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6600”，蘇南的眼睛有些濕潤。自己明明是為民除害，卻要被扣1000工資？！

  不！說什麽都不能同意！

  眼神逐漸堅定，蘇南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向著後方走了回去。

  從他離開審訊室到發現總管的信息，期間經過的時間並沒有多少。可蘇南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麽短的時間，王耀國竟是又投入到了趙楠的詢問事業之中。

  1000塊錢等於400瓶肥宅快樂水等於300來串羊肉串…

  猶豫了一會兒，蘇南最終決定在外麵等王耀國出來。

  ……

  等待的時間很是漫長，就在蘇南開始第三遍觀察警員的時候，一道陰影籠罩了他。

  抬頭望去，來人的樣子讓蘇南有些驚訝。

  “趙楠？”一邊打著招呼，蘇南一邊向著他身後探去。

  王耀國似乎並沒有一起出來。

  “蘇大哥…我可以跟你聊會兒天嗎？”趙楠的神情有些恍惚，大概還沉浸在他姐姐的事情之中。

  “嗯…當然可以。”雖然有些詫異，但趙楠好歹在最後的關鍵時刻選擇了站在他這邊，所以蘇南沒什麽理由去拒絕傾聽。

  更何況，這種事不僅不會少塊肉，還能大概率博得對方的好感！

  “謝謝蘇大哥。”趙楠的臉色稍微有了些好轉。

  隻見他來到蘇南的身邊坐下，然後雙手有些不安地交疊在一起反複揉搓，像是在思考要從何處開始。

  “我姐姐…她是自殺的。”

  在沉默了很久後，趙楠終於說出了這麽句話。

  自殺？自殺也能產生那麽大的怨氣嗎？那畫師到底是做了什麽？

  蘇南暗暗心驚。

  “因為…受不了流言蜚語而自殺。”趙楠的神情有些痛苦，似乎那段回憶對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流言…蜚語嗎。”蘇南輕聲地重複著。

  精神上的打擊要比肉體上的來得更加沉重和徹底——蘇南很懂這句話。

  對於一些敏感的人來說，哪怕就是周圍人的一句無心之言，都有可能被他們記上整幾個日夜，更何況是那些誅心的話？

  “是啊…在那些人眼裏，他們不過是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罷了…”趙楠的聲音幾不可聞。

  當時的那些汙言穢語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的神情逐漸猙獰了起來：“都是因為他！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應該指畫師吧…

  “他做了什麽…”

  “嗬嗬，他也沒做什麽，隻是將為我姐姐畫的一副肖像畫放到了網上供人欣賞而已。”趙楠的眼中閃過一抹怨恨。

  蘇南隱隱明白了些什麽。

  若隻是一副普通的肖像畫，就是引起了再大的話題，以趙楠姐姐的樂觀性格…估計也隻是消沉幾天罷了。

  但如果是那種畫就不一樣了…

  蘇南眉頭微微皺起，這畫師真不是人，怪不得會被擺成那副樣子，還戳瞎了雙眼。

  “你跟我說這些…隻是想找個人傾訴麽？”

  “是…也不是。”趙楠的聲音頓了頓，“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難不成是要對那畫家做些什麽？蘇南突然想起了畫家還活著的事情。

  趙楠好像看出了他的顧慮，隻聽他連聲否認道：“不不不，不是郭清安的事，我隻是想麻煩你跟我一起完成一下姐姐生前的心願。”

  蘇南聽言輕鬆了口氣，既然是與人無關的事情，那倒好說。

  “什麽心願？”

  “她想辦個畫展。”趙楠的聲音相比於之前終於輕鬆了些，顯然已經不再沉浸於過去之中。

  “挺不錯的，隻是…我好像沒那麽多錢。”

  蘇南覺得氣氛很是尷尬。或許在趙楠的心中，他這樣年紀的成年人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存款了。然而遺憾的是，他是個特例…留給老媽的那部分動不得，他自己的又沒多少…

  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大哥，你誤會了。”趙楠臉上顯出了一些窘迫，他也沒想到蘇南會這麽直接。

  “姐姐的畫我都有好好的保存著，畫框也都是裱好的，場地…也有，所以我是希望你能幫我一起把畫展辦起來，畢竟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而李耳…我已經無顏麵對他了。”

  原來是體力活…想到這兒，蘇南的尷尬緩解了不少。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得提前一天跟我說一下。”

  “這是自然，那我先謝謝蘇大哥了！”趙楠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便也沒了留下去的心思，“你是在等什麽人嗎？”

  “嗯，我在等王警員。”蘇南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蘇大哥再見！”

  “再見。”

  ……

  見著趙楠的身影消失在警局外麵，蘇南也是將頭回轉了過來。

  不知怎的，趙楠總給他一種很是壓抑的感覺…恐怕這個少年想要從他姐姐的事情脫離出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蘇南。”

  “王叔？”眨了眨眼，蘇南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王耀國，有感到一絲猝不及防。

  “你剛剛跟趙楠聊什麽呢？”

  “沒聊什麽，他就是找我訴說了一下心中的痛苦？”蘇南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趙楠要隻是想讓他幫忙的話，其實隻要說最後那些就足夠了，也許他真的是憋壞了吧。

  “痛苦？他怎麽不跟我們訴說一下？”王耀國有些不樂意。

  蘇南聽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跟警察訴苦？恐怕這事也隻有警察想的出來了。

  “大概是我跟他關係好些吧…”憋了半天，蘇南很是違心地說了這麽一句。

  “你可別跟他走太近。”

  “嗯？怎麽了？”

  “這個年輕人可不簡單。”

  “什麽不簡單？”蘇南有些不明白，趙楠不管怎麽看都很正常？況且他還做出了很有良知的選擇。

  “她姐姐是自殺的…”王耀國的語氣突然一變，“但，是趙楠全程幫助的！”

  “啥？”蘇南又開始混亂了…

  “剛剛在審訊室的時候，他的話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這小子估計有什麽東西瞞著我們。”

  “我…知道了。”蘇南有些無奈，怎麽自己碰上的一個兩個都好像不是普通人的樣子？

  “你知道就好。對了，你留在這兒幹什麽？”

  被王耀國這麽一提醒，蘇南總算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來。

  “哦對，我是想麻煩王叔你跟我總管說幾句話，我今天好歹也算是為人民服務來著…他卻要扣我五天工資！心也太黑了！”

  “嗯？曠工一天扣五天嗎？你讓你們總管來我這兒坐坐，剝削勞動人民的企業可不是什麽好企業。”王耀國一臉正色道。

  這話嚇得蘇南一個哆嗦，他可不想把小事鬧大，不然下次兼職可就沒著落了…

  “不用不用，你隻要跟他通個視頻電話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