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蔣清臣根本不是害羞，而是滿腦子的不正當想法，必須得及時矯正才行，哪裏敢多看。

  蔣清臣覺得自己變壞了，成了一個思想不健康的人。

  沒一會兒，門被敲響。

  戚雯去開門，她正要跟導演打招呼，一眼看見站在導演身後的兩人，她的心髒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倏地想起導演說的兩個老師。

  不會就是他們兩個吧。

  “徐老師好，原總好。”戚雯隻得先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太僵硬了，生怕別人不知道有鬼似的。

  但是沒人在意，導演笑道。

  “運氣好，剛出門就碰到他們，給你們倆請個夫妻檔當老師，不錯吧。”

  “導演費心了。”戚雯心頭訕訕，麵上卻裝作無虞，她往裏走的每一步，都跟上墳似的沉重。

  為什麽原辭會來，還會擔任“老師”的工作，這一點也不像他。

  唯一的一個解釋，就是他是來檢查她工作的。

  戚雯瞥了眼在沙發上坐的端正的蔣清臣，心頭越發掙紮。

  自從接到那個任務以來，她還從沒對蔣清臣做過什麽，就連私下聯係都未曾有過，這顯然是不合格的，隻盼原辭待會兒不會套話，蔣清臣也不會暴露什麽。

  一陣簡單的寒暄過後，導演要求直接開始。

  戚雯坐到了蔣清臣旁邊，她眼見著他狀態不太對，一雙眉眼蹙起，唇瓣也微微抿起，不知是因為看見了徐微格，還是因為這麽多人他不自在。

  這個乖寶寶。

  她在心頭歎了口氣，賣力的風情萬種想要帶動他。

  奈何蔣清臣身體太過緊繃，絲毫沒演出一個帝王的霸氣，反而任由戚雯予取予求。

  而且到了把手伸進衣服的那段，戲裏描寫的是由嘉謠主動握著他的手伸進衣服，但她這一舉動觸怒了小皇帝，小皇帝用力狠狠掐了一下，嘉謠當場變了臉色，卻又不敢聲張，隻得暗自吞下這口氣。

  戚雯提前敞開了衣衫，她握著他的手伸進去時，蔣清臣怎麽也不動，僵硬著把手放在了毛衣外麵，就隔空做了個樣子。

  她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也不好強行把他的手放進自己衣服裏。

  蔣清臣卻根本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覺得這並不是正規拍戲，而且也有其他人在場，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怕有損她的名聲。

  結果就導致他不用力掐她，戚雯也演不出被掐地疼了的樣子，最後這點兒是越演越差。

  第一段最後一句台詞說完，戚雯心中暗叫不好。

  兩人剛回身坐穩，就聽導演破口大罵。

  “演的什麽狗屁！”

  “昨天練了一整晚就是這個效果？蔣清臣！你怎麽回事！”

  蔣清臣的臉色一陣青白，可他卻並不後悔，固執地僵在原地。

  耳邊是導演毫不留情的批評，另一邊，他似乎能感覺到徐微格在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她肯定也對他這段表演感到不滿。

  他覺得有些愧對戚雯，除開最後那點，其實他前麵演的也不太好。

  麵對著戚雯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知道是演戲

  ，可他就是對她狠不起來。

  明明白天演戲的時候，對那些飾演他手下的人都能心無芥蒂的發狠。

  可一看見戚雯，他連入戲都很難，一顆心全是自己，而不是小皇帝。

  戚雯演的那樣好，那樣努力的帶動他，而他卻演成這樣，她肯定也很失望吧。

  想到這裏，蔣清臣挺直的背脊慢慢鬆動了一些，孤傲的薔薇被風雨璀璨，戚雯的想法在他心中是最後一根稻草，他現在強撐著，不過是強弩之末。

  戚雯有些擔心他，不住地朝他看去。

  說起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心腸挺硬的，那個養育自己十幾年的地方，她也能說走就走，可如今看著蔣清臣被說了幾句，她就已經不忍心，她剛要開口幫他說話。

  蔣清臣像是察覺到，連忙看向導演，攬下所有罪過。

  “導演，是我的問題，我會好好調整的。”

  導演看了他兩眼，心中也煩，但他態度這樣好，讓他也不好再罵，隻道。

  “行了行了，你們看看人家演的。”

  戚雯和蔣清臣立馬站到一旁，給兩個老師騰位置。

  “戚雯。”蔣清臣輕聲叫了她一聲。

  戚雯歎了口氣，似乎是知道他想道歉，她還沒聽他說那句對不起，就道。

  “沒關係，慢慢來，今天這麽多人，你肯定也沒想到。”

  蔣清臣扭頭看了她，她衝他嫣然一笑。

  他的瞳孔不自覺微微顫動，心裏的那股難受好像一下就被治愈了。

  “好啦，別看我了，看他們怎麽演的。”戚雯收回了目光。

  蔣清臣一頓，耳朵立馬有些發燙，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徐微格和原辭。

  他們已經開始演了。

  自己演的時候不覺得，別人演的時候，就很容易看出問題，徐微格自然是沒什麽問題，她的演技渾然天成，有問題的在於原辭，他不是個演員，因此省略了很多必須得有的肢體語言。

  但他的眼神和天生自帶的氣場，就像個皇帝，這麽一看，那些肢體語言有沒有，好像都不重要了。

  蔣清臣默默在心底記筆記，一雙眸子泛著求學若渴的光。

  戚雯朝他看了一眼，見他那般認真模樣，忍不住想他上學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她記得他好像還沒畢業來著……

  蔣清臣學的很認真，以往他看見徐微格和原辭在一起，心裏總是很不開心，尤其是看到他倆秀恩愛的時候，心裏更是生氣。

  今天卻罕見的沒有了。

  而且那會兒他覺得徐微格會對他的表演感到不滿，也是因為他認為徐微格是一個特別好的老師，他是站在學生的角度產生的想法。

  這會兒，看著徐微格和原辭表演，他更是成了一個三好學生。

  一場香豔旖旎的戲碼演完之後。

  蔣清臣在心裏鼓起了掌。

  戚雯忍不住朝他看去，想看他看著原辭和徐微格一番綿長的親吻過後是什麽表情。

  她一看，眉梢挑起，感到詫異。

  怎麽這麽淡定。

  都讓她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徐微格了。

  而且眼裏的光也很亮，這又是什麽

  表情。

  戚雯心裏納悶。

  “好！”導演毫不吝嗇地誇獎了徐微格一番，然後將目光轉向他們。

  “學到了嗎？”

  “嗯！”蔣清臣點頭，然後開始分析自己的想法。

  導演心裏終於好受了點兒。

  “行，我也不繼續看你們了行吧，你們自己練，明天我直接去現場檢驗，如果明天還演這種鬼東西，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會了。”蔣清臣保證。

  戚雯看著他認認真真的模樣，忍不住笑，她也跟著保證。

  “導演，您放心吧。”

  導演和徐微格夫婦要走，戚雯和蔣清臣還要繼續練，他倆把大家送到門口。

  臨行前，原辭轉過來看了一眼。

  戚雯看到他的目光，心頭一緊，臉色都慘淡了一些。

  這是在暗示她，讓她抓緊啊。

  她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來，更不敢裝傻裝作沒看出來。

  戚雯隻得不經意的點了點頭。

  原辭收回了目光，三人終於離開。

  戚雯鬆了口氣，蔣清臣有些口渴，他問。

  “有水嗎？”

  “有的有的。”戚雯的注意力一下轉移到他身上，她去給他倒水。

  俯身之間，身前風光盡顯。

  蔣清臣清咳了一聲，紅了耳廓，他禮貌地別開目光，腦中卻翻來覆去地想。

  他蹙眉，想把腦子裏的畫麵趕出去。

  可想的卻越來越多，甚至幻想出他和戚雯親吻的場景。

  蔣清臣一下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緊閉著雙眼往後退了一步，身後是牆壁，他倏地睜開眼，懊惱地“啊”了一聲。

  戚雯見他狀態很不對頭，以為他生病了，而且額頭上毛了些汗。

  她擔憂地伸手去碰他的額頭。

  “你是不是發燒了。”

  蔣清臣因為她的靠近，更加不知所措，他緊緊靠在牆壁上，生怕她再靠近，唇瓣間溢出幾個字。

  “你離我遠一點。”

  戚雯放在他額間的手一頓，她看著他不舒服的樣子，訕訕地收回手臂。

  “不好意思啊，我，我不碰你了。”

  她也很是懊惱，怎麽就一下沒控製住上手了呢。

  “不過，你真的沒事嗎？”戚雯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他那句不禮貌的話。

  其實他剛說完就後悔了，可話已出口，也不能收回來，蔣清臣緊緊盯著她的臉，看她有沒有不高興。

  她毫不在意，讓他鬆了口氣，可又更加愧疚。

  他怎麽能對她說這麽重的話。

  戚雯壓根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而且她並不覺得他那句話怎麽了，就算覺得是在說她，她也不會跟他計較，畢竟做壞事的都是她。

  “我沒事。”蔣清臣見她退後幾步，腦子的思緒好像也正常了起來，他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現在要開始練嗎？”戚雯詢問。

  蔣清臣的身體一下又僵住了，他怕待會兒的親密接觸又會讓他產生反應，可他也深知，如果今天不排練好，明天到了現場，一定會慘不忍睹。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