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血祭，以靈魂起誓

  “娘親，我好想哭。”軒包子吸了吸鼻子。

  水吟蟬拍了拍軒包子的腦袋，低聲道：“我知道……”

  如果夜潔能夠大哭一場還好，可他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全部悶在心裏，這讓水吟蟬擔心不已。

  “我們遠遠跟在他後麵，我怕夜潔想不開，那楚聽風就是他的命根子，如今楚聽風死了，夜潔他……”水吟蟬眉頭緊擰。

  水吟蟬的步子還沒邁出去，銀幽月便一把拉住了她，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男子的眼裏沒有絲毫悲傷的情緒，目光澄澈如初。

  水吟蟬不懂，為何都這個時候了幽月還能用那般幹淨純粹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的心腸竟比自己還要硬麽……

  水吟蟬輕歎一聲，“幽月，那個時候真的沒有別的辦法麽？那傀儡蟲王當真如此厲害，連你也沒有辦法將它引出來？”

  其實，那個時候若銀幽月沒有殺死傀儡蟲王，楚聽風也會因為心頭血被吞噬幹淨而死，隻不過楚聽風會維持著他的美貌死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白了三千發絲。

  楚聽風堅持不讓幽月取出他體內的傀儡蟲王，不就是為了自己的體麵。

  如果注定要死，還不若一開始就不要嚐試，那樣，至少楚聽風可以守住他最後一絲底線。

  水吟蟬見慣了生死，與那楚聽風也沒什麽交情，但這一次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從眼前消逝，看到夜潔這麽痛苦，看到相愛卻不能相守，她內心深處湧出一種莫大的悲涼。

  水吟蟬兀自出神，卻見銀幽月執起她的手，在上麵寫了幾個字。

  水吟蟬猛地抬頭看他，一臉震驚，“幽月你說什麽？這、這……你當真沒有騙我？”

  銀幽月微微一勾唇，笑著點了點頭。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水吟蟬驚詫不已，若非知道銀幽月從不開玩笑，她會以為銀幽月隻是在哄騙她而已。

  然而，銀幽月目光澄澈，沒有說謊的征兆，更沒有說謊的必要。

  ……

  夜潔背著楚聽風，目光散漫地走在大街上。

  因著楚聽風那一頭雪白的長發，眾人無不目光古怪地看著這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那白頭發的男人是不是死了啊？我好像感受不到那人的呼吸。”

  “可不是麽，這人瘋了吧，居然背著個死人在大街上亂晃……”

  夜潔雙耳屏蔽了一切，旁若無人地走進一家酒樓。

  店小二才露出的笑臉在看到他背著個死人之後頓時一僵，“這位客官，你怎的帶一個死人來了，您這還讓我們怎麽做生意？”

  “他沒死！”夜潔一記冰眼射過去，冷冷地道：“他隻是睡著了而已。他最喜歡吃糖醋裏脊和獅子頭，你速去做一桌來，快去！”

  說完，扔下幾塊中品玄晶。

  那店小二見有錢賺，便由著他抱著那死人上了二樓雅間，卻忍不住嘀咕道：“這年頭的怪人真多，居然帶著一個死人來吃飯，啊呸，真晦氣，要不是看著他出手闊綽，老子一定把他趕出去……”

  夜潔將楚聽風抱在懷裏，看著滿桌飯菜，夾起一塊糖醋裏脊遞到楚聽風嘴邊，低聲道：“聽風，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糖醋裏脊，我喂你吃好不好？”

  夜潔輕輕晃了晃懷裏的男子，男子隨著他的力道左右晃動，卻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三千白絲襯得那張臉愈發白皙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開。

  夜潔的動作愈發小心，輕聲道：“聽風，可是這裏做的菜不合你胃口？沒關係，那我帶你去看風景，你以前最喜歡坐在小溪邊看水流攢動，我帶你去看可好？”

  夜潔背著楚聽風離開熱鬧的街道，尋了一片小樹林，兩人緊挨著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靜靜看著那溪水流動，聽那叮咚叮咚的水流聲。

  看著聽著，許久之後，夜潔終是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嘶吼。

  如果打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他任何希望，現在的他便不會這麽絕望！

  憑什麽，憑什麽在他以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時候，老天爺卻讓他失去了一切。

  楚聽風是他的命，沒了楚聽風，他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早知如此，他寧願一直找不到楚聽風，哪怕誤會解不開怨恨愈深也沒有關係，至少楚聽風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夜潔緊緊摟著楚聽風，同他一樣閉上了眸子，絕望的氣息籠罩著男子，讓他看起來也仿佛死了一樣。

  突然之間，夜潔猛地睜開雙眼，絕望中掙紮出一絲希望的微光。

  將楚聽風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夜潔用匕首在地上劃出一個複雜的字符，然後割破自己的掌心，讓鮮血灌注其中。

  末了，他絲毫不猶豫地用玄刃劃破自己的胸口，從中抽出兩滴心頭血。

  心頭血注入血色字符，夜潔口上念念有詞。

  下一刻，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血色字符發出淡淡的血色光芒，形成一個古怪的陣法。

  夜潔跪拜在血色陣法之前，以靈魂起誓道：“不管出來的是什麽，請您救救我的聽風，隻要他能複活，我夜潔甘願生生世世做牛做馬，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起誓完，夜潔盯著那血光衝天的陣法，期待著有什麽東西自那陣法中走出來。

  為了救楚聽風，夜潔開啟了血祭。

  血祭，傀儡寶典上記錄的古老巫法，亦是禁術。

  據說，施以古老巫咒，再以心頭血為引，以靈魂起誓，這樣便可召喚出世上力量最強大亦最黑暗的生靈，它能幫你實現任何願望。

  夜潔目光堅定，臉上無絲毫懼色。

  隻要能救活楚聽風，與魔鬼做交易又如何，他不懼所有，隻要楚聽風活過來……

  忽而某一刻，那陣法血光大綻，刺眼無比。

  夜潔微微閉了閉眼，再睜眼時，那陣法之處已經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色長袍裹黑色披風的男子。

  那人臉上罩一黑色麵具，露出的一雙幽綠森寒的眼正冷冰冰地盯著他。

  夜潔心下一駭。

  他還以為會召喚出什麽怪物，卻不想是一個男人？

  高大尊貴的男子在掃了他一眼之後，眼底劃過一道流光，不禁眯了眯，“是你啟動血祭召喚了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