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了？”戚雯驚懼。

  “知道了。”蔣清臣發覺她的身體開始發顫，他一下心疼起來。

  戚雯正要著急詢問，一下聽到外麵人來人往的聲音。

  這會兒劇組應該收工完畢，正是大部隊回來的時候。

  戚雯嚇了一跳，生怕被人發現蔣清臣在這兒，她連忙推開他，去把門反鎖。

  “怎麽出去都不鎖門。”蔣清臣看著她著急忙慌的動作，想起自己今天輕而易舉的進來，他很是擔憂。

  “我這個門是壞的。”戚雯把門反鎖，又拿椅子把門堵住才敢放心。

  她往回走，蔣清臣站在屋子中央看到她這樣子。

  長長的頭發悉數被打濕，隨意的被挽在腦後，她身上穿著上個世紀的衣裳，腳上也套著布鞋，雨水把衣裳淋濕之後，她身上的衣裳緊緊貼著肌膚，還有雨水順著衣裳滑落到肌膚上頭。

  蔣清臣光是看了一眼，就驟然覺得喉嚨幹澀，身上也發緊。

  戚雯從門口走到屋裏，外頭雨一下，天氣一下涼快起來，連帶著屋裏都涼了一些。

  她有點冷，而且她看蔣清臣身上也都濕了，她一下摒棄了害羞，正色道。

  “先洗個澡吧，身上都弄濕了。”

  蔣清臣喉結滾了滾，眸光發深。

  “你先洗。”

  “嗯。”戚雯收拾了幾件衣裳，連忙往洗手間去。

  蔣清臣眸光動了動，也從帶來的行李箱裏，拿了幾件幹淨的衣服跟著進去了。

  戚雯剛把身上的衣服脫下，陡然進來一個人，她嚇了一跳，胳膊都不知道往哪兒擋。

  “你進來做什麽。”

  “洗澡。”蔣清臣理直氣壯。

  “你……”戚雯咬了咬唇，臉上泛起了紅暈，她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盡管現在看起來蔣清臣似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且一點也不怪她，可他們都還沒說清楚，沒說清楚就是還沒和好，現在這樣，好不合適。

  戚雯正想讓他出去，結果麵前的男人已經開始脫衣服，她紅著臉往後退了一步，心裏忍不住想，當初那個接吻都要害羞的男孩子哪裏去了！

  思索不過片刻，蔣清臣已經把衣服脫完，他有些為難地看向戚雯，不知道該把手裏的衣服放在哪裏。

  戚雯掙紮地看了他半晌，紅臉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接過他手裏的衣服，放到她準備的衣物籃裏。

  蔣清臣見她終於主動了一回，心中開始雀躍起來。

  戚雯打開淋浴，水流嘩嘩啦啦往下流。

  有些燙，兩人都往旁邊閃，沒幾分鍾，水流忽然增大，到處噴水。

  戚雯和蔣清臣躲閃不及，被澆地渾身是水。

  兩人望著對方，一下笑出了聲。

  “躲什麽，反正是要洗澡，要把身上打濕。”戚雯抓住他的手往淋浴下站。

  “條件艱苦，將就一下啊。”

  蔣清臣眨了眨眼，一點也不覺得這環境艱苦。

  隻要是跟戚雯在一起，什麽樣的環境，他都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窯洞裏配的小洗手間實在太過狹窄，而且很髒，如今這模樣，還是

  戚雯收拾了不知道多少遍才收出來的。

  之前從沒想過蔣清臣會來，她是自己愛幹淨，就算環境再不好，至少要幹幹淨淨。

  戚雯把這個窯洞都快當成了自己的家，每天收拾好幾遍，裏裏外外都很清爽舒適。

  蔣清臣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這種地方，覺得新奇的不行。

  對其他人而言艱苦的環境，在他眼裏，竟成了情趣。

  他和戚雯擠在一起洗澡，互相往對方身上抹沐浴露。

  起初戚雯還有點羞赧的抗拒，奈不過蔣清臣直接上手，又請求她給他擦背。

  一來二去，兩人終於找到了一些往日的感覺。

  赤誠相見，總是會擦出一些情愫。

  逼仄的洗手間裏，溫度漸漸升高，老式的淋浴不聽話的到處噴水。

  鏡子上蒙了一層霧氣，戚雯和蔣清臣之間也霧氣繚繞，可這霧無法將他們阻隔。

  匆匆忙忙洗了個熱水澡，蔣清臣胡亂拿浴巾給戚雯和自己擦了擦，就抱著人去了炕上。

  這炕十分結實，上麵新鋪的床單被套還有太陽的味道。

  兩人一月未見，都瘋狂思念對方，卻也都一直壓抑著這股情緒。

  如今終於碰到，瘋狂的情緒一遭得到釋放，便是山雨欲來，一夜疾風驟雨。

  半夜，兩人終於停歇。

  蔣清臣抱著戚雯窩在被子裏，都沒什麽睡意。

  分明都累了一整天，又奮力了一整晚。

  “你怎麽過來的。”戚雯先開了口。

  “轉了一趟飛機，又坐火車，最後坐汽車進來的。”蔣清臣說的輕鬆，實際上他確實沒覺得有多累。

  許是這來的一路上都全心全意想著和戚雯見麵，再困難的路途在他眼裏都很甜蜜。

  “不累啊，趕緊睡覺。”戚雯聽見都覺得心疼，她一把捂住蔣清臣的雙眼。

  “快睡。”

  “睡不著，好不容易才抱著你，要多抱一會兒。”蔣清臣拿下她的手，側過身抱住她，腦袋抵在她的肩窩，滿足的蹭了蹭。

  片刻，他突然輕輕出聲。

  “戚雯，對不起。”

  戚雯一怔，眼眶頓時有些酸澀。

  “你對不起我什麽，是我對不起你。”

  “我那天不應該就這樣丟下你，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都不應該扔下你一個人獨自去麵對這一切。”蔣清臣每每想到那天都後悔萬分。

  他那天也是氣的狠了，最開始的半個小時裏，還真的陷入了她編織的謊言中，很快就被憤怒和痛苦淹沒，可其後，他又想到他們這一路走來的種種，他的頭腦才逐漸清醒，他開始去尋找真相。

  “蔣清臣，你真的不怪我嗎？”戚雯仍然不可置信。

  這是她最害怕的事。

  她一直都很怕蔣清臣知道她是為了資源才接近他，她覺得這件事簡直不可饒恕。

  也是因為這，她一再隱瞞，甚至還被迫親口由她自己衍生出了別的“故事”。

  “我怪你什麽，怪你答應原辭哥來接近我？”蔣清臣摸了摸她的頭發，不以為意。

  戚雯心間一顫，她咬著唇抬頭。

  “你真

  的全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自願的，原辭哥要求你幹什麽，你拒絕不掉的。”蔣清臣萬分理解她。

  戚雯渾身一僵，她一下如鯁在喉。

  他錯了！她真的是自願的！

  原辭隻是把一塊蛋糕放到了她麵前，問她吃不吃，完全沒有任何逼迫，是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吃下這塊蛋糕。

  可她還沒來得及吃，就知道了這塊蛋糕有多麽的聖潔，她不敢去吃，也覺得自己不配吃。

  後來，她把這塊蛋糕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來，誰也不知道。

  戚雯原以為這個秘密會一直伴隨她直到老去，可沒想到那麽快就敗露。

  更沒想到，蔣清臣會那麽快的知道事情真相。

  可很顯然，他知道的，還不夠真。

  戚雯咽了咽嗓子，百般痛苦的掙紮之後，她終究在黑暗中抬眼望向了他。

  “蔣清臣，如果我說我是自願的呢？”

  蔣清臣一頓。

  “對不起，蔣清臣，對不起！”戚雯害怕極了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她為自己當初的選擇懺悔，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他，她眼眶一酸，開始簌簌往下掉淚，怎麽都止不住。

  “真的對不起！原辭根本就沒有逼我，他隻是給了我一個選擇，我可以選擇不，可是我還是選擇了他提供的資源。”戚雯哭的泣不成聲，她是真的知道錯了，也一直備受煎熬，直到此時此刻，都沒有緩和半分。

  原以為當初在蔣清臣麵前把這個“陰謀”說出來之後，她會輕鬆許多。

  可輕鬆的時候隻有那麽片刻，之後她更加痛苦。

  蔣清臣聽到她的話，也隻是頓了幾秒而已，像是在消化她說的東西，消化過後，他緊緊把她重新擁入懷中。

  “沒關係。”

  “要不是你當初作出這樣的選擇，有可能，我們現在都還沒有遇到。”

  “戚雯，我隻要你現在是真的愛我，怎麽來到我身邊的，我一點也不介意。”蔣清臣發現戚雯根本就不知道他覺得他們的相遇是一件多幸運的事。

  他曾經一直以為他們的相遇是上帝的寬待，如今知道一切竟是人為，他更加覺得自己幸運。

  也慶幸原辭找的人是戚雯，才讓他這麽早的遇見了她。

  “蔣清臣，真的對不起。”戚雯仍在道歉，她真的為了這件事受了太多太多的煎熬，她道歉不僅是覺得對蔣清臣愧疚，她也愧對自己。

  “這個條件真的太誘人了，我被封殺了五年，什麽資源都沒有，原辭把一個大餅放到我麵前的時候，而且我還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讓你不要再喜歡徐微格就好，用什麽方式都由我自己來決定，我當時覺得這根本就不算什麽，所以我頭腦一熱，就答應了下來。”

  戚雯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邊哭一邊說。

  “可後來，我一看到你我就後悔了，我太後悔了啊！”

  “不要後悔！”蔣清臣緊緊抱住她，聽見她的哭聲，他的喉嚨都有些腫脹。

  “戚雯，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你怎麽能後悔呢？”

  “你要是後悔了，我們還怎麽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