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士兵的隊伍停下了。

  以鄔戴為首的一眾先鋒領隊，重新回到張兮身前，在他的身後跪了下來。

  溫浩撇嘴。

  藍創笑了。

  向開奇笑了。

  趙布、衛森等，都笑了。

  他們的笑並沒有笑出聲，僅僅是嘴角的上下擺動，都有所克製，沒有發出聲音。

  整個紫電軍團此刻都處於一種極其壓抑的氛圍中，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表情上的變化，身為敗軍之兵，他們也根本沒有可以直視溫浩他們的資本及勇氣。

  鄔戴等人隻是跪著，遲遲沒有開口。

  他們或在猶豫，或在等待。

  清晨的第一抹溫暖陽光灑了下來，張兮閉上的眼睛睜開，主動開口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們做俘虜，而是放了你們麽？”

  鄔戴回道：“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們以自由身的方式加入到你的隊伍當中，這樣，我們就與他們平起平坐，不會有任何在身份上的差異。”他思考了許多，在照夜士兵搜索他們士兵，再到他們離開，他有反複對張兮的話、眼神、語氣進行解讀，理解。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解讀正確。

  所以，他沒有急著開口，他需要張兮再給他更多讓他可以放心的答案。

  答案，可以是問題的形式。

  “你很聰明。”張兮沒有否認。

  “不聰明，你會願意吸收我麽？”

  鄔戴身上有傷，嘴角有血，眼睛裏有紅血絲，卻依舊絲毫不會妨礙他展露自信。

  張兮問道：“那你猜猜，我看中的是你哪點？”

  他並不是從一開始便看中了鄔戴，試圖吸收敵軍戰俘，這是一種增加自己力量的方式。

  但他絕不會冒然吸收，尤其是在品質上，他不希望太差。

  人數太多，會引起照夜上麵的人反應，會給黃家趁機抓住把柄大做文章的機會。

  人數不多，正常吸引，明為自保，這就是可以被接受的範圍。

  隻要這個不多的人數品質較好，能以一敵十，百人，也能當千人使用。

  這個問題，不是在問他已經看中了鄔戴的哪些點，他是在問鄔戴自己要以什麽理由吸收他。

  從他決定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就相當於是斷了他先前的邀請。這個時候，算作是鄔戴帶著他們的人來投靠，主動選擇權換了一個掌握的方向，由張兮來掌握。他需要更加明確究竟自己吸收鄔戴，可以獲得怎樣的好處，以及他的誠意。

  鄔戴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不久前，我軍一支精英鐵騎出城，幾天之後才返回。他們的人數有幾百的減少，但他們的帶領者，是一名上尉強者。”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幾百鐵騎，是與你們之間戰鬥所消耗的。”

  張兮麵無表情的問：“為什麽一定是我們？”

  鄔戴回道：“你們對我們有恨意，顯然，你們將那筆賬，算到了我們的頭上。”

  張兮沒有說話，在溫浩的示意下，其他照夜將士全都收斂住自己的表情，不讓表情將他們的情緒給出賣。

  鄔戴等了一會兒沒有問題繼續問他，他又道：“那名上尉強者並沒有出手。讓他沒有出手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你就是張兮，與你們照夜大名鼎鼎的黃家作對，還將黃馳斬於風霜城，從而救下一城百姓的張兮。”

  “其二，他們能順利的出入你方邊境，一定是有人給他們開了門。而那個人，肯定是希望你死的。而他放了你，有感謝你救了風霜城的緣故，也有讓你們照夜自己內鬥的原因在。”

  “至於我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很簡單，背水城裏有我的探子，那座城池所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至於裏麵的，我是推測出來的。而大人此刻你麵無表情，無疑也是在回答我的所有推測。”

  這一番話，說的連溫浩都不禁為之動容。

  這鄔戴，是真有兩下子。

  在背水城裏安排探子，這倒是不難，先前背水城有意的鬆懈，駐守的全是老弱病殘，守將們大白天躺在溫柔鄉裏睡大覺，將探子安排進入，從士兵，到百姓都有嫌疑。

  他們有做了一些排查，但某些百姓，就住在城內好久了，也說不定是早就安插在背水城裏，無法做到真正的對底細排查，未免會有所遺漏。

  “很好。”

  張兮給出了兩字評論，再問，“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當古城，有我們的幫助，當古城，就是你的，”鄔戴直接許諾道。

  “那城池之中，不是還有兩千將士？”

  “裏應外合，搓手可得。”

  “為什麽要投靠我？”

  “因為我們是一類人，我們有著同類的敵人，而且，我，還不想死。我的兄弟，也不應該死。”

  “好，起身，奪下當古城之時，你們，就是我們的戰友，兄弟。”張兮沒有立馬給鄔戴答複，而是開出了一個條件。

  表情、眼神、講的話都沒有問題，可表情是能騙人的，眼神如果是提前做好心裏欺騙，把自己都給欺騙過去了，那眼神，也就是可以作假的。

  “謝謝老大。”鄔戴站了起來。

  他的站起，他身後的幾百名紫電士兵一並站了起來。

  “你先前不是還諷刺我們稱呼老大為老大麽？”溫浩故意這樣問了一句，以試探其居心。

  “因為這也是我投靠的原因，我投靠的，不是照夜，是，你，張兮。”鄔戴認真答道。

  “把他們的東西都還給他們，休整一下，準備開飯。”

  張兮重新下達新的命令。

  向開奇一聽到可以開飯，正要高興，忽然看到一些士兵們投來的眼神，他想到過來，“老大，我們的糧食都被他們給燒光了。”

  “我們的食物，可以，分，給你們。”

  鄔戴沒有說全部，他隻說了分。

  他以為會是全軍凱旋，壓根兒就沒想到所謀劃好的一切，還會遭遇變故，煮熟的鴨子飛了，他們身上也沒帶多少吃的。

  他投靠的有一條原因就是希望他的弟兄能活著，全部食物上交，不足以支撐他們回去再裏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