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魏無量接觸過後，劉小寶才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魏家的底蘊。

  這並不難理解，並不是魏秦對劉小寶有所隱瞞，畢竟魏無量還是魏家當家人，所以有些辛密當然是他才知道而魏大少並不知道的。

  比如用電這方麵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之前在奴隸營，魏秦和瑪尼大祭司一樣，還給劉小寶出主意得去紫沙漠才有躲過李家耳目用電的可能，但是在和魏無量接上線之後，老王爺直接就說了，在北川關裏他就能給東尼大人找到絕對安全的用電之處，而且還不止一處。

  劉小寶因此抱著希望來到了北川關，而事實上老王爺也確實沒讓他失望，他現在所使用的那處用電之地雖然也就丈許方圓的麵積，但就位於他居所的書房範圍內，讓他工作起來非常的方便，可用電麵積小點他也就可以忍受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不是電腦的狀況讓人有些絕望，別說光爆炸彈了，恐怕就連光爆炸彈的簡易發射器，劉小寶也應該早幾天就能一並鼓搗出來了才是，怎麽至於到今天連個設計圖都還拿不出來。

  小月兒因此很懷疑劉小寶所謂的在地下城裏寒窗苦讀而來的科學造詣是不是吹噓出來的——不然怎麽都十天過去了，這個寶器連個設計圖都畫不好？

  當然，這隻是小月兒以為的。

  事實上外界能夠使用的光爆炸彈的設計圖劉小寶隻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在電腦上畫完整了，而之所以沒把這圖讓小月兒或是隨行的魏秦知道、讓他們信心大增一下，最主要的問題是劉小寶還沒有想好，一些在這個空間無法奏效的材料該用什麽東西去替代才行。

  在組裝電腦的時候，劉小寶經過對魏家提供電腦零部件的肉眼判斷，很容易就得出了這世界的一些電腦零件上所使用的材料和外界的並不相同的這個結論。

  在發現這一點之後，劉小寶找過一些外界電腦零件上所使用的的材料來替代，結果是原本已經可以運行使用的電腦直接就陷入了無法開機狀態，這讓他基本可以確定，這世界的科學和外界的科學就算在大方向上沒什麽區別，但是在細節上，卻還是有著諸多不同的。

  以此類推，電腦如此，光爆炸彈肯定也是如此，外界電腦零件和光爆炸彈都有的那些材料，在這世界要想造成光爆炸彈那肯定也是得換的，但是到底得用什麽東西換，這些東西又從哪兒去找，這期間的問題就有點多和難以快速解決了。

  或許再有十天，劉小寶真的就能造出能夠在這個世界使用的光爆炸彈，但是有了回來前和小月兒的一席對話，劉小寶最終還是準備先把這事情放一放再說。

  得把心硬下來是必須的，但凡事都不能太極端了，如果隻是一味的鐵石心腸，結局也未必就有預想的那麽樂觀…劉小寶如此作想的同時並沒有否認自己確確實實是有點心軟了，他對此不以為意，並不因此就覺得自己不適合當一個將領，反而是有些慶幸自己還會心軟。

  關布曾經給劉小寶說過一句話，慈不掌兵，但不慈也不適合掌兵。

  劉小寶以前並不能切實的理解這句有些矛盾的話到底是想表達個什麽意思，但是在這個清晨，當他一路思索打馬回到關內之後，他終於是有點豁然開朗了。

  慈不掌兵的慈，其受眾或許根本就不是普羅大眾以為的對別人的仁慈與否，而恐怕是在說對自己的仁慈與否；不慈也不適合掌兵的慈，才表達的是對受眾者仁慈與否的意思。

  通俗點說，大概是這麽個意思：對自己仁慈的人，不適合掌兵；對別人不仁慈的人，也不適合掌兵。

  這樣的理論對於和平社會顯得太過於高遠，就算在地下城裏的那些年劉小寶也算得上是立於危牆之下，但地下城的構成總歸太過於單一，遠不如他如今置身其中的唐朝這麽宏大與複雜。

  對自己殘忍，對別人仁慈，這樣的理論在曾經的劉小寶看來絕對是傻缺才會去做的事情，但是他現在卻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這麽去試一試。

  “你的圖騰之力掌握得怎麽樣了？”

  “還行吧。”

  “什麽叫還行？給老爺我說確切一點，老爺我不想上了戰場還不知道刺刀的長短，甚至因此丟了小命。”

  “瑪尼老神棍吹的一下凍死上萬人我肯定是辦不到的，但要是拚盡全力來個梭哈，把他或是再加上你和魏大少以及你們的所有狗腿在五秒鍾之內全都凍成冰棍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把老爺我凍成冰棍對你有什麽好處？”

  “沒好處，但同樣的道理，我給你說這些又有什麽好處？”

  “你是豬啊，我說了要上戰場了啊！”

  “你說了嗎？我想想…你意思是要出發去找羅老師了！？可是你剛剛還不呢！？”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我想過了，要是我們的圖謀真的會被李家洞悉，我們又無力抵抗，我們還可以去紫沙漠躲一躲，再然後大不了跟著落日王的船隊，去到傳說中無邊無際的苦海去遊覽遊覽，或許還能順便達成尋到新大陸的偉大成就？”

  “想得挺美…寶器，你不是因為我才這麽決定的吧？”

  “當然不是，冒險還需要因為誰？說因為誰去冒險都是假的，人會冒險隻會是因為自己。”

  “那你又是為什麽要去為自己冒這一次險？”

  “為了心安…我又不是洪七蛋，從小流浪，整天屠狗偷雞無不所能，你要讓我打死巴洛特利我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但你要讓我屠殺不是罪大惡極的普通人、或是看別人屠殺不是罪大惡極的普通人，就算我可以做到，但事後總歸是心安不了的。”

  小月兒看不得殺戮，劉小寶又何嚐看得下去。

  劉小寶每天所過目的戰報裏所描述的殘酷程度，遠遠超過了小月兒能夠通過眼睛看到、鼻子嗅到的。

  十日以來，四大家族的聯軍最少的一天也殺了三千蠻族，而最多的一天死在他們屠殺之下的蠻族甚至多達讓人觸目驚心的八萬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