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你麵前啊！”

  耳邊回蕩著一句話，風裳，少宗主，風裳，少宗主，一個模糊的身份與一個清晰的身影逐漸重合。

  “師父就是少宗主！”

  張兮猛地睜開眼睛，在他的身邊，正躺著一個女人。

  他身上的紅袍不知何時被脫掉了，隻剩下最貼身的衣物，而旁邊的女人，同樣也是一樣。

  這女人，不正是風裳麽？

  “我的衣服，是誰脫的？你對我，做了什麽？”

  張兮捂著自己胸口，身子縮到一邊，眼睛在布滿喜字的屋子裏來回打量。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為什麽他會躺在這裏。

  為什麽少宗主成親，會在這個房間裏貼滿喜字。

  “怎麽了？我們不是睡在一起好久了麽？”

  風裳緩緩睜開眼睛，不緊不慢道。

  “不是，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張兮不敢去想睜開眼前一直在耳邊回蕩的那句話，他試探的問，“你為什麽要睡在我旁邊？”

  “有助於修煉。”

  風裳誠實的答道，然後問，“你做了什麽噩夢？”

  “我夢見少宗主就是風裳，風裳就是……我的天，你就是少宗主？！”張兮將斷片的記憶逐漸找回，尤其是在最後失憶前風裳主動承認她就是少宗主的那句話，“你為什麽就是少宗主呢？少宗主，不應該是一位公子麽？而且，我在入門典禮上，也看到過在宗主身後有站一位公子。”

  “站在宗主身後，就一定是少宗主麽？少宗主，誰說一定是一名公子？”風裳就張兮接二連三的問題一一反問回他。

  “那你為什麽還要娶風霜城的城主千金？”

  張兮覺著莫名其妙，怎麽搞得，就成親了？他來餘天宗，可不是上來成親的。

  風裳用一隻手枕著腦袋，斜躺在那裏，悠然道，“我喜歡女人，不行麽？”

  “那你為什麽還對我……”

  張兮回想起王執事與馮執事對自己的那些尊敬，結果全是套路，在挖坑讓他一步一步的往裏跳。

  沒錯，風裳說的沒錯。

  他的修為是追上來了，但他們的人生經曆，豐富閱曆，老奸巨猾，是他這點年紀根本追不上的。

  “取向問題，得需要一個掩飾唄。”

  風裳玩味兒的笑道。

  “拿我做擋箭牌？我要走了。”

  張兮從儲物戒指中拿出自己來時的外袍穿上，推開窗戶，翻了出去，然後快步就往山下走去。

  “你幹嘛？”

  下到山腰，他回頭，果然，風裳還真就跟在了後麵。

  “我跟你走。”風裳道。

  “為什麽？你知道我要去哪兒麽？我要下山，我要離開餘天宗。”張兮並不想成親，這並不在他的計劃中，早知道會是這樣，就不應該給自己放縱休息的鬆懈。

  “我是你的娘子，你去哪兒，我去哪兒。”風裳挑著嘴角，張兮緊張的樣子讓她心情大好，她已經想好了之後一連串整治張兮，從他那兒套出秘密的計劃。

  張兮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態度都顯得正經，嚴肅：“如果我告訴你，跟著我，很有可能賠上整個餘天宗呢？”

  “什麽？”

  風裳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跟著我，餘天宗的百年根基，將毀於一旦，你，負不了那個責。”張兮認真的看著風裳，他不是在危言聳聽。

  他的計劃裏，是有那個仇人的。

  如果讓那個仇人知道他還活著，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不僅是他，以那位滅他家滿門，連仆人都沒放過的做事風格，若是知道他有一個餘天宗少宗主的娘子，那時，餘天宗還能置身事外麽？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盟友，一個人的目標很小，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師父，謝謝你這些天的指點照顧，我，先走了。”

  張兮知道風裳已經明白了，留在餘天宗，她大可以在繼承餘天宗那一天帶領餘天宗成為真正的第一大宗，不止是在這紫電軍團領地，甚至成為整個陽輝大陸的第一大宗。

  以她的天賦，他相信一定會有那一天。

  至於那一天自己能否看見，他，希望能夠看見。

  看著張兮離開的背影，風裳的腳再也邁不動了，說實話，她對張兮並沒有那種男女間的感情，隻有天才妖孽間的惺惺相惜，互相勉勵，不討厭，不麻煩，為了修為精進。

  如果獲得這些是要付出整個餘天宗為代價的話，她的確無法代表整個餘天宗，無法替辛苦創建，努力壯大的餘天宗祖先們做決定。

  “你到底背負了些什麽。”

  歎了口氣，她轉身向那張燈結彩的新房折回。

  下山途中，張兮沒有遇到任何攔截，隻有弟子們一聲又一聲的恭敬問候。

  不僅有對他實力的認可，更是對他目前身份的認可。

  在陽輝大陸，實力決定一切，所以對於張兮與風裳這種師徒間的結合，並沒有太多異議，何況兩人並沒有行過真正的拜師禮，年紀方麵也相差不大。

  反倒還成了弟子間的一代佳話。

  臨走前，他還是去山腰的火房再看看喬阿梅。

  “阿梅姐，這是我托朋友買的美容膏，據說塗了以後能夠讓皮膚變得格外白皙粉嫩，特別適合像你這種在火房工作的大美人。”

  還沒走近火房，便聽見了王霸那不太好聽的聲音從火房門口傳來。

  緊隨而來的是喬阿梅那一如既往的大嗓門，“王霸，你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麽？不就是知道小兮現在地位超凡，想通過巴結我來拉上與小兮的關係麽？”

  她扯著嗓門，一點也不給王霸留麵子的就是一通數落：“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可不是走後門的人！還有，小兮現在的身份，就算他認我這喬姐，我也不會認他的！他現在的地位，不容許有黑曆史！”

  麵對如此數落，要換做以前，王霸早就坐不住了，然而，他卻沒有半點兒生氣，反而討好的語氣更甚，“阿梅姐，這是哪裏的話呢，我這不是看小八與你們小兮關係好麽，所以這才……不是不是，我隻是想為我之前的那些愚蠢行為，有眼不識泰山道歉。”

  如此的關係，讓張兮的嘴角勾勒起來，沒有去與喬阿梅見麵，來到喬阿梅給他準備的那個小房間，在桌上留了一張謝謝。

  兩個月沒回來，房間依舊幹淨整潔，她一定有來定期打掃。

  這紙條，她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