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號傍晚。

  一抹光亮自西方天幕下升起，躥入萬米高空，很快消失不見。

  第二天中午。

  冰熊宣布成功掌握"一箭六星"，"一次入軌，分批釋放"的衛星發射技術，並將商業衛星報價降低到一千五百萬富蘭克林。

  與此同時，尼奧布拉斯農場擴建，向北延伸兩萬平方公裏，包括半條山脈。

  ……………………

  濟市運河開發區。

  無名大酒店6066號套房。

  “老板，商業衛星發射成功，其中一顆正在向泰妹交接。”道十三匯報道。

  “另外五顆，兩顆給天娛，兩顆給電氣工業，剩下一顆備用。”

  “我感覺拿"一箭六星"技術換荒地，有點不值，不如換點軍事技術。”

  “咱科技走太快，冰熊哪還敢賣給咱軍事技術，糧食貿易戰即將開啟，在那邊多種點大豆，有備無患。”

  葛小天說著，拍拍睡了近二十個小時的腦門，起床洗漱，“還有，把一箭二十星技術交給九所。”

  隻要掌握一箭多星技術，其實掛載衛星的數量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衛星製造技術。

  如何把衛星做小、做強，令其功能更多，壽命更長，成了接下來的難題。

  如果條件滿足，一箭100顆、200顆，甚至999……都不是問題。

  不過，賣給冰熊的一箭六星，其實是個錯誤技術，哪怕對方吃透，也隻能玩一箭六星，玩不了一箭五星，或者一箭n星。

  葛小天自認為做人做事比較實在，說多少，必須是多少。

  隨便吃兩口，應付應付午餐，來到天成辦事處。

  濟市運河開發區項目早已結束，主要人員轉移棗市新城和棗市近代影視城，這裏隻留下六七名工作人員，負責統籌整體運營。

  來到洽談區，小粉豬們肯定不在，挖來的空姐們也去了天成中專，一名似乎剛剛畢業的妹子端上茶水。

  不多時，主管拿著紙盒走進來。

  收到大老板要召開新聞發布會的通知，天成國際控股瞬間開動。

  從太陽紙業挑選一批高檔紙板。

  從萬事科技挑選一批磨砂pvc。

  從電氣工業挑選一批電鍍設備。

  從錦繡中華挑選一批上等亞麻。

  從天天快遞挑選一批優秀配送員……

  “老板，這是新聞發布會邀請函。”

  辦事處主管拆開紙盒，取出一份16開大小，一指厚，酷似榮譽證書的樣品。

  磨砂外皮，銅版印刷的淺灰色封麵，中間夾著一層帶有鉑金字體的銀白色金屬卡，上書‘天成商會20新聞發布會’，下書‘邀請函’，周邊亞麻龍紋裝裱，下方商會船錨圖標，背麵還有石墨芯片和青銅條形碼防偽。

  葛小天有點迷，“用智能一卡通隨便發個通知不就得了，你們都很閑麽？搞得這麽花裏胡哨？”

  “老板，您說過，咱是大企業，做事不但要有逼格，還要充滿儀式感。”

  葛小天翻翻白眼，“這一套，成本多少？”

  “一百八。”

  “……”

  “老板，您放心，能回本。”

  “回個屁本，籌備新聞發布會沒有支出？”

  “有啊。”

  主管說著，露出一抹令葛小天十分熟悉的微笑，“老板，咱先送給於總、少白頭、橄欖枝他們，然後，688起步，賣給記者和想要參加發布會的企業家們。”

  葛小天對其後腦勺甩手就是一巴掌，“賣邀請函？你也想得出來，丟不丟人？”

  “不丟人不丟人，這是您教導我們的，作為主管，想要成長，就必須考慮企業利潤點，盡可能的縮減運營成本。老板，您仔細想想，您多久沒召開新聞發布會了？有多少人想知道南洋內情？有多少人好奇什麽叫20？有多少人詢問天成02年規劃？他們會不會搶著參加發布會？”

  “聽起來……似乎還挺有道理。”

  “對嘛，咱這次新聞發布會可是一個新時代的標誌，而邀請函……十幾二十幾年之後，它就是紀念性質的收藏品。”

  “你打算做買賣？”

  “掛網上，拍賣。”

  “……”

  本來，葛小天還感覺這位主管的腦回路比較清奇，現在拐到對方思路上，再聽對方如此說，頓時不滿意了，“你知道，你為什麽隻是天融部門經理，而豪哥卻能成為控股集團董事長嗎？”

  “比不上。”

  “不！”

  葛小天點支13號大雪茄，帶著一絲回憶，眼神迷離道：“曾經咱們第一個大項目，祥縣星月灣元旦開盤前夕，豪哥工作失誤，裝運彩頁的時候沒關麵包車後備箱，導致彩頁丟失，灑了一路子，後來這貨生出一計，一毛錢回收。當時，兩分錢都是錢，更何況一毛，滿大街的老頭老太太全都爭搶彩頁。”

  “丁董確實聰明。”

  “不，這還沒完，他隨後聯係小黃，讓對方兩毛錢回收。”

  “？？？”

  “許多人都在想，明明隻是彩頁，為啥會有人報高價搶著回收，就連收廢品的老大爺，都收集幾份稱重，然後發現……臥槽，竟然比收廢紙還便宜，於是，有人報價三毛。”

  “……”

  “老百姓不懂啊，感覺這裏麵有點東西，就仔細翻啊，看啊……”

  “咱的樓盤就這麽宣傳出去了？”

  “這還沒完，豪哥親自鑽進人群，四處兜售彩頁，十分隱晦的透漏，這彩頁成本一塊錢！”

  “？？？”

  “當時天成沒錢啊，陳鋒還四處宣揚咱快破產了，我要跑路，但我肯定不能跑，樓盤就成了唯一賺錢的產業，於是，就有人感覺五毛回收，七毛賣給沒錢的天成，還有的賺。”

  “……”

  “豪哥知道成本啊，印刷社也想買咱房子，雙方一拍即合，三毛批發，加班加點，印了十萬份。”

  “豪哥賺了二千塊？”

  “賺錢其次，重要的是，咱那一年樓盤宣傳做的最成功，直接被選入教材。”

  “……”

  “是不是感覺我很摳門？連邀請函都想著賺錢？”

  不等天融服務點主管回答，葛小天搖搖頭，“不，這是我對你們的鍛煉，想要成長，就必須從每一處細節考慮企業利潤點，縮減運營成本。仔細想想，我多久沒召開新聞發布會了？有多少人想知道南洋內情？有多少人好奇什麽叫20？有多少人詢問天成02年規劃？他們會不會搶著參加發布會？而籌備發布會，咱是不是需要費用？”

  “老板，我懂了！”

  “怎麽做？”

  “大概思路是：您小姨子偷了邀請函，拿出來賣，賺點奶粉錢。”

  “滾！”

  葛小天笑罵一句，抬腳虛踹，“你也算是老人了，這邊項目結束，辦事處留著沒啥用，這事處理好，你就是天成（泰妹）辦事處的總經理。”

  “謝老板！”

  目送對方離去的背影，葛小天總感覺有點猥瑣，驀然歎口氣，“雖然成熟不少，但總感覺長歪了。”

  再次歎口氣，剛要打開石光機筆記本寫點明天新聞發布會的演講稿，眼角瞥到遠處憋笑的妹子。

  以前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裏，這裏的員工又全都來自祥縣辦事處，葛小天對留在這裏的幾名員工比較熟悉，隱隱能叫上對方名字。

  “小玲啊，知道你為什麽會站在這裏，而不是做一名主管嗎？”

  “因為我懶。”

  “……”

  葛小天差點被噎到，“你懶，還有理了？”

  “我感覺現在就挺好，如果做個女強人，還怎麽處對象，您瞧瞧咱總部的女主管，比如以前客服部跟您比較熟的那幾個妹子，現在已經是控股國際商務負責人了，雖然長得漂亮，但誰敢向她們求婚、表白？”

  “不可能吧，談個客戶，總會遇到條件差不多的。”

  “現在，還有跟咱天成差不多的企業麽？”

  “……”

  “我就不一樣了，雖然胖了點，懶了點，但有人敢疼，有人敢愛。”

  看對方一幅幸福小女人的模樣，葛小天眨眨眼，“你是在向我拋狗糧麽？”

  “辭職還來得及麽？”

  “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