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為什麽我們也不能參戰？”

  藍創、趙布、衛森等人也在張兮思考過一陣後將他們一並給叫到了戰場的最後排，阻止了他們幾人加入戰局。

  他們都蠻是著急的看著張兮，包括原本能夠跳出來看本質的趙布在內，他此刻也是十分著急，哪怕是與衛森互相討論，也無法得出張兮會如此做的真正用意。

  “你們不是都做過指揮官麽？若是你們在場，他們勢必會讓你們拿主意，聽從你們的建議安排，那還怎麽自由發揮？”張兮將讓他們都退出來的原因告訴給他們，並就地從儲物戒指裏拿出茶桌，茶椅，茶具擺弄起來。

  “自由發揮？老大，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藍創平時很穩得住氣，但這一仗，是張兮回歸的第一仗，是他收攏人心的第一仗，倘若敗了，他將徹底敗了。

  哪怕在名義上，張兮是精英營的正統領。可在人心的另一層麵，他們會把溫浩，當成是真正意義上的統領：“這裏是戰場，在戰場之上，向來都是由指揮官調兵遣將，戰士服從命令調配，以此來擊潰對方。”

  “輸了呢？”張兮問道。

  “輸了…”

  藍創沒有說下去，他不會替張兮想他輸的可能。哪怕張兮真的會輸，但他不會替張兮想，也不願意替他想。在他心裏，在他們這些舊部心裏，都是希望張兮能夠勝的。

  “我來替你說。”

  張兮接過話茬，往下說去：“輸了，戰敗，看似是指揮官承擔所有責任。但因為指揮官決策失誤而無端犧牲的將士們，他們，算不算是替做出錯誤決策的指揮官承擔責任？”

  “他們的死亡，是他們的個人能力有問題嗎？”

  “他們僅僅隻是在遵從命令，哪怕這個命令是讓他們去做炮灰，去送死，他們也得視死如歸。”

  藍創反駁：“這本身就是作為戰士的宿命，沒有一場勝利不是拿生命來堆積的，他們選擇了進入軍團，食君之祿，他們就必須做好時刻為了軍團獻出自己生命的覺悟。”

  “哪怕這個命令是去送命？”張兮再一次的問道。

  “哪怕這個命令是去送命！”

  藍創堅定的回答道。

  “為了別人而戰，與為了自己而戰，誰會更有動力？”

  張兮又問。

  “那要看是為了什麽人而戰。”藍創炯炯的目光看著張兮，他，願意為了張兮而戰，就像剛剛的想開啟一樣，在他的一聲令下，義無反顧的衝上前去。

  “如果那個別人，是軍團呢？”

  張兮為幾人倒了一杯茶，悠悠問道。~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那自然是……為了自己。”藍創他們都知道張兮的個性，知道有些話在張兮麵前，也是可以說的。

  為了軍團，那是在保家衛國的時候。

  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都沒有像溫浩一樣的完全愚忠，他們都知道，軍團不斷招兵買馬的真正原因，可不僅僅是為了保家衛國。

  在張兮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在溫浩的帶領下，沒少去征戰他人的領土範圍。被作為軍團後續中流砥柱所培養的黃馳，那企圖被掩蓋的他在風霜城的所作所為，更能證實軍團的真正野心。

  為戰而戰，絕不是藍創等人加入軍團的初心。

  以他的天賦，要追求天下第一，完全可以走宗門之路，但他沒有。

  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他們第一次經曆了被圍剿險些喪命的絕望，他們又經曆了明明他們的敵人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刀投降，隨之而來的命令卻是在他們投降時分要求斬盡殺絕。

  對方是戰士，他們也是戰士。

  今天因為他們強，所以他們的屠刀刺進了對方的胸膛。

  明天，屠刀就可能會刺進他們的胸膛。

  以他們的犧牲，成就軍團的明天，偶爾私心作祟，他們不會覺得自己有那麽偉大。

  他們，會在為了親人而戰之後，為了自己而戰。

  今天的軍團並不是那個岌岌可危的存在，想反，是會危機到其他領土的存在。

  他們為軍團開疆擴土，為何不能換一種思維，他們是在為了他們自己的建功立業。

  “老大，我，好像明白了。”

  藍創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張兮放棄指揮權，也讓他們一起放棄指揮權，將戰場全然交給戰士們的初衷所在。

  “明白什麽了？”張兮問。

  “你讓他們發生一個心態轉變，讓他們從為了軍團，為了你，轉變成為了軍團而戰。”

  藍創大聲的回答道，他提高音量，也是給其他還沒明白張兮想法的兄弟答案。

  “這不就是在進行一場賭博麽？”

  衛森不覺得這樣的做法真的能夠在戰場上適用。

  “每一場戰爭都是賭博，由別人搖骰子把命運交給別人，倒不如讓自己掌握，由自己來搖這骰子，也挺好。”衛森倒是挺讚同張兮的做法，在照夜的曆史上，還從來沒有過一位指揮官會在戰役中，全麵放手的。

  “恩。”

  張兮沒有解釋完全。這的確是一種讓眾戰士轉變心態的一種手段，也是將他們壓抑之火徹底點燃的一種方式。

  但同時，壓抑著他們的並不是剛才自己的那一番話，也並不是這一場戰役的輸贏。而是，他們中的每一個，曾經都是自己營地裏的王牌。通過層層選拔，才來到這精英營。

  這是一場雞頭與鳳尾之間的選擇。

  他們都選擇做了鳳尾。

  他們隨著這一隻大鳳展翅高飛，但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理，都會有過想要做鳳獸的想法，阻礙他們的不是他們不夠努力，每一位精英營的戰士都絕對夠努力。差的，就是出生不同，從出生到進入軍營的階段，際遇，以及個人的天賦。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有過有朝一日，自己也站在溫浩的位置，站在他張兮的位置對整個精英營“指手畫腳”，在戰術上，有著他們自己的獨特見解。

  礙於他們的天賦，礙於他們的際遇，礙於他們的出身，他們隻能服從、服從、再服從。

  這，才是真正壓抑他們的。

  而張兮此時，就是將這一隻隻鳳尾重新拆解開來，讓他們變成成一隻隻的小鳳鳥。感受由自己帶頭展示高飛的高光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