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財白動人心
作者:快樂的高山      更新:2020-07-08 21:54      字數:4277
  話說陳至鵬看見其中一個洞口有人影閃動,立刻意識到這有可能是敵人,於是也顧不上一旁的軍士長,大喝一聲,向那個人衝去。

  那人本意是不露痕跡地逃離這個洞口,沒想到被敏銳的陳至鵬一眼發現,心中暗暗叫苦,但是也不敢回頭戀戰,隻好低著頭往前直衝。

  他的想法是仗著路熟,甩掉後麵這個尾巴,逃出地道。

  可是他沒有想到,陳至鵬是從小兵做起的,基本素質相當過硬,一旦跑起來,腳上的功夫和前麵那個人相比絲毫沒有遜色。

  跑出一段,陳至鵬忽然聽到後麵一聲慘叫,原來是那個軍士長的聲音。他心裏一沉,知道這個兄弟也凶多吉少。看起來,敵人是故意放出煙霧,把他引到那個山洞,又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關,讓他慘遭毒手。

  不過此時他已經顧不了許多,一心一意要抓住前麵那個家夥。隻要抓住了,問出地道的機密,破獲了敵人頭目的總部,那就是給自己這些弟兄報仇了。

  所以他全神貫注,腳下加力,奮力向前麵趕去。

  前麵那人沒想到陳至鵬追得這麽緊,心裏不由一慌,腳底下跟著就慢了下來。

  陳至鵬瞅準機會,腳下發力,蹭一下幾乎到了那人的背後,伸手一抓,手剛剛碰到那人衣服的後領。

  這一碰,把前麵那個嚇得魂飛魄散。好在他諳熟道路,瞥見前麵有個岔路,哧溜一下一個左轉,身子就進了那個洞口。

  陳至鵬一下抓空,身子還沒轉過來,差點撞上前麵的牆壁。他也跟著一個左轉,跟了上去。不過這麽緩的一緩,雙方的距離又拉開了。

  前麵那人吸取了教訓,再也不是直來直去地奔跑,而是左一下,右一下,就好像草原上被老鷹追逐的兔子,東躲西藏,讓追兵跟不上節奏。

  好在陳至鵬眼神非常好使,隻是死死盯著前麵的影子,跟著左突右衝,始終沒有落下。

  不過又跑了一會兒,岔路越來越多,前麵那人變化的節奏也越來越快,這就好像體育運動中的折返跑,不停地加速減速,相當耗費力氣,陳至鵬再驍勇,碰到這樣的狀況,時間一長也有點吃不消了。

  眼看著距離又開始拉大,陳至鵬急中生智,抽出腰中的短刀向前一擲。雖然高速奔跑之中,但是準頭極佳,隻聽啊的一聲,前麵那個人影晃動了一下,明顯中了一刀,隻是不知道在什麽部位。

  不過此人相當勇悍,雖然身中一刀,但是仍然負痛前進,隻是腳步終於慢了下來,陳至鵬又漸漸地追上了他。

  離得近了,陳至鵬這才看清,原來那一刀打在後肩上,而且深入肌肉,外麵隻留著一個刀把。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就得疼得滿地打滾,可是這人隻是腳步略有遲滯,但是節奏並沒有被打亂。

  眼看著兩人之間又隔的近了,前麵那人突然雙臂一探,攀上了一個向上的坑道。他雖然背後插著尖刀,卻渾然不覺一樣,身子蹭蹭地往上直竄,猶如一隻猿猴那麽靈活。

  陳至鵬急了,心想他要是竄上地麵,再要抓住可就勢必登天還難了。當下也不不管上麵是不是有埋伏,腳尖一點,身子瞬間衝到坑道底部,抓住上麵的小坑洞,三下兩下也跟了上去。

  他一邊往上攀爬,腦袋一直往上。隻見前麵那個人先於他爬出洞口,然後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看來他沒有埋伏在洞口,而是準備慌忙逃跑。

  不過陳至鵬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兒,快要到達洞口的時候,他摘下自己的頭盔,口裏喊了一聲:“好賊子,哪裏跑!”

  隨著話音,手裏的頭盔嗖地扔了出去。陳至鵬就借著頭盔扔出去的瞬間,雙腳一蹬,身子像離弦之箭一樣射了出去。

  他雖然不會武藝,沒有高九他們那樣的輕功,但是經過長期的軍事訓練,爆發力也相當驚人,這一蹬之下,從洞口射出去足足一丈有餘,落地之後馬上來了個就地翻滾,到了一棵大樹

  的旁邊。

  一碰到大樹,他立馬站起,甚至往樹後麵一掩,這才探頭往四周觀察。

  原來這裏是一座院子,大樹正在院子廂房的一側,而剛才那人已經蹣跚著走到了另一側的院牆邊。院牆大概隻有一人多高,看那個意思他是要伸手爬牆了。

  他隻要一翻牆,就難的再找到了。陳至鵬四下一看,樹下正好有一個乘涼用的小木凳,他順手抄起來照著那人的後背就是一下子。

  但是那人起身飛快,雙手按住牆頭強行一摁,身體隨著縱起,這一來後背便躲過了凳子。

  不過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後背是躲開了,雙腿卻未能幸免。那一凳子正好砸在他左腳的小腿肚上。陳至鵬這一次發狠,用了很大的力氣,那人受此重擊,再加上後背上還有刀傷,終於支撐不住,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陳至鵬見一擊得手,心中大喜,四下看看周圍沒有埋伏,當下跳出樹外,衝到那人麵前,一腳踩住了他的後背。隨後解下他的腰帶,抹肩頭攏二背捆了一個結結實實。

  他拿手一抓那人手腕上的繩結,用力一提,將那人提了起來。一手攥著繩結,另一手壓著他的肩膀,到了院門跟前。

  這院門是大開的,外麵隱隱聽見人聲,他側著耳朵辨認了一下,心中一喜,大叫道:“孟大帥,我在這兒!”

  這一喊,那邊立即人聲喧鬧起來,不一會兒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緊接著就聽見孟路喊道:“至鵬,你在裏麵嗎?”

  陳至鵬把那人往前一推,大步走出了院子,抬頭一看,數百人擁擠在大門之外,為首的正是孟路。

  孟路上前一把拉住陳至鵬,上下打量幾眼,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死不了。沒想到你還真成了地老鼠,從那邊進去,從這邊出來了!”

  陳至鵬把自己抓的那人往孟路麵前一推,道:“大帥,不但鑽出來了,還捉到一個真老鼠!”

  孟路後退一步,注目看了那人幾眼,問:“護商軍的人?怎麽捉到的?”

  陳至鵬把地道裏的遭遇簡要地說了一遍,又道:“大帥,這人對地道的情形熟悉的很,咱們要是能從他嘴裏掏出地道的地形圖,整個軍營就唾手可得了。”

  孟路沒說話,看看那人,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冷冷哼了一聲:“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州護商軍三小隊伍天湖是也!”

  “好!倒是個痛快人!”孟路讚許地點點頭,“不知道我問你些別的,你能不能也想這麽痛快!”

  伍天湖哈哈一笑,眼睛惡狠狠地橫了孟路一眼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想問地道的地形是吧!做夢去吧,你就算把爺爺剮了,爺爺半個字也沒得說!”

  孟路嗬嗬了兩聲,似笑非笑地說道:“好好的,說什麽剮啊!當兵吃糧,無非也是為了養家糊口嘛!你看,”說著一伸手,他身邊一個侍從遞過一個小布口袋。孟路拿在手裏掂量掂量,然後將口袋繩子一解,從裏麵掏出一錠銀子。這銀子白花花亮閃閃,看著分量足有二十兩。

  孟路道:“像這樣的銀子口袋裏有十個,怎麽樣?拿著這錢回家買上百十來畝田產,一年光租子就能收上幾百兩,足夠你們家安安穩穩做個財主了。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那個伍天湖冷笑一聲,把頭一偏,並不說話。

  孟路看他那副神情,笑笑道:“伍壯士,你先別忙著表態。人往往都是這樣,之所以保持忠誠,是因為背叛的條件不夠強大。行,”他又一伸手,那個侍從又拿過來同樣的一個小口袋。孟路將兩個口袋往他麵前一放,道:“怎麽樣?如果你同意的話,這兩袋銀子都是你的。”

  這一次,伍天湖把頭轉了過來,低頭看看那兩袋銀子。孟路雙目如電,一眼就看出了伍天湖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的表情。

  不過伍天湖躊躇片刻,還是沒說話。但這一次沒有冷

  笑,也沒有把頭轉到一邊,僅僅隻是低著頭不做聲。

  這一回孟路心裏笑了,但是臉上卻反而鄭重起來。他看看伍天湖,又道:“看樣子,我給出的條件還沒有達到伍壯士心中的標準!沒關係,伍壯士,請你相信我,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說著對著那個侍從一招手,侍從不知從哪裏又搬過來三個口袋,一起放到伍天湖的麵前。

  孟路道:“這是一千兩銀子。錢不算太多,但是我想如果你用這些錢買田產也好,做買賣也罷,用不了半年,別說你們村子,就算是你們十裏八鄉的父老鄉親都的尊你一聲伍大官人了!”

  財白動人心。對於伍天湖這樣每個月隻有三兩銀子餉錢,從小到大連十兩銀子都沒見過的鄉下人來說,整整一千兩銀子所釋放出來的震撼力,遠遠超過了現代社會的一顆巨大當量的原子彈。

  他這次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五袋銀子不放,看那個意思,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挪不開了。

  就見他眉頭一會兒舒展,一會兒緊鎖,看來心裏正在做激烈鬥爭。

  孟路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著。從伍天湖的表情他看得出來,有錢的確能夠使鬼推磨,下一步結果不會出他意料之外。

  過了半晌,伍天湖咽咽唾沫,道:“我,我,我願意。”

  “好!果然是個痛快人!”孟路心裏高興,不過臉上不露聲色,”說說吧!”

  伍天湖搖搖頭:“我是莊稼人出身,大字認識不了兩個,嘴更是笨得跟棉褲腰差不多。你讓我說,讓我寫,都不成。”

  孟路有些泄氣:“那你能怎麽樣?”

  伍天湖想了想,道:“但是我能畫出來,這些地道的地形都在我腦子裏裝著呢!”

  “怎麽?這地道是你設計的?”陳至鵬忍不住問道。

  伍天湖笑笑,道:“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地道是前任的指揮大人設計的,梁指揮都不見得完全知道。不過挖地道的時候我參加過,地道裏很多機關都是我在控製,所以,這個地形圖我比誰都清楚。”

  “好,伍天湖,我問你,這地道通向哪兒?”

  “這裏的幾乎每一幢樓都和地道相連,也就是說可以從地道進入任何一座房子。“

  ”能進入那座白樓嗎?”

  “當然,那裏可是指揮大人的心肝寶貝!裏麵到底有些什麽除了驛長和指揮大人,沒幾個人知道。”

  “嗯!”孟路拚命按耐住心中的狂喜,臉上沒有帶出來,怕在場眾人看出異樣。

  陳至鵬轉過頭對那個侍從道:“準備紙、筆,讓他畫出來!”

  孟路一擺手:“不忙,先給伍壯士治傷,總不能插著刀畫畫吧。這不成了插刀教教主了!”

  眾人都笑了。

  伍天湖卻搖搖頭:“不用,這刀又沒在要害地方,拔出來又得止血,又得敷藥,反而誤事,我就這麽畫挺好!早點畫出來,早點拿銀子。我說這位將軍,這一千兩都是我的嗎?”

  “當然!”孟路果斷地回答道。

  陳至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財迷,真是舍命為財,虧得剛才那麽勇猛,我還以為他是條漢子!

  侍從過來給他鬆綁,又從院子裏搬出一張凳子,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伍天湖活動活動手腕,眼睛盯著桌上鋪開的白紙目不轉睛,看樣子是在腦子裏思考這張地圖應該怎麽畫!

  陳至鵬環視了一下周圍,他總覺得四周實在太安靜了,好像不太正常。

  他暗地裏叫過一個軍士長,在他耳邊吩咐幾聲,軍士長帶著三十多人分列在眾人的外圍,眼睛盯著各處房屋的出口和房頂。

  陳至鵬一直在擔心會有人從房子裏衝出來,因為這裏地道四通八達,保不齊哪會出現敵人。現在伍天湖是大帥的寶貝,不能有出現任何差池。

  伍天湖盯著白紙看了半天,吐出一口氣,有活動活動手腕,準備作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