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開始了，姚語便有些收不太住。

  這一笑，是一種宣泄。

  眼淚隨著她的笑聲一同泛濫出來，溫柔的浸濕了張兮的衣衫。

  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輕的拍著，左手緊緊的抓著她那隻顫抖的冰冷的手，給她溫暖。

  雜念，再無。

  他隻想帶給她可以放下心來的安全感，可以讓她不用再一個人背負太多本不應該由她背負的責任。

  不知什麽時候，她笑累了，嘴角依舊掛著笑，眼角掛著淚，緊緊的抱著他睡了過去。

  被她緊緊的抱著，他沒有動，一動不動，沒有去為了換一個舒適的姿勢而驚擾到她。

  這種感覺，很熟悉。

  在多年以前，那個小丫頭也是像這樣抱著自己。

  她怕冷，他沒能有錢給她買暖和的房子，買暖和的床，買暖和的被子。他能給她的，隻有自己的體溫。

  思緒回到以前，他思念起那個小丫頭來，他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他不知道她有沒有想自己。

  他與她似有一種冥冥的感應，這種感應讓他知道她還活著，卻不知道她現在的每天，快樂嗎。

  他沒有一天是忘記過要找回她。

  他正在做的，就是為了回到照夜，升居要職，再去靠近她的所在。

  要是她夜裏睡不著，會不會抱著其他……

  他的身體不由繃直，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疼。”

  睡著的姚語哼了一聲。

  “對不起。”張兮的身體放鬆下來。

  他調整呼吸，讓自己呼吸平整，欲進入到九輪陽輝。

  他睡著了，進入了。

  他沒有在裏麵找到姚語。

  “老龍，為什麽她沒再出現？”張兮從溫軟的草地上站起身來，向天空發問。

  他知道它們一直都在，隻是沒有再出現。

  時間過去這麽久，就是有氣，它們也該消得差不多了。

  “給我出來！”

  張兮是思念著伏靈進入到的九輪陽輝。

  實則，他是很著急的。

  回到照夜，升任要職，是他的計劃一部分。

  他不能想象伏靈是不是真過得好。

  萬一她要是過得不好，他必須盡快的帶著她擺脫當前處境，他不想讓她的不快樂再多一天。

  他不想在那個時候，沒有能力帶走她。

  “不要讓我用野蠻的方式。”

  拳頭捏了捏，他威脅說道。

  “對不起。”

  隨後，他向著無任何身影氣息的空間各方歉意的鞠了一躬。

  他不是要先道歉，再做過分的事情。

  就是在為他先前的行為道歉。

  為他的威脅道歉。

  他弓著腰，一直弓著，等候著它們的原諒。

  他與它們經曆了這麽多。

  從最開始的互相利用，到後麵，其實他能夠感受到它們某些時候是在關心他。

  他的執意冒險，不爭取它們的意見，是真的傷害到了它們。

  說是互相利用，其實受益更多的，一直都是自己。

  在不短的時間以前，他就發現了自己在某些方麵可能是真的錯了。

  可他堅信自己的道，堅信隻相信自己是沒有錯誤的。

  與狄俊的交談，才讓他徹底的梳理了他心底其實已經承認過的，一直不敢承認的承認。

  信任。

  在這個世界上，終究不止有他一個人。

  更不是除了他自己外，所有的人或弈獸都是他的敵人。

  他應該試著相信。

  無法做到一個人完成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一切，包攬所有的一切，需要還有人在自己身邊，他就應該給予一些信任。

  他可以不無條件的去百分百的信任，可以繼續保持著一些該有的懷疑。

  但首先，對幫助過他的夥伴，他應該秉承感激之心。

  他知道紫電噴雲龍它們還需要一個台階下，它們需要自己的道歉，它們並不是真正的在生自己的氣。

  要不然，老龍身為龍十一位的真正主人，完全可以不讓他們幫著自己做事。

  是他做錯了，是他沒有提前與它們商量，是他太過於的武斷，是他的錯，他就應該道歉。

  它們不出現，他就等到它們的滿意為止。

  “天地之間，男女共生，先有男人，還是先有女人，這與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是同樣的千古難解之題。”

  日月驍驦烏飛了出來，於天空之上遮天蔽日的劃過，再縮小身形落於張兮的身前。

  “恩？”張兮緩緩的抬起頭來，求更近一步的解答。

  “光有男人，沒有女人，是沒法創造下一代。人類也沒有辦法生存到現在。男人徹底離了女人，女人徹底離了男人，用不了多久，人類就會絕跡。”日月驍驦烏繼續說著，向張兮打著一個比方。

  “什麽？”

  張兮沒有理解老烏到底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麽。

  “一天之中，有白天，有黑夜。白天與黑夜一起，才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一天，從陽輝創立以來如此往複，便才有了現如今的人才輩出，讓修行者能夠擁有控製自然，控製天地的力量。”

  “你，代表著太陽。她，就代表著月亮。”

  “你一個人進來，自然就隻有屬於你太陽的力量。而沒有屬於她的月亮的力量。”日月驍驦烏作為代表的繼續向下解釋著。

  “她，是月亮？難道，在她的身體裏，也有神獸血脈？”張兮越聽，越糊塗了。

  換做正常的時候，他肯定已經召集的讓老烏說的簡單一些，這扯關聯的比喻並沒能讓他更簡單易懂，反而讓他迷茫。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日月驍驦烏拍了拍翅膀，否決道，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頭扭到一邊：“意思就是，你想要繼續吸收陰陽的力量，想把那姑娘給帶進來，首先你們就得順行天地陰陽結合的行為。”

  “啥？”

  張兮還是沒有聽懂。

  “雙修，懂了麽！”紫電噴雲龍終於忍不住從一朵白雲中躥了出來，急躁、直白、清晰的解釋道。

  “啊？”

  “不那樣，不行麽？”

  張兮臉一紅，哪裏還不明白紫電噴雲龍的意思。敢情，昨夜是誤打誤撞，才有了共處一天地一世界的成果。

  紫電噴雲龍在日月驍驦烏欲開口解惑時，耐不住的解釋道：“是可以的，你修你的，她修她的，就像你先前那個師父一樣，兩人進的都是同一個空間的不同地方。你可以幫助她在九輪陽輝裏修煉，但她就隻能修屬於她陰柔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