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神奇。”

  鄔戴看著張兮隊伍裏的快樂氛圍，以及在放鬆快樂中依舊井然有序不忘值崗戒備的他們，在心裏感歎，若是他們在過來前，也能留一半的人警惕著，或許就不會敗了。

  敗，也不會敗的這麽慘吧。

  “怎麽神奇了？”張兮笑道。

  “這些東西，據我所知，照夜，應該沒有。那你，又是從哪兒弄來的，學會的？”鄔戴並沒有隱藏，他知道照夜的很多風土人情。知己知彼，不光要知道對方的戰術，擅長於什麽作戰，知曉他們的習俗，以及他們喜歡吃什麽，怎麽吃，會用一些什麽樣的做飯方式。

  在戰爭真正開始時，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地方，將戰爭，扼製於衝鋒之前，會真正意義上的減少傷亡，避免損傷。

  一個好的將領，是會在乎自己每一位戰士的生命。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王道。

  張兮看了鄔戴一眼，沒有防備的說：“這調料，還真是在精英營的倉庫裏拿出來的，至於這種吃法，以前我在流浪的時候，沒有鍋，沒有錢，就去偷別人的菜。生的吃了要鬧肚子，就試著用火直接烤熟。發現還挺好吃的。就習慣這樣吃。”

  “可他們的表現，還有我之前去過照夜，那邊，根本就沒有這種調料。”鄔戴也沒有保留，為了更加深入的了解照夜，他也曾變裝通過某些方式混入過照夜，在照夜生活過一段時間，並沒有吃到過類似的味道。

  “那就不知道了。”

  張兮沒有再搭話，靜靜的吃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個時辰的休整，鄔戴主動請命要求立刻前行，他們出來的時間是被當古城內的守城將領知曉的，那一位，是被張兮殺掉那位城主所培養的親信，本身與他就不對付。

  時間拖太久，而城主又不與他們一同返回，難免會引起疑慮，到時不再放他們進城，這會兒所有的快樂，都將會化為烏有。

  “勝利之後，我希望我們大家，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繼續坐在一起，你的旁邊有他，他的旁邊有你，記住你身邊的人，奪下當古城，以你們的同桌為夥，喝慶功酒。”

  張兮自己不喜歡喝酒，但他知道這營內的不少士兵都是好酒的。

  有很多喜酒是因為家鄉的水不太清澈，會有泥土的味道，所以經過處理的酒味道會好許多。

  有不少，是因為之前的生活都太過於勞累，每天幹完農活回到家裏都累到睡不著。

  喝兩杯酒，減少疲倦，讓身體忘記掉累，然後，可以睡一個好覺，第二天，才又能精神飽滿的再做第二天的活。

  酒，在營內，是被禁止的。

  也因為被禁止，才會對他們更有誘惑力。

  此壯言一出，眾人皆是振奮，包括鄔戴方的不少士兵，也都跟著興奮起來。

  他們跟著鄔戴，在鄔戴的要求下，也一直是潔身自好，被禁止了許多東西。而他們是被禁止的，並不代表著他們心裏不想。

  看著不久前還是敗軍之兵很喪氣的自己人，在張兮的幾句話下煥然新生，不得不對張兮的手段趕到佩服。

  或許他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不，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沒有退路。

  這選擇，不是他一個人做的，他是帶著他的弟兄們一起做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是可以將計就計的在回城之後便反將張兮一次，但那樣的話，他的這些士兵弟兄，將再無發展的可能。

  他回去了，而城主卻死了。

  他沒法交代，回去之後，哪怕是以將計就計的方式把張兮等人給全軍殲滅，到時，外敵暫時解除，他將麵對的，就是內敵。

  對外，他可以憑他熟讀的兵書，用他的練兵之策，可對內，無任何背景的他，要如何以權謀算之？

  他擅長對外作戰，不擅長對內作戰。

  從新城主空降，到他一步一步的被架空，他感受到了對內的無力。

  但如果，可以將對內，轉化為對外。將容易的，轉化為不需要麵對的。將不容易的，轉化為需要麵對的。

  用他擅長的，去進攻困難的。

  局勢，是否會有改變？

  決心已定，眾心所向，鄔戴帶著他的人，“浩浩蕩蕩”的往後回趕去。

  張兮等照夜士兵，都不需要命令，在鄔戴一行人離開時，立馬整裝整理，等待命令。

  溫浩看向張兮，等待他的指令。在確認張兮的肯定時，溫浩發布命令：“走，保持三裏的距離，以便能夠在他們發出信號的第一時間進入戰鬥狀態。”

  “老大，我們，可以相信鄔戴麽？”

  在行軍時，溫浩來到張兮身旁，小聲問道。

  在執行命令時懷疑命令，這是行軍大忌，所以他刻意將聲音壓的很小。他也知道這是大忌，是不對的，可為了整支隊伍的安全，他需要得到一個肯定答案。

  他希望張兮是有完全的把握，或者有一定的把握，而不是僅僅是在賭一個可能。

  如果是他自己的話，他已經將鄔戴等人給處理了，以俘虜的方式，賣回照夜的某些地方，換取一些物質，再召一些知根知底的人擴充自己力量。

  而完全信任剛投靠來的敵人，並放著他們歸城，在明知道對方城內擁有比他們更多的人數時，冒然跟在後麵。

  隻要鄔戴稍有異心，他們所有人，將徹底留在紫電的當古城門下。

  張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了另外一個更加長遠的角度：“再有本事的探子，也不如本地人來的更了解本地人吧？有鄔戴的幫助，我們能夠收複的不僅是當古城這種城池，還有裏麵的百姓，以及當古城臨近的城池，以及紫電更多的城池。”

  “你是想讓他們自己人去策反他們自己人？”溫浩此刻才明白，張兮不是臨時起意要策反鄔戴的，而是從一開始，便有要策反紫電一將的打算。他不止於眼前的勝利，更是將勝利的目光，放得更加長遠。

  張兮承認道：“自己人說服自己人，比我們去要好很多，所需要的代價，也會越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