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伸出手來，率先接過了張兮手裏的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在吞下去的刹那，她的臉色一變，捂著肚子難受的蹲了下去，額頭上瞬間堆積滿了豆大的汗珠。

  姚語神情一變，立刻看向張兮。

  張兮向著她搖了搖頭。

  這就是毒藥。

  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種毒藥從一吃下去時，就會立刻起效。

  也隻有讓她們確定她們將毒藥吃下去的後果，她們才能做出最真實的選擇。

  這與他告訴紫雲給另外八把刀吃下了毒藥是不一樣的。

  他能夠解毒，自然也在研究解毒的同時，研究了一些毒藥的藥理。

  想要對一種毒配置出解藥，首先，得先要了解其中的毒理。

  他有鍛煉過讓自己的身體可以百毒不侵，在那時，他就是體驗過不少的毒藥。

  又在提前準備著給姚語解毒時，他又對毒藥有過研究，加上之前從傀儡殺手那裏獲得的一些感悟，在藥材足夠的情況下，做出一些毒藥來，還是很簡單的。

  為什麽說他的毒藥是沒有解藥的。

  因為他的毒藥是他自己通過自己的想法來弄的，沒有參照任何市麵上，江湖中已經流傳的毒藥樣本做的。

  至於說為什麽沒有根治的，隻有緩解的。

  是因為他的毒藥並不會傷及到身體的根本，隻會讓受毒者在某一段時間沒有吃緩解藥時會很痛苦。

  就好像普通農民在做農活時，不小心把腰給練傷了。

  普通平民得了風濕性關節炎。

  這種病，是沒有辦法徹底得到根治的，隻能夠起緩解的作用。

  但如果保持身體鍛煉，且平時多注意，加強身體素質的建設，說不定某一天自己就好了。

  他的毒藥也是一樣。

  發作起來讓大夫查，很難查出被吃下去的毒藥是不會傷及身體的，但會隨著時間，隨著新陳代謝，每天的呼吸，出汗，上廁所等等，都會慢慢的排出一些。

  以他的用量，十年八年的，不用解藥就自己將毒素全部排出去了。

  他不想做另外一個神教，所以他給人下的毒藥，也不會是像神教那般狠辣。

  何況，他知道姚語不願意他那樣做。

  “公子，我可以，離開麽？”

  有一名姑娘看到冷月的痛苦，嚇了一跳，試想了一下，她本就是來自紫電花樓裏的姑娘，她是為了錢才去的逍遙樓，對於紫電的忠誠度倒是不高。

  但她更看重自己的未來。

  她是想要賺更多的錢才去冒的風險。

  可不想將自己的未來給永遠的搭進去。

  “一百兩。足夠的糧食。”張兮拿出一百兩的銀錢，再拿出了一部分便於攜帶的糕點，打包好，遞了過去。

  “謝謝公子。”那名姑娘眼睛一亮，向張兮磕頭謝過後，匆匆的出了城門。

  這有心想要離開的姑娘在知道自己有離開機會的時候，就有東瞧西看的打量過的，這附近都沒有什麽埋伏，也沒有什麽勢力潛藏。

  她是一名做過密探的花樓女子，要真是遇到什麽不太要緊的危險，隻要不是再落入像神教那樣的組織手中，她有自己的辦法可以脫身，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公子，我也想。”

  又有一名花樓女子跟了出來，在見到是一百兩時，她計劃了一下，有這一百兩，她不僅可以保證路費，還能保證在回去之後無憂的生活一段時間。趁著年輕，她還可以再找一個花樓多存一點錢。

  若是行情不好了，她就自己做點小生意，在逍遙樓裏的這段時間，她還是接觸過不少成功的商人，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做生意的經驗計劃。

  “好，給。”張兮再次打包了一份行李過去。

  索性，他直接打包了數份行李，讓她們自己拿，拿了自己走。一同離開，也好有個伴兒，方便互相照應。

  有一半的姑娘都已經離開了。

  還剩下一半。

  “你們是決定留下了麽？”

  張兮看向剩下的人，他沒有著急讓她們做出選擇，離天亮還有很長的時間，她們可以慢慢做出選擇。

  “我們，已經不再清白。”她們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或者說，她們沒有其他路可以選。

  她們原先所處的環境與先前走的那些原本就是花樓裏，看得開的姑娘不一樣：“若是就這樣回去，會讓我們的家人瞧不上，會讓鄰居瞧不上我們的家人。”

  “為什麽這麽說？”張兮皺了皺眉頭。

  姚語的表情上出現了一些內疚，走到張兮的身旁，輕聲在他的耳邊說道：“她們與我一樣，都是出自有些勢力的富貴人家，因為某些……其實就是內部權力鬥爭，家族站到了實力稍微弱的一方，便遭遇了此難。”

  張兮清楚的看到了姚語剛才的那一抹內疚，再聯想到她不論怎麽樣都想要讓自己救她們的決心，猜測道：“是因為站到了你家的那一方麽？”

  姚語詫異的問：“你怎麽知道？”

  張兮答道：“猜的。”

  他將手背在身後，偷偷的捏了捏，狠下心來，“我不管你們原先是什麽背景，都是各自家族裏麵的小姐，千金，留下，可能有其他的很多原因。那些，我都管不著，我的惡名，你們應該有所耳聞，想要留下來，就吃下藥丸。”

  “還有，小姐、千金什麽的，你們已經回不去了。我的處境，並不是太好，你們也不是我的什麽人，所以，不可能再回到原來享福的生活裏，我也沒人派來伺候你們。”

  “要留下來，就要記住，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少主，你們的餘生任務，就是好好的照顧她。”

  人生，是沒有一帆風順的。

  她們走上這一條路，可能不是由她們自己所選擇的。

  他今天走上這一條路，也不是他的選擇。

  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選擇的。

  他不會因為同情她們，就打亂自己的做事節奏。

  他給了她們倆條路可以選擇。

  她們可以選擇離開，不回去，她們完全可以拿著銀錢離開去到另外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