓。

  蔣清臣開始飛快地往後麵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手裏的新劇本都被捏皺巴了。

  兩相對視，戚雯咳嗽了一聲。

  “那個，小福哥說了，隻著重拍兩段，而且也不會很詳細，就是做做意思就行了，其他的都是剪影，那個是替身演員拍的。”

  “隻，著，重，拍，兩，段？”蔣清臣咬牙切齒，他用力地翻著劇本，翻到即將到來的那場激情戲，一字一句念道。

  “柱子用力地將芳芳按在床上，芳芳不停掙紮，柱子用力親吻芳芳的臉和脖子，備注：越用力越好。”

  戚雯早已看過這個片段，當時都沒覺得有什麽，這會兒被他正正經經念出來，她一下就害臊了，小聲道。

  “現場不一定這麽演。”

  “那怎麽演？”蔣清臣哼了一聲，十分不快，他忽然想到白天的時候在片場，難怪小福哥語焉不詳，把明天的戲一筆掠過。

  狗屁師哥！

  蔣清臣要給燕以福打電話，被戚雯一把攔住。

  “臣臣。”

  蔣清臣正火氣上頭，都沒聽見她喊了什麽，她越攔，他就越想給燕以福打。

  “乖臣臣。”戚雯親了他一口。

  蔣清臣這下終於聽明白，他渾身一震，雙眸睜圓了看她，不可置信地喃喃問。

  “你叫我什麽。”

  “我……隨便叫叫。”戚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要這麽叫。

  兩人自認識以來，都是叫的雙方名字，也都習慣這麽叫，而且網上都說，叫一個人的全名是能體現自己的占有欲的，盡管喊小名會顯得親昵，但兩人還從沒叫過。

  “再叫一遍。”蔣清臣紅著耳朵看她。

  剛剛戚雯都還叫的很自如，這會兒被他要求，反而一句也叫不出來了。

  蔣清臣雙眸湧動的看著她，喉結滾動。

  “雯雯，再叫一遍。”

  戚雯被他這句“雯雯”叫紅了臉，她把腦袋埋進枕頭裏，拳頭輕輕錘著床鋪。

  “幹嘛，不叫了，你肯定聽見了，再說了，叫小名幼不幼稚。”

  蔣清臣樂樂嗬嗬抱住她，在她耳邊道。

  “我們又不在外麵叫，就我們兩個叫。”

  戚雯轉過頭，額頭抵在他的胸口。

  “我是想說，這個電影，導演想怎麽拍，怎麽表達，他肯定早就已經想好了，你不能因為我就去向燕哥要求改劇本，要不然，我接這部電影幹嘛呢，演員的本職工作就是演好戲，如果因為忌諱不想接，那就要從一開始提出，我合同都已經簽了，而且也已經拍了這麽久了，現在再去提要求，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她在被子裏抓著他的手，聲音很溫柔，也很堅定。

  “所以，我們別給小燕哥添麻煩了，再說，我們誰都知道這個劇本很好，到時候拍出來效果也一定好。”

  蔣清臣被她擼順了毛，縱然心裏再不高興，也明白剛剛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但這麽一番鬧過之後，一個問題橫在了兩人麵前。

  那就是他們兩個都是演員，既然是演員肯定就無法避免拍情感情戲。

  蔣清臣第一部有感情線的女演員就是戚雯，第二

  部也是，目前他還沒跟別的女人拍過感情戲。

  戚雯雖然已經拍過好多部了，可之前飾演的都不是女一號，要麽就是惡毒女二，要麽就是苦情女三，拍的是感情戲，但是卻沒對手戲演員。

  雖然目前拍的這部電影也沒有男主角，她是大女主，但是戲裏跟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卻不少。

  今天戚雯把蔣清臣哄住了，以後呢？

  他們兩個不可能每一部戲都一起演，總要和別人合作的。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個問題。

  蔣清臣悶悶道。

  “我知道演戲是一門藝術，就連我自己剛入行時也告訴過自己，隻要劇情需要，讓我演什麽都可以，可現在我一想到你要去和別的男人拍這種戲，我就很難受。”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出這種想法，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戚雯還沒聽完，心就先軟了。

  “你呢，你有想過我跟別的女演員演對手戲嗎？”蔣清臣微微抬起頭問。

  戚雯摸了摸他的頭發。

  “當然想過，隻要是你想接的戲，就放心大膽的去演吧，不用擔心我會不會生氣，我更在乎的是你有沒有投入到戲裏，有沒有演好，隻要你喜歡，我都支持。”

  蔣清臣聽完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他現在心情十分糾結。

  他知道戚雯說的都對，甚至戚雯是完全拋下了自己的一切，全心全意為他著想。

  這樣一對比，就顯得他十分小氣。

  他很想大度地像戚雯那樣說，可話到了嘴邊，他還是無法違心地說出來。

  蔣清臣鬱悶地往下拱了拱，把腦袋埋在她的肩窩，哼哼唧唧的。

  戚雯見狀笑得不行。

  “怎麽啦。”

  “我不想讓你跟別的男演員演對手戲。”蔣清臣說完，自己都覺得很無理取鬧。

  “我是不是很小氣。”

  “是啊，小氣鬼。”戚雯說是這樣說，卻在心裏想起了解決方法。

  她自然知道如果真的有一部好戲擺在麵前，無論劇情怎樣，蔣清臣都會萬分支持他，哪怕他心裏不好受，肯定也會不遺餘力地支持她向前衝。

  沒辦法，他們兩個的職業就是如此。

  可她自己也曾想過，她要是跟別的男演員演了對手戲，蔣清臣心裏會不舒服，她自己心裏難道就會好受嗎，總感覺跟“出軌”了似的。

  有沒有一種中和的方式呢。

  戚雯想了半天，忽然想到。

  演員又不是隻能接感情戲，每年好劇本那麽多，各種類型的都有，她可以盡量接一些沒有什麽感情戲的戲不就好了嗎。

  蔣清臣還沉浸在明天她要和別的男演員拍激情戲裏麵，一想到劇本裏的話，說什麽男演員要啃她的臉，啃她的脖子，他就立馬在戚雯的臉上和脖子上一遍一遍的親。

  想的心裏惱了，還會舔上一舔。

  總之，就是要把那些地方全部覆蓋住。

  戚雯被啃得臉上脖子都黏黏的。

  “好啦，快睡覺，小氣鬼。”

  “不準叫我小氣鬼。”蔣清臣還不樂意。

  “喂，我跟你說，這部戲之後，我以後打算都不接這種戲了，我會適當的挑一挑，盡量演那種

  沒感情戲的劇。”戚雯小聲道。

  蔣清臣一下驚喜出聲。

  “真的？”

  “真的！”戚雯親了他一口，哄道。

  “好了，快睡吧。”

  “再親一下。”蔣清臣在黑暗中微微嘟起嘴，等著戚雯來寵幸。

  戚雯好笑地又是“吧唧”一下。

  蔣清臣終於開心了。

  翌日，片場。

  燕以福十分忐忑，昨天他和編劇探討了很久，新劇本也出來了。

  但也隻是加了戚雯和蔣清臣的對手戲，關於戚雯和另外兩個男演員的對手戲是一點也沒刪。

  甚至還有一場戲，是蔣清臣飾演的小夥子親眼看見她和別人翻雲覆雨。

  新劇本更加豐滿了，燕以福也更愁了，本來以為這幾天的激情戲可以延後，但根據新劇情，一切還是照舊。

  燕以福昨天把新劇本和拍攝時間表拿到戚雯窯洞的時候，一放就跑，壓根不敢多留，生怕被蔣清臣那個醋壇子叫住。

  今天在片場也是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小福哥。”蔣清臣輕飄飄叫了一聲。

  “咳，昨晚睡得好嗎。”燕以福故作雲淡風輕。

  “不好。”蔣清臣冷哼一聲。

  燕以福受不了他這樣子，“哎呀”一聲，自曝了。

  “那什麽，我之前真不知道戚雯是你媳婦兒，你說你怎麽找了個這麽可人的媳婦兒，人又漂亮，演技又好，你這小子，可真是八百年修來的福氣啊。”

  蔣清臣冰冷的神色崩了一些，他眼神微動。

  “戚雯自然什麽都是好的。”

  “所以，真不能怪哥，哥要是知道戚雯是你媳婦兒，還會喊她來拍這部戲嘛。”燕以福一張嘴十分利索，巴巴說起來跟打機關槍似的。

  “是嗎。”蔣清臣又輕飄飄看了他一眼。

  燕以福被他看的心裏一顫，慌也不敢撒，眼睛四處亂瞟，跟賊似的。

  “這，哥要是知道戚雯是你媳婦兒，那肯定還是要去找她的，大不了哥就求你，真的，戚雯特別適合這部電影，相信哥，哥幫戚雯拿個影後。”

  蔣清臣嗤了一聲。

  “你別不信啊，不說別的，就這部電影，哥無比自信。”燕以福就差拍胸脯了。

  “還有，你趕緊走吧，別跟個棍子似的杵在這兒，待會兒該給跟戚雯演對手戲的男演員多大壓力啊。”

  “我不走。”蔣清臣就是要來看，看那個男演員有沒有趁機吃戚雯豆腐，欺負她。

  “你這人怎麽還喜歡找虐呢。”燕以福著急。

  “我這還不是怕你待會兒受刺激。”

  “不會。”蔣清臣冷著臉斬釘截鐵，這模樣，燕以福更怕了。

  “哥求你了，你回去吧，拍完了我再叫你過來。”

  “不。”將清理看也不看他。

  燕以福沒了辦法。

  “那你可得保證，待會兒不許給哥鬧事，你要是敢鬧事，哥就崩了你。”

  “怎麽崩？”蔣清臣認真問。

  “靠！不是吧！你真想給我鬧事？”燕以福欲哭無淚。

  “拍你的戲去。”蔣清臣煩悶地慌，連連揮手讓他趕緊走，不想再跟他打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