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峰回 第一百零九章 將對將
作者:風蕭條      更新:2020-03-03 01:26      字數:3629
  “給我上!”什麽將對將,兵對兵,在真正的戰場上如此仁義隻會費心費力,所以,銀甲壓陣,在威赫中跨出驚天一步,向著那如若螳臂當車的敦煌震懾出凶赫之威。眼下的重任是陷城,哪能讓如此之路人攔下勢不可擋的衝勁?

  “真不怕死啊。”敦煌淡喝一聲,左腳悍然震地,當初的爆鳴推送著他的身子,宛若一枚炮彈般轟然炸進那銀甲圓玄之中,攜身的長劍肆意輕拐,尚未出鞘,卻已然斬落當中數位手臂。

  “布防!集中歸陣!”對於同伴的創傷,早已無所畏懼的他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回身的功夫迅速側後一寸,讓敦煌順利陷入敵陣之中,在此銀光四溢之中,敦煌仿佛置身聚光燈下,成為了當中絕對的焦點。幾乎無窮無盡的光芒淩冽聚點,在眾將刻意地引導之下,統一匯在敦煌的身上,為其送去一陣陣目眩的感覺。

  與此同時,在那旋轉的陣腳喧鬧中,一聲極其細微的機璜彈聲悄然響起,得益於外界的掩護,讓這聲微小如成春風,於不經意間翩然而逝。

  “就隻是這樣嗎?”敦煌眼眸稍眯,單垂的左手聳拉一側,黝劍下傾,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正在其嘲諷之際,已然上好機璜的弓弩頓起清越,在那銀甲的背後,無數道顏色各異的銀針袖劍飛揚,宛若鋪天蓋地般撲向坐鎮中心的敦煌,僅消一瞥,後者便已然能夠看出那席卷天地的箭雨中所點綴的恐怖毒素。各種災毒匯聚,倘若挨上一根都不會好受,更別說吃實在了,那樣恐怕真的連屍骨都不剩了。

  這樣一波恐怖的弩箭攻勢對於整個煜弓國的重甲行軍而言,也僅僅隻有兩套配額,也就是說,他們一共隻能發出兩波如此的攻勢,唯二消一在敦煌的身上,由是可見他們對於敦煌的重視程度。

  敢於單人禦敵同時自破敵營之人,要麽就是狂妄的自大,要麽就是源自於對實力的高度自信,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不小心對待的話,總會為士卒帶來或多或少的損傷,這是煜弓國不願意看見的。所以他們一出手,當即就是傾囊而出,根本沒有絲毫猶豫。

  “原來如此,本身我還好奇不過是百餘人的軍隊,為什麽敢這樣大張旗鼓地進攻他國首都,原來是有如此精良的裝備伴身啊,憑借這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就算是麵對千人萬人之軍,也可以輕鬆抗衡吧?”位處包圍圈正中的敦煌仰首而望,有神的雙眸絲毫不懼,直對那漫天箭雨而閃爍出幾分恍然之色。

  此時此刻,一眾圍繞其左右的士兵早已退開數米有餘,唯恐被那不分敵我的箭雨所波及到。盡管看上去勝負已分,可那些重甲兵卻仍抱有警惕,一個二個接連架起重弓,向著坐鎮當中的敦煌射出縷縷米長的掠影,以刁鑽的角度,專攻其各個關節所在。

  敦煌本想著借助這一手閃電般的突襲徹底打亂那一眾重甲兵的陣腳,可沒曾想到這些重甲兵的應對居然是如此從容不迫,哪怕是自己的手臂被其悍然斬落,也沒有一聲痛呼響徹其中,在此默契之下,這才共建出敦煌眼下四麵楚歌的窘迫之情。

  當然,這抹窘迫,也隻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罷了。敦煌,何許人也?那是一位曾經沐浴傾盆暴雨中卻不沾半點雨水的男子,哪怕是如針細如光密的雨滴,也沒有一滴可以浸濕他的衣服,更何況眼下僅是形若綿延春雨一般的各色長針呢?

  “一式,屏風

  ,開。”當敦煌再度於人前開口之際,他本身仿佛就成為了這一方天地的主人,冥冥中的回響蕩在浩瀚之中,卻是震出空靈,緊接著,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敦煌以左手中黝黑長劍為引,在即將於箭雨相撞的那一刻劍影橫空,劃出一道近乎完美的虹弧。

  幽刃所及之地,一道天藍的光芒旋即停留其中,沒有人看清敦煌的動作究竟是怎麽樣的,他們隻聽見那一聲空靈,旋即,那天藍的弧度便已然憑空出現,將敦煌擋在內部,隔絕了外部鋪天蓋地的箭雨。光弧的成型恰到好處,不多不少的時間把控讓其得以在現形的那一刻直接撞上花哨的箭雨,宛若雨打琉璃,拍出接連的鏗鏘。

  可無論怎麽說,那層光弧始終是為了應對上方傾盆而下的銀針所準備的,對於平麵射來的無數米長箭影,敦煌仍需要費上一些功夫去處理,當然,這一陣功夫,不過是手起刀落的迅捷輕鬆罷了。

  真正的鬼魅之影其實不在乎陰晴不定的詭秘,最重要的反而是不為人所視及的精準極速。畢竟無論再怎麽樣詭秘難尋的動作,其大體上總會有軌跡可循,而快若閃電般的迅猛則是最能夠削減這一距離的方法,也是敦煌一直浸心的戰鬥手段。

  所以,當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箭影交錯之時,在外人看來,敦煌上半身如泰山般沉穩未動,隻是微動右腳,那米長的鋼箭卻是自行斷成兩截,無力地垂落黃塵泥沙之上。

  重甲士兵們驚呆了,對於眼前這顛覆性的一幕,哪怕是再怎麽久經沙場的老兵,也不曾見過能夠以一己之力擋下無數淩冽的存在,或許傳聞中的大能有可能做到,但亞土大陸的邯國不過是將衰的殘燭,又哪能孕育出如此強大的存在呢?

  就在眾人仍於驚詫之時,靈動的蔚藍光弧卻是自顧自地動了起來,生來無骨的它此時宛若一匹韌性十足的絲綢大布,迎著眾人的目光,剔透流轉而彎,將那最後一抹銀針也一並吞噬其中,隨後於空中重疊,匯成一道大大的水滴模樣,稍有傾斜的小角直對銀甲重兵,似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般。

  “不好!大家防禦!”眼瞅著水之將傾,雖然仍不知道它究竟會帶來如何震驚的攻勢,但出於經驗的判斷,那三位領袖中身形最為偉岸的那一位當機立斷,身高兩米有餘的他大臂一揮,蕩起漫天瑕彩便是席卷而來,將一眾士卒輕而易舉地掃到自己的身後,同時銀光回旋,匯成實體的屏障,橫立於身前,將方圓五米以內封得水泄不通,生怕那水珠的悍然破裂一般。

  “怎麽,怕啊?”敦煌輕笑著鬆開了一直握劍的左手,黝黑旋即直落,卻在即將蒙塵的那一刻盤旋而起,靜悄悄地懸浮在他的身後,就像是位忠心的守衛一般。

  敦煌也沒有閑著,隻見他高舉左手,以掌心輕撫上那半透明的巨型水珠,頃刻間,本還能一窺當中景色的透光頓時大亮,渲染出極度刺眼的光芒,叫人不得已從上移開目光。而在那炫目之中,本是身形巨大的水珠卻是一個勁地縮小著,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變得跟一般牛皮袋子無異的大小了。

  水袋入手,敦煌當即作勢欲拋,嚇得遠處一眾士兵不由得悉數倒退一步,就連首當其中的將領,也是渾身一顫,刹那繃緊了心弦,圍繞左右的光罩也是愈加明亮了幾分。

  然而,如此的動作,卻並沒有任何實質的攻擊產生,敦煌隻是向前傾了傾身子,左手順

  勢將那已然呈現出實體模樣的水袋掛上腰間,戲謔地說道,“我才不會用這些打你們呢,這麽好的寶貝,當然得留著自己用。”

  “你耍我?”為將者頓時怒上心頭,對於敦煌包含挑釁意味的行為感到無比憤恨,一雙藏於寒盔下的熾熱紅眸此刻更是如有熊熊烈火燃燒一般,險要吐出的火舌洋溢著想要將眼前人生吞活剝的迫切。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光是聳聳肩的功夫,靜候於身後的長劍已然飄至右側,雖仍未入手,但當中的鋒芒之意卻已然是清晰可見。“我隻是想再多給你一次機會,畢竟當下你也已經親眼確認過了。告訴我,你現在,還要選擇不知好歹麽?”

  “狂妄!”挑撥的話語徹底催起了為將者心中的火苗,順著鮮血延燒至全身的暴怒讓其猛然踩出一腳爆鳴,轉瞬間,本是平整的土壤上竟是出現大片大片的龜裂,以其落腳為中心點,四散蔓延。“我歐陽墨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狂妄之徒,不過是納了暗器而已,竟敢如此囂張。倒要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幾斤幾兩!”

  說罷,歐陽墨頓時踏出迅影,每每跨出一步,其遍布全身的重甲便會少許部件剝離,待到其徹底達至極速時,渾身上下的銀芒重甲,就隻剩下了最貼身的那一層輕甲了。

  快若閃電般的身影鮮有的沒有半點聲音相伴,待其殺進敦煌米近之時,低沉的破空聲這才匆忙響徹。

  借助衝勁,歐陽墨奮而一躍,卻在著力控製之下沒有一飛衝天,僅是將一雙長腿達及敦煌頭頂的高度,隨後半空橫出,揚出一記漂亮的月牙掃,以煊赫襲向敦煌的脖頸。

  宛若迅雷般的身影從起身再到出手,期間需時不過眨眼間,當旁人還在破空爆鳴中尋覓著歐陽墨的身形之時,卻何曾想過他早已殺到敦煌近前,並為之送去了一記致命的橫掃呢?

  至始至終,敦煌都沒有動過,在歐陽墨眼中,他更是與常人無異,對於自己的迅猛根本無法反應過來,然而,當橫掃命中之時,一陣酸痛卻是從脛部冷不提防地傳遍全身,那仿佛踢上一塊鋼板般的疼痛感,將是歐陽墨這一生人都不會忘卻的事。

  本呆若木雞的敦煌,其銀光畢露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然形顯於來人與自身脖頸之間,同時憑借著近乎無堅不摧的牢固,輕而易舉地擋下了這蓄勢的猛攻。“怎麽樣,這樣夠了吧?”

  輕笑聲中,敦煌宛若水蛇般的左手幽然纏繞,銀光最為凝厚的五指輕鬆破開了那外層的銀甲,將歐陽墨親身送上門的小腿牢牢鎖死。隨後向下悍然發力,以無比簡單的方式將其直接拍進地表上由他自己踩出來的龜裂之中。

  “你我的差距,現在認清了麽?”七葷八素之際,悠然響在歐陽墨耳畔的,是敦煌輕佻的鄙視。“我勸你們趕緊撤吧,要打,也至少等我們走了以後,再來打邯國的主意。明白麽?”

  “將軍!”遠處的不安同樣回旋,揚在歐陽墨的耳畔,卻是帶來不一樣的羞辱之感,在此窘迫之下,他藏於寒盔內的嘴巴猛然收攏,將那一枚一直抵在牙尖的丹藥徹底咬碎了。

  “可惡啊......”恍然間,歐陽墨的全身竟是亮起深紅色的光芒,單從視覺角度來看,就像是熊熊血焰泛於其身體表麵一般,外轉的凶煞之意,光是輕瞥一眼,都能從中感到無限心悸。

  “爆血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