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的原因？”

  張兮聽明白了意思，敢情並不是這些文字發生了改變，而是自己在經曆過不同的心境後，對它們的看法，產生了改變。

  相同的文字，但自己看出來的意思，有了千差萬別。

  這不是文字的問題，也不是照夜墨甲龜的問題，而是自己的問題。

  這些改變，他確認應該是一種好的改變，但自己不屬於這領域中的專家，他還是想要多聽一聽專家的意見，“可它們的變化，會不會影響到我鑄造空間？”

  “你認為它們會對你有影響麽？”

  照夜墨甲龜沒有直接給張兮答案，他明白張兮並不是一個愛直接知道答案，從別人那兒直接獲取答案的主，而最近，他開始有點兒不確信，開始向他直接要答案。

  它不知道自己直接給他的答案，他會不會信服。

  還是一如既往的，用先前的方式，繼續讓他有自己的判斷，他不想讓多餘的揣測，影響到他的進度。

  “不知道。”

  張兮這一次就真想直接知道答案，大概是從查小哥跟厲智出現的那一刻起。

  當他們將提議提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他開始試問自己，有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試著相信別人。

  相信別人，會讓自己稍微輕鬆一些。

  有些時候，他也得要試著去相信別人，因為偶爾，他自己也不知道確切的答案，有的事情看似有答案，其實也是他給蒙的。

  寧願自己蒙，那也是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就算這個答案一直往下走去，會是一個錯誤。

  “那，不會。”

  照夜墨甲龜給了張兮一個答案。

  信與否，看他自己。

  想要答案，就給他，信就信，不信就走反麵，又或者，可以給他一個參考。

  “那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繼續尋找材料麽？”

  “對，找材料。”

  “去哪兒找？”

  “這應該是你自己的問題吧。”

  “可是，我，累了。”

  張兮躺在地上，半眯著眼睛，望著天空，什麽都不想做。

  “張兮，你，怎麽了？”

  照夜墨甲龜覺著張兮有點不對勁。

  “我，沒什麽。”

  張兮搖搖頭，語氣懶散。

  照夜墨甲龜一雙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張兮，好一會兒，他都沒有說話。

  接著，他驟然眼睛一凝，氣勢磅礴而出，以從未有過的厲聲衝著張兮喝道：“不要懶，快起來！快站起來，今天你要是在這裏躺了，明天，你也會想躺，從辛苦到安逸很容易，從安逸再想過回苦日子，相當的難。”

  “你……”張兮不耐煩的抬起頭，瞪著照夜墨甲龜，眼睛裏閃過一絲暴戾。

  本來在打盹兒的紫電噴雲龍跟日月驍驦烏同時抬起頭來，饒有興致的看向張兮，它們很好奇張兮會不會做什麽。

  要知道，目前，就它還沒有被張兮怎麽樣過了。

  “怎麽，你也想對我做些什麽？”

  照夜墨甲龜絲毫不懼的迎著張兮目光。

  “對不起。”

  張兮閉上眼睛，調整了一會兒，坐了起來。

  雙腿盤膝，打坐入定。

  沒有修煉，沒有思考，隻是單純的進入入定，讓自己的心情徹底能夠歸於平靜。

  殺戮，讓他不安，越多的殺戮，越是讓他感到不安。

  麻木，對，就是麻木，讓他感到了不安。

  殺人越多，他反而手越狠，刀落的速度越快，加入殺手組織，成立殺手組織，都意味著，他今後，將要殺更多的人。

  “世界不會因為你停滯不前而有任何變化。”

  “你能不報仇麽？”

  “你能不擁有力量麽？”

  “黃馳沒死，他不會放過你。”

  “段紅先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所以放任你為非作歹，如果你不再有讓他感興趣的價值，你就是一枚隨時可以放棄掉的棋子。”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野心，就會有殺戮，有的人不死，將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不同的語氣，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聲調，同一種聲音，張兮在自己跟自己對話。

  他在找著讓自己歸於平靜，說服自己的方式。

  照夜墨甲龜看著氣息逐漸開始趨於平靜的張兮，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龜，你說的對，我的情況，根本就還沒到可以停下來歇息的程度。想要停下來，我至少還得再熬上個幾年，想要更快的有好日子享受，我就得在現在，更盡力的努力。”

  張兮許久，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某些不好的念頭長期壓在身體裏不能得到釋懷，久而久之，會讓身體內的某些雜質帶著某些沒有被完全過濾掉的弈氣產生異變，造成對自己的身體負擔。

  當這些濁氣隨著心裏的想開得到舒展時，他整個人都感覺要清爽了不少。

  “這是怎麽回事？我感覺自己的修為比起之前更為濃鬱沉澱了不少。”

  張兮確定自己剛才一點兒都沒有修煉，除了吐出一點濁氣外，什麽都沒有做，也沒有吸收，卻偏偏有一種更加厲害了不少的感覺。

  “修行，不光是對身體素質的一種修行，提升的，也不僅僅是一種力量。修行，不光來自於身體，更多的，是來自於心，當你看透了某些事情，更加堅定某些事情時，你將會悟出自己的道。”

  “你還記得刀意麽？”

  照夜墨甲龜提起了一件對張兮來說，也算是比較久遠的事情。

  “刀意？”張兮陷入回憶，即使以他的記憶力，想要回味，也需要一些時間。

  太過於在意某些事情，記住的信息量太多，也會導致尋找很久之前的記憶時，需要一些時間。

  忽然，他眼睛一亮：“你是說從山賊頭子那裏領悟的刀意！”

  “那個山賊並沒有多少修為，他的刀，卻無比凶猛，令你豁然開朗，你學習了他的刀意，久而久之融入了他的刀意，這也是你的刀，令你收獲不少勝利的因素之一。”

  照夜墨甲龜說的就是那名山賊。

  “我，忘了。”

  張兮抱歉的笑了笑，當把某些東西徹底的當成一種習慣，在熟能生巧以後，反而就會忘了這件事情的緣起，是因為什麽。

  他，收獲了刀意，融入了刀意，卻又忘了當初他學習的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