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母星最長的常規貨運列車為320節，每節車廂最大載重約50～60噸，整車最大運載2萬噸。

  但並不是說，列車越長越好，這取決於鐵路坡度、機車牽引力大小、鐵路係統能否正常運行，以及最重要的車站軌道長度。

  就像320節的貨運列車，想完成裝卸環節，至少需要一座長達4000米的車站。

  貨運與客運是兩碼事，客運列車再長，隻需鋪幾條看台，在外圍設上防護欄，安排對應數量的列車服務員即可。

  而貨運，除了能開進礦場、煉廠、碼頭等，完成流水線裝卸的列車，其餘均需要裝卸廠房、塔吊龍門吊、裝載機平移機，以及多條用於會車停靠的交叉軌道。

  4000米長度，不僅投資巨大，作業周期也費時費力。

  因此，120節車廂，長約1500米的貨運站，最符合天成現階段需求。

  當然，天成並非沒有更長的列車。

  在非區聯盟的茫茫大漠或遼闊平原上，疾馳著多達900節車廂的非常規列車，並且客運貨運兩不誤，還能掛載……

  ……

  國內重型列車貨運站，包括集裝箱停放場、拖掛停車場、貨物檢測中心，另外連接航空運輸、河道運輸、海洋運輸……

  如此，就構成了超大型物流集散中心，也就是天成早期投資的樞紐計劃。

  截止04年，天成在國內設置的樞紐，包括濟市祥縣、青港董家灣、津港百萬噸碼頭、草原阿拉善、敦煌陽關、西部塔城、南都酆都、廣區茂名、建福泉港。

  它們互相連接，組成網格，輔助短途貨運、快遞行業，推動天成產業鏈發展。

  但目前，真正完善的樞紐，隻有祥縣。

  因為這裏計劃實施最早，周圍基礎建設最完善。

  現在祥縣樞紐能做到：

  通過河道，將南窪水泥、黃崗水果、魯西黃牛、西鄉蔬菜、老賈家具、各類水泥構件、海量玩具、麵粉副食品，運往京城方向，或運往南方。

  或通過工字巨軌，將以上產物，運往青港出口，或運往南河、陝地、西山等地。

  在運送途中，河道連接梁縣拖掛、大劉機械、德城太陽能、壽光蔬菜、濰城柴油機、歌爾聲學等產業區，工字巨軌途徑多座一路向西高速產業園。

  而返回時，從青港裝載來自西伯利亞的鐵礦、木材、原油、鳥糞等等，再分別送往泰市煉鋼廠、老賈家具城、海油東明煉廠、各大利民活動中心……

  如此，原材料、半成品、成品、包裝、銷售，形成產業循環，提供無數就業崗位，造就萬億GDP，產出無盡財富。

  但這隻是小循環。

  如果祥縣樞紐連接阿拉善地效運輸中轉站，華夏東部還將迎來西部產物，比如沙漠西瓜、沙漠水稻、沙漠肺魚、沙漠蝗蟲副食品……

  如果祥縣樞紐連接廣區樞紐，又將迎來南洋產物，比如南洋大米、橡膠半成品、塑膠半成品……

  如果祥縣樞紐連接建福泉港，非區產物也會登臨北地市場。

  可以說，樞紐計劃加快單一區域商品流通速度，極大降低了因交通不便產生高昂運輸費引起的物價增長，改善群眾生活條件，帶動落後地區發展。

  就像哈密瓜。

  曾經東山群眾買一斤……不，是幾乎吃不到哈密瓜，更別說買了。

  02年，天成投資西部，開通航空運輸，哈密瓜在東山賣到20紅鈔一斤。

  有了銷路，西部哈密瓜產業開始複蘇，西部產業有了崛起苗頭。

  03年，地效運輸中轉站建成，哈密瓜在東山的售價降低到10紅鈔一斤。

  但價格折半，不僅沒有降低哈密瓜種植戶的收入，反而因銷量增長令他們發家致富，繼續擴大種植。

  04年，工字巨軌工程繼續向西挺進，今年哈密瓜在東山的價格，有望達到2紅鈔一斤，人人都能吃的起哈密瓜。

  雖然售價再次大幅度降低，但機械化種植帶來的數量增長，和銷量再次暴漲，依舊能讓種植戶提高收入。

  這就是樞紐計劃帶來的利好。

  同樣道理，東山蔬菜、機械銷往西部，收入增加的西部群眾反哺東山發展……

  有此可見，能承載這麽多貨物流通的祥縣樞紐，該會多龐大。

  巨大廠房覆蓋整個中心區域，南關是工字巨軌貨運站，北關是從運河拓展而來的人工河碼頭，西關為貨運機場，東關是連接小商品市場的貨運汽車站。

  遠遠望去，塔吊和機械臂林立，一座座龍門吊猶如在運動場上架起的千米跨欄，眾多集裝箱堆積如山，南來北往的拖掛車頭奔流不息。

  葛小天坐在商務機中目睹這一切，低頭瞧瞧負一千三百億的財務報表，感覺很值。

  不過，泰迪卻有點吃不消。

  當年哥倆兄弟情深，互換股份，葛小天持有大泰路橋40%股份，泰迪持有祥縣樞紐20%股份。

  如今負一千三百億，代表泰迪虧了兩百六十億。

  至於為什麽虧這麽多？

  鋪鐵軌、造機車、建貨運站……

  投資巨大，物流業務卻對商會會員免費，加上維護維修，日積月累，數值不就上來了麽？

  “十一，催催泰迪，讓他盡快把賬平掉。”

  “老板，泰總不打算繼續持有樞紐計劃的股份了。”

  “那怎麽行？就跟我用負債逼他退股似的，必須要！”

  …………………

  葛小天上次來祥縣，大概在兩年前。

  當時老城中心區域被改造成真人CS遊戲場，集散中心還以農貿批發為主。

  如今再來，老城區居民集體遷移到星月灣北側，中心區域和外圍四關構成貨運係統，繁忙景象配上東側新城，恍惚間猶如這個時代縮影。

  下了商務機，來到貨運站。

  裏麵車來人往，全在緊張有序的準備周圍地區開工需要的物料。

  包括電動爬架、鋼管線材、瀝青沙石、混凝土砌塊磚、裝配式建築混凝土構件……

  操作工大多是中專畢業生，隻有部分打雜勞力來自勞務派遣公司。

  其實整個貨運站完全可以實現機械化，甚至智能化，但猶如他之前跟董事會協商的問題，一代人淘汰一代人，總不能斷了上一代人的活路。

  眾人戴上安全帽，穿上黃馬甲，在貨運站溜達一上午，來到天成大食堂。

  四年過去，帶有濃重六七十年代風格的餐廳，已然成了華夏最具標誌和利民意義的建築物。

  它是低收入者的避風港。

  它是萬千實習生的停靠站。

  它是城市退休人員的樂園。

  它是這個時代勞動者的家。

  每天上架十五道素菜，七道葷菜，三類粥湯，六種麵食。

  四年來，單份份量不變，價格始終如一。

  餐廳大門口，懸掛著眾多離開這裏後，有了高收入的人們，送來的祝福語。

  也有當地領導題詞、董事會成員到訪記錄。

  時至中午，就餐者眾多。

  或端著餐盤尋找位置，或吃喝完畢清洗餐盤，或聚在一起邊吃邊聊，或開個單間小憩片刻。

  葛小天更換服裝在後廚視察一番，發現衛生標準比天味餐飲要求都高，當即拿出智能一卡通給所有工作人員發了紅包。

  旋即打開老板眼，瞧瞧其它天成大食堂，後者也均是如此。

  紅包繼續……

  下午再次來到貨運站，眾多貨物已經裝載完畢。

  兩台重型機車駛出廠房，前拖後推，在電磁軌道作用下，很快將速度提升到初始階段，然後噴氣加速，帶著10萬噸重物奔向南河。

  由於全程采用無縫軌道，行駛期間少了哐當聲，加上其體型龐大，看上去格外壯觀，像極了鋼鐵巨獸。

  來自倭島的新幹線團隊主管，介紹道：“老板，這隻是一代車型，等到第二代，我們有把握將滿載速度提升到120km/h，並借助電磁軌道和噴氣式推進係統，無視絕大多數坡度。而延續二代車型，在第三代車型中，我們會加入反重力裝置，實現重軌高速貨運體係，將滿載速度提升到260km/h。”

  “你們的研究方向，不能隻局限於軌道改造，還要加強機車動力係統的提升，爭取造出更大牽引力的車頭。”

  “是的，老板。”

  “這幾年，諸位十分努力，為天成軌道交通運輸項目立下汗馬功勞，作為老板，我有目共睹，如今工作算是告一段落，想來諸位十分思念家鄉，我決定給諸位放個長假……”

  “不不不，老板，我們還有第四代重型列車方案，以及月球地表軌道運輸計劃，我們還沒研發成功，我們不想家，我們想留在這裏繼續為您工作。”

  “嗯？”

  葛小天看倭島工程師們反應強烈，不似作偽，連臉都急的煞白，頓時心中感慨萬千，忍不住拍拍總工肩膀，“一直以來，我對倭島的工作態度和敬業精神抱有懷疑，如今算是見識到了，好樣的！”

  “謝老板！”

  倭島團隊齊刷刷鬆了口氣。

  “十一啊，做個內部表彰，將新幹線團隊的敬業精神，傳達給金科斯他們。”

  “老板，金科斯生命垂危，進了ICU，昏迷已有半年。”

  “嗯？”

  “自從他入職天科，為了追上修士，每天工作近十八個小時，最終積勞成疾，導致心髒衰竭，如果沒有咱們醫療係統，或許去年中旬就病故了。”

  “還在運河科技園？”

  “沒，轉到大青山中醫院。”

  “走吧，去探望探望這位功臣。”

  葛小天雖然排外，但對心向天成的老外，卻跟對的天成員工一般，一視同仁。

  福利、住房、職務，樣樣不缺。

  而金科斯，他是老洪從海外帶回來的第一批高新科技人才，幫天成研發了百曉UI，完善了Soc芯片架構，打造了歌爾聲學無線傳輸模組。

  但其最大功勞卻不是這些，而是優化和改進3Dfx方案、ATI方案，創造了屬於天成的車規級顯卡。

  該顯卡包括：集成到Soc芯片中的核顯、外掛智能一卡通主板的石墨冷卻型獨顯、外掛家庭主機中的風冷型水冷型獨顯，以及適用於航天工業的更高規格的萬能顯卡。

  可以說，金科斯在係統大學幫助下，成為母星級顯卡大師，以己之力對抗英偉達、AMD、EVGA等超級顯示芯片商，令SG係列、H係列、天成自由電子品牌（導航儀、GIS係統承載器、04版AR智能一卡通），在國際市場站穩腳跟。

  在路上，葛小天忽然想起金科斯的夢想。

  成為一名華夏人，讓自己的孩子擁有華夏身份明，讓自己的孫子進入育紅班。

  可惜，即便是他老葛，現在也沒辦法幫他實現。

  “金科斯還有多少時日？”

  “我方現有基因藥物，都是基於我們基因研製，對金科斯使用隻會適得其反，但念在他是天成第二梯隊員工的份上，道一特意安排五名修士針對其基因，研發匹配他生命特征的基因修複藥液，用於複蘇他衰老的心髒細胞，但……這半年來，金科斯身體機能嚴重退化，使用基因藥液必須身強體壯，方能抗住陳代謝這一環節，目前基因藥物有了，金科斯卻不能使用，按照醫院推測，最多還有一個月壽命。”

  “有沒有其它救治方案？”

  “有，幫他換個心髒。”

  “……”

  葛小天沉默了。

  對天成醫療體係來說，換心髒不難，包括海外眾多科研機構，也能做到，就像石油大王，已經換了四次心髒。

  但……

  換心髒有個前提，需要跳動的心髒。

  也就是說，必須是活人。

  雖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但這在華夏有違道德，而天成也不提倡更換器官類的做法。

  “老板，不是您想的那樣。”

  道十一打開機載SG顯示器，“給金科斯準備的心髒，是一顆基於石墨烯心髒支架，借助光控製芯片，使用無機微粒製作的仿生心髒，您留在母星聯合會議的橡膠人，就有具備初代產品。”

  聽到這，葛小天了然。

  進入新世紀，海外醫療科學家們在仿生器官領域下足功夫，早在01年就實現首例人體人工心髒移植項目。

  後來受天成橡膠人項目刺激，加上石墨烯材料問世，人工心髒，包括人工肺、人工透析腎髒，均以具備成熟技術。

  “既然有人工心髒，為什麽不給金科斯換上？”

  “我之前說了，金科斯身體機能嚴重退化，導致肝髒破損，腎髒衰竭，又患上尿毒症、糖尿病……這麽多病，影響四肢，致使許多部位壞死，可以說，除了腦子休眠，全身上下幾乎沒剩下幾處完好的。”

  “那就全換。”

  “全換？”

  “最新一代橡膠人，能使用多久？”

  “已經從七個月，提升到三年。”

  “咱家擁有腦移植技術麽？”

  “有，但隻處於理論中，成功率不到60%，並且第二次移植，成功率減半。道一那邊的意思是，對金科斯體內存儲記憶的RNA進行提取，看能否實現腦機，也就是把金科斯的記憶存入一枚芯片中，今後更換軀幹，隻對芯片進行移植。”

  “黑客帝國？”

  “差不多。”

  “……”

  葛小天忽然想到前年的高考作文，假如記憶可以移植……

  這特麽是要實現了？

  “十一，說實話，靠譜麽？”

  “不靠譜。”

  “……”

  “要不然早給金科斯動手術了，哪會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