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乾的公司徹底涼了，前日，連他的秘書都交了辭呈，轉身走了。這個秘書還是他當年幫過的人，因為這份恩情才算是支撐著一直沒走。不過人總要吃飯，眼見得公司實在是沒有起色，自然也就人去樓空了。

  大樓的租期很快就要到了，如果再不續租的話，馬上這個地方所有的痕跡都要被抹掉，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公司一般。

  章乾摸了摸被人踏在地上無數次的公司招牌，一股怒火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發起。

  這幾日他托關係打聽了藍澤的情況，聽說封彥夜一直負責藍澤，經濟上幾乎沒有什麽損失，反而人員還精簡了不少。不過他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其他人都是看封彥夜臉色吃飯的，要是被知道跟章乾還有聯絡，肯定要一塊被跟著開了。

  再說章乾的公司又沒打出什麽名堂，反而有不少人都知道，章乾試圖收購封家的股份，結果被割了一大塊肉，損失慘重，不少他之前的下屬都在藍澤宣傳他的“豐功偉績”，顯然是想斷了章乾所有回去藍澤的後路。

  章乾冷哼了一聲，藍澤集團那種破地方，他才沒興趣回去。隻不過他現在的確缺錢，甚至連這辦公樓的租金也拿不出來，每每想到自己的豪情壯誌，章乾就覺得有一口逆血直接堵在胸口。

  既然如此，更加不能坐以待斃，章乾直接給林璟言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過來解決一下公司的問題，總不能見勢不好，拔腿就跑吧。章乾開始後悔跟林璟言這個小人合作，把他的多年積蓄都賠進去了。

  等了兩個小時，章乾才看到款款而來的林璟言，林璟言麵色依舊是那副優雅高貴的模樣，還嫌棄地看了看亂七八糟的地麵，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兩手插著兜斜睨著章乾：“若不是看在之前有過合作，我真懶得來這種鬼地方跟你見麵。”

  章乾臉色難看，兩人走到他之前的總裁辦公室，因為無人打掃，上麵的灰塵都落了厚厚的一層，桌麵上的所有辦公用品全被員工洗劫一空，要不是桌子是個不值錢的，恐怕也能一塊抬走。

  四處看看，章乾扯過一塊破布來，擦了擦身後的椅子，灰頭土臉地坐下來：“林少，這裏也曾經是我們的開始，你家財萬貫，可以不記得，但是我章乾不能忘。”

  林璟言找了個還算幹淨的角落靠著，像是看笑話一樣嘲諷地看著章乾：“就因為你這個開始，讓我的現金流徑直損失了三分之一以上，你知道你要用多長時間才能賺回這筆錢嗎？現在你跟我談理想，談抱負，不覺得太過可笑了嗎？”

  兩人沉默了一陣，章乾才啞著聲音開口：“這是機會，封彥夜不過是想先穩定下來，要是我們能再堅持幾天，也許一切就……”

  “堅持？”林璟言直接哈哈大笑起來，瞪著章乾的臉都扭曲起來，“要是你能現在彌補上我的損失，我就可以相信你一次，跟你談談堅持。”

  章乾危險地眯起眼睛。林璟言字字句句都是瞧不起他的樣子，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現在除了林璟言，他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合作的人，否則，依章乾的性子，怎麽會忍林璟言這麽久。

  他不是沒想過跳到別的公司，隻是那些之前他看不上眼的小公司，現在見了他都是連連擺手。好一些的還會聽他說幾句，說個抱歉的話，其他脾氣差的，直接就說不認識章乾，讓他快點走。

  章乾一向在這些人麵前都是耀武揚威的，藍澤集團的聲名不是吹出來的。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在旁人眼裏，離開了藍澤就什麽都不是。

  “林少，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我都有責任。我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封彥夜，而不是在這裏起內訌。你聽我說，隻要咱們把公司再運行起來，先從小的開始做，有其他機會以後，再一舉打敗封彥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林璟言看著章乾，不知道是可恨還是可悲，隻覺得他心裏的那些想法都無比的幼稚和天真。

  伸手拍拍章乾的肩膀，林璟言在他耳邊道：“章總，不，章乾，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我們林家倒是有可以從底層做起來的事情。看在你也幫過我的份上，我可以收留你。”

  章乾直接把林璟言推到了一邊，對他怒目而視：“林璟言，老子已經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借著那兩個臭錢，給我在這裏擺什麽少爺的譜！我呸！要不是你急著撤資，公司會走到現在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

  林璟言優雅地從懷裏掏出個絲綢手絹，慢慢地擦了擦自己的臉：“章乾，不要白日做夢了。瞧瞧你的德行，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

  說完，林璟言就直接抱起雙臂，準備轉身走人。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突然停了下來：“對了，這家公司我已經找到合適的機會出手了，我已經通知了新的老板，讓他快點過來接手，我好能休息休息。你別生氣，誰讓我是第一股東呢？趕緊看看，有什麽能拿的就拿回家用著，再見，不對，是再也不見。”

  林璟言翩然離去，章乾差點讓他氣得吐血。林璟言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就偷偷把公司賣了，看他這樣子，錢是根本不打算給他了，可恨他現在一沒資金二沒勢力，否則林璟言怎麽會如此囂張。

  章乾突然無比希望自己還是藍澤公司的副總裁，那時候前呼後擁的感覺真好，就算是比封彥夜永遠低一頭，他也是實打實的公司二把手。

  可惜現在想什麽都已經晚了，章乾頹然坐在椅子上。總裁夢做了才幾天就醒了，可惜這次醒來以後，他已經失去了一切。

  一陣嘈雜的皮鞋聲響了起來，還有幾個人不停說話的聲音。章乾心情正煩悶無比，根本懶得理會外麵來的噪音，他正在思考到底還有哪個熟人可以聯係一下，他到底曾經也是個副總裁，就算給個設計師的崗位也可以啊。

  一個諂媚的聲音突然響起：“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