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人，要我幫你去通報一聲麽？”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謝謝。”張兮被帶到了一處掛著“軍馬管理所”的宅院前，拒絕了巡邏衛兵的更貼心照顧，拿出了一些銀錢，遞了過去。

  “大人，不用，不用，小的哪裏敢要大人您的打賞。”巡邏衛兵誠惶誠恐的拒絕道。他就是一普通的衛兵，算是先前那隊伍裏修為最低的。

  因為什麽呢，因為張兮雖聲名在外，但他與黃家間的恩怨實則也跟著傳了出來。

  張兮能夠輝煌多久，全看他的運氣。

  但歐陽佳佳、上官鹿不一樣，四大家族的輝煌在他們的眼裏那就是根深蒂固的。

  討好那倆姑娘，比跟著給張兮帶路更有價值。

  討好漂亮姑娘，與給一個不太熟的男人帶路。討好漂亮姑娘也能算得上是一樁美差。

  於是乎，最說不上話的那一位，就被派來給張兮帶路了。

  對於這些，張兮都看在了眼裏。

  倒沒有說要心疼他的意思。

  這世道，本就是如此。

  這隻是最簡單的強弱決定地位的簡單道理。

  算起來，他比他們的年紀都還小，但他們，都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服服帖帖。

  張兮將不多的銀錢塞進了衛兵手裏：“既然是打賞，就收下吧，在這寸土寸金的照夜城，用錢的地方會很多。”

  不多說，踏步向著那“軍馬管理所”走了過去。

  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但裏麵卻有人走動的聲音，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進去，便看見一個人抱著一堆柴火往另外一個地方奔去。

  而在另外一個地方，有灰煙騰空，有烤羊肉的味道傳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所長大人想吃烤羊肉，我們在烤羊肉呢。”

  “福利待遇這麽好的？”張兮隨便找了一個忙碌中的人問道，發現還有人抱著酒過來。

  院子的大壩上擺上了桌子椅子，以及碗筷什麽的，要不是自己問了這麽一句，恐怕還會自作多情的以為是要給自己接風洗塵呢。

  他不是那種習慣自作多情的人，是被巡邏們那種巴結的風氣弄得他自我感覺良好，也以為這在照夜城為官，得多少圓滑一點。

  “這油，看著真舒服。”

  在烤架邊，一位長官模樣的微胖中年男抱著雙臂，指揮著旁邊的兩名下屬一邊翻麵兒，一邊塗油，不時舔著嘴唇。

  張兮跟著點了點頭，以他的燒烤經驗，好意提醒道：“是呢，差不多可以吃了，再烤，就老了。”

  “老一點好，老一點更有嚼勁。”那中年男抬起眼瞥了張兮一眼，很明顯是看見他了。

  就是不知道他這一眼的撞見，到底是發現了他這樣一個陌生人，還是根本就沒有記人，把他當做了一個隨便在這裏工作的下屬。

  “萬一老了，嚼不動了，就得直接丟了。那，會浪費的。”張兮不太喜歡這裏的氛圍。

  這裏是軍馬管理所。

  他的新職位是統帥管理這整個照夜的軍馬。

  按理說，這裏應該會有馬，這裏工作的人們，也應是長期與馬匹打交道。

  與馬匹打交道的他們，實則是不應該這麽光明正大的在大廳中央烤羊肉。

  這附近若是有戰馬，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刺激影響。

  要是認出來自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他反倒覺得情有可原。

  沒有認出自己，這裏原本就是一個這樣的環境，那麽，這裏的一切那便是都有待得到調整改變。

  “你是，誰啊？”中年微胖男聽出了張兮話裏的諷刺，在這照夜城裏任職，得圓滑，得認人，同樣，這話中話的意思，也得要能夠很清晰的得以領會。

  他第一眼是看了張兮一眼，絲毫沒有在意。

  這第二眼看來時，是他聽懂了張兮對自己的一種諷刺。

  老了，該丟掉？

  他已經猜出了張兮的身份。

  至少在張兮這裏，他認為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新來的軍馬統帥，張兮。”

  介紹之後，中年微胖男並沒有驚訝。

  他隻是略微的一笑，聳了聳肩，什麽都沒有表達。

  其他下屬似乎提前是受到了某種督導，就像是沒有聽見張兮剛才的話一樣，繼續各自忙各自的。有的再忙著來往送一些記錄冊之類，大多數的，都在為這名所長吃烤羊肉忙著。

  看來是知道自己要來，這不是沒認出，是下馬威。

  整個軍馬管理所的人其實並不多，在這裏任所在，但凡多待一些日子，他就能夠將所有人給認全。除非是他不想認，也不在乎這裏究竟有什麽人。

  無視自己，不抵抗，也不公然叫板，就是以無視自己的方式來給自己下馬威？

  在張兮的腦子裏閃過兩個最簡單的方式。

  第一，是提高音量怒喝宣布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第二，是以修為震懾住他們。

  隨後，兩個最簡單的處理方式都被他給過度掉了。

  因為他來之前，就提前想到了在這裏的一些情況。

  軍馬統帥。

  聽上去很厲害，實則，沒有多少實權，最多的實權，就在於對軍馬的管理上。

  軍馬，在和平時，用處實則不大。頂多會被某些權貴用去打獵，又或者是偶爾剿滅一下附近山賊。那些其實不用軍馬，也能做到。

  培養軍馬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即便是在沒有戰爭發生的時候，也必須維持這一筆開支，因為它們，對於出兵打仗時，很重要。

  刀，必須一直磨著，不能等到要用時再磨。

  不管是那一位，還是四大家族，尤其是目前正處於對紫電持續作戰，並且這一場戰役已經進行了很久，前線什麽情況，張兮沒有太過於的關係。好像聽說在戰爭過程中，有偶爾的暫停，有其他軍團小有的參與，然後又這麽樣進入了焦灼。

  反正這一場大戰開始，血流了很多，除非有一方是願意割地賠錢，並且這種割讓的數量還必須極其的龐大，否則這一場戰役，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停下。

  在這樣的背景下。

  軍馬管理，實則很重要。

  很重要的地方，讓自己來插一腳，他們，都不會願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