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岸沒閭閻少(上)
作者:奧洛爾史官      更新:2020-03-25 17:26      字數:2752
  大胤欽天監最新章節

  那怪物徑直撲了過來。

  莊赦朝旁邊一撲,右眼鎖定住了怪物的身形。它的體型比老虎之類的東西還要大上一圈,但是比熊小一些,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白色皮毛,背上的幾個翅膀在它朝前撲來的時候,會輕撲以讓他更快地撲上前來。

  他滾到一邊,想要將右臂膨脹起來,用以對敵,卻突然發現自己有些使喚不動自己的胳膊,隻有手指能夠正常地變成觸腕,自己剛剛大量分泌粘液,似乎仍然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消耗。

  莊赦看著麵前的怪物,強撐起一種看似十分自信的笑“嗬,說到底也就是一頭畜生而已嘛。。。有名字麽?你這樣的畜生,長青若是什麽名字也不給你,也不算奇怪。”

  那怪物聽到這話,顯然被激怒了,喉嚨裏發出了吭吭的低吼聲,隨後開口道“嗬,你一個不知蒙了哪路野神的眷顧的凡人,口出狂言也不奇怪,颺鼇,這是老子的名姓!記住了!下地府的時候別報錯老子的名字給老子丟人!”

  說罷,他呼扇起背後那三對完全不同的翅膀,緩緩地飄飛起來,颺鼇那張長得嚇人的黑色馬臉變得愈發猙獰。就在莊赦完全沒想到的時候,颺鼇喉嚨裏突然噴出一口黃綠色的漿液,莊赦來不及躲避,這漿液直接命中了他的腳踝。

  腳踝幾乎在一瞬間被融斷,而他雙手撐著地麵,飛快地與颺鼇拉開距離,同時腦子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運作著。

  現在他的右臂不能當做觸腕用,粘液也分泌不出來多少。對方口中噴出的東西和他的粘液那種處於活物和死物之間的性質不同,似乎完全是靠著本身的毒性燒灼東西的,石頭的地麵此時此刻已經被那痰燒得冒出了青煙。

  而就在莊赦朝後退的時候,颺鼇也撲了上來。

  它撲動翅膀朝前滑翔了一段,隨後四足落地跑幾步之後再一次一躍而起,滑翔起來。莊赦看著這滑翔著接近他的怪物,開始不停地思考著,究竟該怎樣才能戰勝他。

  正麵硬拚他打不過,而他平日裏用來投機取巧的觸腕也難以驅動。他想不到辦法,也並不想現在就用深潛讓周圍的一切變慢來思考——因為他也不確定之前噴出那樣巨量的粘液對他的注意力到底有多大影響。

  莊赦的速度顯然不比對方的速度快,但是不知何時,颺鼇竟然停了下來,謹慎地看著莊赦的身體,而莊赦也不知何時發覺到,自己的右腳似乎又長了出來。

  “謔,你傍上的那位上神,還算有些神通嘛,能直接給你修一隻腳出來?”

  莊赦站起身,拔出淚石劍,看著對方。颺鼇的語句中已經透露出來了,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哪些龍子的眷顧,它甚至可能不知道龍子是什麽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有機會,他完全可以靠著自己目前已有的,沒有暴露的能力去戰勝對方。

  他一臉壞笑地看著麵前的颺鼇,而颺鼇看著他的笑,也有些毛骨悚然。它低聲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莊赦看著颺鼇,此刻心跳得如同戰鼓一般,他強充起氣勢,笑道“長青手下,就是這樣的垃圾麽?”

  “你。。。”颺鼇正待發作,卻突然停下來,思考了一會兒,隨後開口道“按照長青老頭的說法,你來的方向第一個碰著的應該是白吞鳳那個廢物,然後是老劍癡。。。等等!你打贏了老劍癡?!”

  莊赦沒說話,隻是維持著那個得意洋洋的表情。颺鼇口中的老劍癡,應該就是大樹洞前麵的老人。而從它的語氣中看來,“擊敗老劍癡”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他甚至無法理解麵前的莊赦能夠擊敗那個老人。

  “長青,什麽都沒跟你說吧。”

  莊赦大概想明白了,現在他最重要的就是跟對方虛張聲勢,隻要能夠保持現在的對峙態勢一段時間,他的體力就能恢複許多。等到體力完全恢複了,再考慮戰勝颺鼇也不遲。

  颺鼇此刻說不上害怕,也不算是恐懼,而是震驚。他自然不相信麵前的這個凡人能夠戰勝他認知中,老欽天監所有被鎮壓的怪物的天花板。但是如果那是真的,那說明莊赦,的確有些手段,無論是陰招還是陽謀,隻要中了,就有可能置它於死地。

  它看著莊赦,這個凡人手中握著一把看起來略有些奇怪的劍,背上還背著一把劍,他的右眼與常人不同,倒像是什麽怪物的眼睛。整個看下來,的確仿佛藏著許多謎團。

  颺鼇那張醜陋的嘴咧開,笑了“嗬,你就算打贏了老劍癡,又怎樣?你若真是硬實力打贏他的,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和我貼身肉搏。你的招數,估計還是什麽陰招吧。”

  莊赦右手拎著淚石劍,左手攥著隨時準備用來敲劍的玉石,他不知道淚石劍的效果對這怪物有沒有用,但是這也是他現在能夠握在手中的最重要的一張牌之一。他依舊維持著那張笑臉“陰招陽招,能殺了你,就是好招,要不然,你過來試試?被長青收服了那麽多年,也別就是一條成精的人麵狗吧。”

  激將法——颺鼇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莊赦的這個計謀,對方顯然想讓它衝動動手。但是如果就這麽衝過去,中了計,被一擊要了命也就追悔莫及了,雖然他也有藏著的殺招,然而被人先下手終究不是什麽好事。

  颺鼇想了想,又一口濃痰直接噴向莊赦。莊赦朝旁邊一閃,躲過那口痰“謔,什麽家教,傷人真就隻能靠噴痰唄?是不是你一會兒還要解個手,把屎尿丟過來啊?”

  莊赦此刻心裏清楚:對方既然看到他右腳長出來就會停下,說明這個颺鼇是一個相當謹慎的怪物,這樣謹慎的怪物,聽到激將法反而會更加謹慎。它知道那是騙它冒進的計謀,反而會多疑,不輕易出手。

  颺鼇並不是什麽很擅長遠程作戰的怪物,它雖然認識一些那樣的怪物,但是它毫無疑問不是。它拿得出手的遠距離能力,也就隻有把肚子裏輕易便能融化人骨的酸液榨出來,噴出去而已。遠程試探莊赦,根本不是它的長處。

  然而,它所擅長的貼身戰,卻又不敢輕易實施。它的邏輯很清晰,對方贏過了老劍癡,而老劍癡是貼身戰的好手,對方自然會有貼身戰時的殺招。

  颺鼇此刻已經被自己搞得愈發緊張,它恐懼著莊赦,卻又想要知道莊赦的殺招是什麽,隻要能夠逼出他的殺招,那麽它就有機會吃掉莊赦的血肉。

  那可是,蒙了足以讓血肉再生的神的眷顧的身軀,吃下去不知道會達到什麽境界。可能僅僅扯下來一塊肉,它就能突破數層瓶頸,直接去找長青真人複仇。

  颺鼇咬著牙,橫下了一條心,後肢用力一蹬,蝠翼、鷹翼展開,而蟬翼瘋狂地振動著,它如同一隻撲向野兔的蒼鷹一般,張開犬牙格外鋒利的巨口,伸出修長而尖銳的爪子,撲向莊赦。

  莊赦拿出左手的玉石,在淚石劍上頻繁地撬動起來。聲音的波紋在空氣中振動著,這清脆的聲音讓他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沸騰起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在虛弱狀態下,淚石劍甚至會影響到他自己。

  但是颺鼇顯然受到了更嚴重的傷害。

  最初,它覺得那聲音似乎沒什麽,但是隨著頻率的不斷增加,颺鼇發現,自己難以控製身體,他就算想要同時揮動背上的翅膀,也變得十分困難,仿佛自己對身體的控製整個紊亂了一般。

  它急忙朝後打著滾退去,和莊赦拉開了距離,而莊赦見他已經拉開距離,也停止了敲擊,強撐起笑意“嗬,怎麽不上來了?不是想嚐嚐眷屬的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