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堅守這不願意意誌被消滅，就是因為有人在等我，就是因為這具帝王會危害人類的未來。這一次，我需要一個了斷。”

  斬空的聲音斬釘截鐵的，這讓莫凡知道，斬空老大是已經早有赴死之心。

  這也讓莫凡對這個世界的人對妖魔的情緒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個世界的人和他差別是很大的，生存環境的不同帶來的不同是深入人心的。就好像當初在天瀾魔法高校和明珠學府中，兩個高校的校長對法師的要求都是，誅殺妖魔，保衛人類。

  當時莫凡隻是當做校訓來聽，他也知道妖魔危害很大，會盡自己的力去消滅妖魔保衛人類。所以他做出了很多有名的事情。

  但是現在，莫凡發現，那不是校訓那麽簡單，消滅妖魔，保衛人類的思想完全是根深蒂固的，在這個世界的人類，他們出生就接受這樣的思想。

  妖魔必殺。

  就連斬空老大自己也是，就算自己變成了妖魔，隻要他還能控製，還有戰力，就算自殺都要殺死更多的妖魔。

  所以今天他來了。

  既是為了秦羽兒，也是為了他自己。他拯救了古都百萬人，他不想哪天因為拯救百萬人，而讓億萬人死亡。他不想自己這個樣子遺臭萬年。

  莫凡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了。拯救古都、救出秦羽兒、北原戰爭的那個根本不是他，應該說不完全是他。那個亡帝隻是擁有著斬空的意識和記憶。

  就好像那些人格分裂的人一樣，斬空之所以會做那件事，是因為經過各種計算後，覺得這個符合利益和性格才去做的。

  因為如果斬空真的可以完全控製這個身體，莫凡現在認為斬空會直接自爆，把整個煞怨炸得粉碎，把億萬亡靈全部超度。

  但是很明顯，一些無關緊要的例如救人的小事，斬空還能控製，但是自爆不可能。

  莫凡並不知道，斬空的力量是來自那副邪念鎧甲，鎧甲才是力量源頭，所以斬空現在能控製肉體卻無法讓邪鎧自爆。

  莫凡歎了一口氣，他坐下來了。

  他站在任何一邊，都是錯的。因為這本就是不屬於自己的紛爭。靜靜的等待一個結果，便是對所有人最好的尊重。

  一件黑色鎧袍，麵容完全是一團渾濁的氣體，就連那雙充滿威懾力的眼睛很多時候都無法看見。

  斬空一步進入到了空中的異世界聖城大陸之中，站在半空中看向在塔樓中的秦羽兒。

  難得的眼神露出一絲溫柔。

  秦羽兒悲傷的跪倒在地上，淚如泉湧。這個世界對她們很不公平。她們並不是網絡爽文的男女主角，她們是英式悲劇舞台劇的男女主角。

  “嗯？”

  此時，站在身後的昭華身上湧現一絲黑氣，昭華不慌不忙的抬起頭看向遠處的斬空。

  莫凡對他很熟悉，但是那是莫凡，昭華不熟悉，隻是在當初古都最後的最後見到他一麵。一開始斬空是纏著裹屍布，遮擋著樣子的，甚至全程都沒有怎麽說話。

  是最後打敗了九幽後之後，他解開繃帶從無盡鬼城的隱秘通道進入煞淵。之後昭華就沒有見過他，更別說什麽了解和熟悉了。

  對於昭華來說，斬空就是一個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

  斬空的聲音從昭華心中傳來，聲音冰冷而淩厲的說道：“我會自己做一個了斷，而不是被人這樣逼迫。”

  很明顯斬空相當憤怒，秦羽兒已經很慘了，現在竟然還要被人逼迫著帶到聖城。雖然消滅妖魔是人人有責，但是做人應該講人權，要她引出自己看這自己死在她麵前，這樣很不人道。

  斬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和意識，甚至身體的掌控權竟然變成了他，另外六個帝王妖魔的邪念不知道怎麽不見了。

  斬空相信這是昭華的手筆，從那次古都一戰斬空就知道，這個男人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如昭華可以讓自己掌握這具身體，那麽他不應該再用秦羽兒做誘餌，他自己回來。而斬空也知道這是為什麽，昭華隻是做事太過謹慎，給殺死亡帝的計劃，加一個保險。

  秦羽兒僅僅隻是一個保險，一個保證。讓恢複了意識的自己百分之一百會來到聖城。

  他不信任。

  就算斬空是拯救古都的英雄，就算斬空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痛恨妖魔，就算昭華知道斬空就算沒有秦羽兒，都一樣會來聖城或者去審判會。

  但是昭華就是如此的理智和謹慎。

  昭華認為斬空成為了帝王的這段時間有可能會墮落，有可能會被黑暗之力蒙蔽了自己，萬一古老王失手了呢，斬空的意識沒有完全占據呢。雖然這可能性很低，但是昭華不會賭，他要確確實實的殺死斬空，拿到古老王最後的東西才行。

  秦羽兒確實隻是保險，有她沒她其實都差不多，但是昭華哪怕是百分之一的風險都不會冒險。

  昭華語氣平淡的在心中回應道：“我會感情用事，但不是對你和秦羽兒。如果是莫凡，結果會不同。”

  “從利益思考，這件事要不要做。從風險思考，這件事博不博得過。從實力思考，你要想帶著她逃聖城能不能殺死你。這是我需要思考的事情。”

  “而不是你或者其他別的人來跟我說。我做的對，還是不對！”

  聖銀的聖淨之力爆發，如果昭華是麵對邪鎧亡帝，那麽自己當然抵擋不住這個憤怒，但是昭華現在在聖城之中，而且相隔這麽遠。

  聖銀的聖淨之力不斷的淨化著這股黑暗力量，淨化這股帶著憤怒情緒的黑暗之力。

  正如昭華所說，他會感情用事，但是不是對他們兩個。

  不管是秦羽兒還是斬空，對於昭華來說一個是可憐人，一個是陌生人。他不是莫凡，對他們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

  就算從人道主義出發，昭華也應該窮盡所有力量去消滅一頭帝王妖魔，而不是去可憐一個因為自己天生冰魂種，而被冰封七八年，最後還要用自己引出心愛的人，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死去的可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