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點五章:一封情書
作者:恰糖少女萱雨      更新:2020-04-19 16:20      字數:2320
  清歡的遺體靜悄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靜謐如畫。

  玄青浮光、似魔鬼之蹄,

  在千番日出的輝映下、被鍍上一層蜜色光澤。

  尖銳的表針沉重而狠惡、不偏不倚刺穿了清歡的喉梗,

  帶著湮滅和鹹澀、回歸到無比深邃的靜默,

  靜默、當萬物終了時。

  馮子材確認了清歡和卡特的死亡後開始檢查兩人身上的線索。

  卡特的死因是被利劍洞穿胸膛、立撲。

  翻看卡特的隨身攜帶物品:

  一張陳舊的剪報,內容大概是關於二十年前波拿巴特慘案的報道;

  一塊昂貴的金色懷表,正如牧師所言,上麵能依稀辨認出B.B.C的字樣;

  一本厚實的專業書籍:《遺傳學的醫學應用》,作者赫然寫著:波拿巴特·伯瀚·卡特,其中有一段實例引起了馮子材的注意:大概是關於卡特本人對蜂蜜嚴重過敏的案例並從中分析該項遺傳性狀在第26號染色體上的分位值及表現形式;

  一個小鐵盒,蓋子上麵有許多小孔;

  一張科研經費的申請單,項目內容是關於醫療體製改革的研究,但後麵的批複意見是:不予支持。

  一張科研經費的追加申請單,項目內容是關於草青素的藥理學研究與工業製備方案,並且得到了批準。

  清歡的死因是一針穿喉、立撲,右肩另有一處被蜜蜂蟄過的痕跡。

  翻看清歡的隨身物品:

  一襲紅色鬥篷,樣式同櫥櫃裏的其他鬥篷一模一樣;

  一把開刃的小刀,嶄新仿佛從未使用過;

  一本醫學期刊,部分內容旁邊還有一些備注和筆記;

  一些野外生存道具,看起來相當專業;

  一張稿費清單,落款是來自某個不起眼的關於醫學雜談的小雜誌社;

  一封老舊甚至顯得昏黃的紙質情書、有些地方已經模糊難以辨認,部分內容摘錄如下:

  (你有你的峰巒、我有我的山川,

  不為日月星辰羈絆、但求夢中人的夜色漫天。

  春日裏不食煙火飯、過荒原以北見空山、過長風掠起清水甜、過瘦馬飲於鄉溪間,過三十裏借我一貧如洗也心願、過五十裏賜我天上人間一少年。

  燈月下執筆春生,

  寫鄉溪飲馬、寫山野長風,

  寫來路細雨、寫故時天晴。

  三月初還、且將茶酒拾弄。

  ‘新月無新願,舊願還能用’

  想擇一處山水間定所。

  白日裏、炊煙伴酒、山林放歌,

  遲暮時、江燈照影、燭息書合。

  袖口乘不進二兩風、眼底望不及半輪月。

  隻三根枯木柴、一碗清湯麵,不念過往、不聞舊說,

  自成一片人間煙火。

  我曾見過千般絕妙、萬種生靈,

  這一切的曾經,隻因沒你攜手,

  於我、

  盡是枉過;

  這一切的將來,

  有你左右,

  於我、

  便全是收獲;

  這一切的所有、我願意放棄,

  隻為換取你半分相伴,

  換你的笑語、

  你的聲音、

  你的明眸善睞;

  換你的秀發、朱唇、玉體;

  最重要的是、換你那美妙而幾分驚歎的心智;

  那、迷人的寶藏,隻容我一人有權深究。

  初見人世時,以為江湖就是你手中的這杯酒,青山白骨、烈火幹柴,飲下悠長半世浮華;

  可誰有曾知會殊途相離、兩兩相忘,

  日後漫長歲月裏,

  誰也沒能被誰心心念念窮極一生。

  倘日後有兒女,

  男孩則取名木期,

  故居水北、草木為期;

  女孩且叫清歡,

  燈書茶盞、布衣清歡。)

  以上。

  “......”

  馮子材無言的看著這封情書。

  並不是因為寫得多麽扯淡或是如何雕騷。

  而是最後那一句話:倘日後有兒女,男孩則取名木期,故居水北、草木為期;女孩且叫清歡,燈書茶盞、布衣清歡。

  按照這種說法,木期和清歡應當是親姐弟倆,但按照村民的認知,克裏斯蒂娜和木期才是親姐弟。

  這封書信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認知。

  “這是什麽情況?”馮子材說著把這封書信遞給牧師和騎士兩人。

  泛黃的書頁述說著別樣的年華,殘破的字樣彰顯婉轉的故事。

  “這!?”騎士顯示出訝異,畢竟出現這般意料之外的事,“但會不會是偽造的?”

  “不大可能,”牧師接過書信仔細琢磨,“這張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而且這筆跡似乎有點眼熟。”

  “是朱麗葉的吧?”馮子材問道。

  “好像是,”牧師隨口回答後忽然一怔,“你怎麽知道的?”

  人的筆跡無論如何刻意去改變,總會有一些固有習性改變不了。人的書寫習慣具有特定性和穩定性,並在筆跡中得到反映。

  通過對筆跡的鑒定,可判斷出文件中的筆跡由幾個人所寫、是否由某人所寫等。

  利用筆跡進行人身同一認定,證明文件真偽等符合科學依據。

  “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原因有二,”馮子材解釋道,“其一,這封情書是落在了清歡手中、這應當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否則清歡不會毫無舉動、其他人也不會毫無察覺,結合到最近新進村的女性,隻有朱麗葉符合要求;其二,你還不知道吧,那張約你去後山的紙條其實在我手上,隻要對比一些字跡細節,很容易做出判斷。”

  “這到底是...?”騎士滿頭問號。

  “這個嘛...”馮子材思忖、隨後忽然眼前一亮,向牧師問道,“你和村長是幾十年的摯友吧?”

  “是的,”牧師點了點頭,“金石之交、患難與共。”

  “所以你應該了解村長的私生活吧?”

  “確實。早年村長的私生活很亂,”牧師長慮顧後,“馮警官,你應該看過村長書房裏的那個筆記本了吧。”

  “帶鎖的那本?”

  “沒錯。”

  “看過,怎麽了?”馮子材暗自忖度,“那裏麵不過是記錄了一些人的聯係方式而已。”

  “你猜猜看那些人都是誰?”牧師故意賣個關子。

  “你猜我猜不猜。”馮子材沒好氣的說。

  “好吧,”牧師略顯窘態,“其實那些人都是村長的情婦。”

  “二十多人?”

  “是的,隻不過據我所知、在清歡來到村裏之後就沒有再聯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