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你為什麽可以這麽篤定？”季溏心猶豫的問出口，“萬一，她沒有按照你以為的這條路去走呢。”

  就像是曾經魏森看到她，給她拋出橄欖枝的那一刻一樣，他說她可以成為一個好的策展人，但如果她半路退出了呢。

  她是很佩服魏森這方麵的勇氣的，很愛惜自己的羽毛，但是看到欣賞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的給出支持。

  好像從來都不擔心對方會辜負自己的欣賞，從來都不會看錯了一樣。

  季溏心以為魏森會好好開導他一番，沒想到對方隻是笑著反問了句，“那你呢，你會半路而廢嗎？”

  她愣了下，也隻是一下，“不會。”

  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魏森點點頭，“所以我欣賞的人本質上是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之努力和堅持的人，你們有天賦，但本質上，我看中的是這份倔強。”

  有天賦的人很多，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為了這份幸運去努力，更多的人選擇消耗自己的天賦，投機取巧，或是換取一點好處就收手。

  這樣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但季溏心不是，她有與眾不同的那一麵，她勤奮謙虛，踏實肯學，所以這份天賦，她可以將它轉換成自己的東西，這是會跟隨一輩子的。

  原本被戚嶸突然出現打亂的心，就在這樣一次開始平淡的對話中被撫平，鬆散的思緒也都紛紛回籠，專注於工作。

  她不會放棄，因為這是她熱愛，也願意堅持一輩子的事業。

  ……

  戚嶸看著季溏心被車接走之後便一個人回了酒店，長途跋涉加上昨晚的情緒波動，他身體有些吃不消，頭疼，身上的關節也很疼。

  剛吃完藥躺到床上就接到了慕白的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很想拒絕，怕他一直騷擾還是接通。

  “喂？”

  “見到溏心了？”

  慕白顯然是已經得到了周司思的密報，滿是了然，“沒吵架吧？”

  “沒有。”

  “真的沒？”慕白很懷疑，“你現在才回來見了麵，溏心肯定會對你有一件，不管人家說什麽你都老老實實聽著，別……”

  “你覺得我現在的處境像是有臉發脾氣的？”

  “……”

  慕白噎住，好像，的確，是不太能。

  “那就行，我就怕你情緒上來了忍不住，明明心裏都是好的，說出來的話傷人心。”慕白宛如一個操心的老母親，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那是苦口婆心，“不過你身體怎麽樣？奔波了一路估計也吃不消了吧？”

  “還好。”

  他現在哪還有時間去關心自己的身體，滿心

  滿眼都是關於季溏心的事。

  聽出他情緒低落，慕白想到周司思說的那句‘離婚’，耐著性子安撫他，“你也別太過著急了，畢竟溏心才回來，她要有一個適應的時間，她為你付出了這麽多，孩子都生了，肯定不會說離開就離開的，多半還在氣頭上，怎麽也要等人回來，回國之後就好說了。”

  他要先穩住厲函的心，否則遠在英國還真的什麽忙都幫不上。

  戚嶸聽了之後終於有了反應，“真的嗎？”

  慕白確定的回道，“真的。”

  “好，那我等。”

  ……

  事實證明，戚嶸說等還真的等了，在被慕白安撫了這麽一頓之後，他沒有直接去打擾季溏心，而是選擇一種默默的方式，每天都會給她訂花，還會親手準備便當讓人跑腿送到工作室。

  雖然她每次都是把花放在了樓道口，便當也從未吃過，但戚嶸還是堅持這樣做。

  她不吃是她的事，他隻是單純的想要做點什麽。

  直到連接了一周後，季溏心終於忍受不了這樣的‘關心’，從工作室直直走過來停在了他車前。

  戚嶸看著一臉冰冷的女人，心髒有些不安的跳動著，拉開車門走出去，麵對著那張神色漠然的小臉，“心心，我……”

  他想說自己不是在跟蹤她，也不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脅迫什麽，但季溏心根本不想聽他的解釋，很快打斷。

  “有意思嗎？”

  說完，似乎是不願爭論任何，直接道，“不要再送來任何東西了，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

  “我沒想要打擾你，隻是……”

  “不需要。”季溏心斬釘截鐵的回道，“一個人拚命的想把另外一個人從心底趕走，這時候另外一個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配合的離開，而不是一次次的出現，你這樣隻會令我更加痛苦。”

  頭頂的太陽明媚的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可此時落在身上卻讓戚嶸覺得徹骨寒冷，她冷靜理智的話語，讓他如至冰窖。

  “心心，為什麽……非要趕我走呢。”

  季溏心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解釋，最終也隻有一句無力的，“戚嶸，我們回不去了，或許你覺得還有轉圜的餘地，可對我來說看到你都是一種折磨，折磨你懂嗎？無關愛情，無關過去，隻是我此時此刻的感受。”

  曾經那個看著自己滿眼愛慕，總是想要跟他時時刻刻粘著的女孩，如今隻剩下滿身紮向自己的刺。

  戚嶸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痛苦，就算付出他的全部，他也願意換來她的幸福，可現在她卻說自己所有的折磨都源自於他。

  放手嗎？

  做不到。

  卻也真的不想看到她這番痛苦的樣子。

  “除了分開，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季溏心並沒有太多情緒，她的眼神反而更冷了，“看吧，這就是你，不論到什麽時候，你都會把自以為好的強加給我，哪怕是現在。”

  她寫在臉上的不情願和想要逃離，都被他視而不見，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以為兩人是可以和好的，就要強行出現在她的生活中，這樣太不公平了，曾經她也想陪在他身邊卻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消了這個可能性。

  如今，她也不想要再給任何機會了。

  “戚嶸，你走吧，就算不走，也不要讓我看到你，算是我求你。”

  留下這樣一句話，她轉身離開，幹脆果斷不帶一絲猶豫，亦是沒有一點留戀。

  戚嶸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這一刻，他真實的看到了兩人之間如此巨大的鴻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