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醒來了。”

  是什麽人在說話？

  楊甄又一次醒來，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蔚藍色的星河之中。

  在他的身前，站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但是發梢有些微霜，身周環繞著白色的雲煙，穿著一襲血紅色的長袍，手中執著一柄通體泛紅的長刀。

  “你是什麽人？”

  “我名為蕭越，乃是距今一千六百年之前的聖人。”男人把讓刀矗立在空中，散發著不可一世的氣度。

  “聖人？”楊甄一時間有些麻木，他今天一天似乎見過了太多聖人，以至於對完全遙不可及的聖人都有些審美疲勞。

  “你這個少年，很有意思。”蕭越走到楊甄的身前，低頭俯視著他，“居然過去的一切都是自己編造的。”

  “也要謝謝你，讓我找回了真正的自己。”楊甄抬頭看著他，卻沒有一絲的屈服。

  “你這副軀體，我可是渴望的很呢。”蕭越掐住楊甄的脖子，眼神裏露著陰狠。

  “可是你已經死了一千六百年了。”楊甄輕輕一拍，就把蕭越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推開，“你要是做得到，就不會搞前麵的那一套了。”

  “敢這麽和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蕭越不氣不惱，他隻是對這個少年越發地好奇了。

  “但你既然這麽說，就代表你一定是有所辦法的，說說吧。”楊甄的眸子裏透著堅毅的光。

  “真是刺眼啊。”蕭越直視著他的目光，這種光芒令他感到厭惡，“你的眼神，和另一個人很像，堅毅，但又冷血。”

  “誰？”

  “韓蟬。”蕭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臉的不屑，“和我一起坐化在這的那個人。”

  “哦。”

  “你的反應，比我想的平淡太多了。”蕭越直視著楊甄的眼眸，那仿佛有洞穿人心的力量卻無法看穿楊甄，“你的過去，究竟讓你有多麽冷血啊。”

  “之前的話題，你可以繼續了。”

  “沒想到，你居然反客為主了。”蕭越冷哼一聲，“不過無妨，這不影響交易，你想修行吧？這裏是我的空間，你的一切我看的一清二楚，你這已經是廢靈根的極限了。”

  “嗯？”對方的話戳到了楊甄心裏最敏感的一塊，“你什麽意思？”

  “我可以把我的靈根讓渡給你。”蕭越舔了舔嘴唇，指著楊甄，“你把你的身體給我。”

  “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沒得談。”楊甄已經知道他現在所處的這個空間，是夢和現實的交匯處，隻要他想，隨時可以離開，“你應該還有更多的籌碼。”

  “如果你把你的身體直接給我，我可以讓你的妹妹複活。”蕭越知道剛才不可能讓楊甄動心，拋出了更大的籌碼。

  “你能複活小琳？”楊甄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激動，“你怎麽能做到這？我憑什麽相信你。”

  “一般的聖人或許沒辦法，但我不同，哪怕死了千年我依舊能複活，為什麽我就不能複活一個凡人？”蕭越有些得意，他看得出，楊甄馬上就要上鉤了。

  “你要用什麽樣的方式複活她？”

  “我之所以能有機會複活，是因為我的因果線還殘存在靈根中，隻要因果線尚存，我就不滅。”蕭越一揮手，一些隱隱約約的線出現在他們身邊，“隻要我把你妹妹的因果線找回來，那她就能複活。”

  “因果線？”

  “每個人的因果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哪怕對聖人也是如此。”蕭越輕輕撫摸著空中的線，“一個人如果時間所有的羈絆都斷了，那他的靈魂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換句話說，與別人的羈絆就像是風箏的線，讓人們可以在這個世界苟活。”蕭越看著楊甄，聲音越來越雄渾，“不管是敵對，還是友情，或是愛情，都可以讓人留在世間，但羈絆必須是相互的，單向的崇拜是無法產生羈絆的。”

  “所以沒有羈絆的人，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離開人間？”楊甄問道。

  蕭越點了點頭，眼神中露著陰翳：“所以，用你的身體，換回你妹妹的生命吧，隻要找到她在人間所有尚未散去的因果線，就能將她重塑，我會幫你完成夙願的。”

  蕭越對著楊甄伸出了自己的手，隻要楊甄也伸出自己的手，那麽他的靈魂就會在後者的身體再現世間。

  楊甄換換抬起自己的胳膊，在這裏隻有他一人，沒有人可以勸說他。

  眼看就要握住的時候，楊甄卻一把拍開了蕭越的手，不屑地笑了一聲：“我拒絕。”

  “我想要讓妹妹活過來，但是我必須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妹妹陪我過了六年，但我陪自己過了十五年，孰輕孰重？”楊甄看著蕭越的眼睛，“說到底，我做這一切還是為了我自己，但這很真實。”

  “你活的真是相當純粹。”蕭越冷笑，這個少年對別人的冷漠簡直是深入了骨底，“不過你連一個可以為之拚命的人都沒有，也是相當不幸。”

  “不勞費心，不過我相信那不是你唯一的選擇吧？”

  “嗬。”蕭越冷笑著，“我越來越懷疑，我挑中你，是不是錯誤的選擇，說不定你真的可以做到。”

  “我可以把我的天靈根讓渡給你……”蕭越陰沉沉地看著他，“但是十五年為期，若是你不能成聖，我便能成長到侵占你軀體的程度。”

  “若你成聖，那我的最後的意誌就會化為虛無。”

  “怎樣？楊甄，你敢賭嗎？”

  蕭越隻能孤注一擲，因為他知道，若是不能和楊甄達成一致，他便會永遠被後者埋藏在這裏，永世不得翻身。

  “十五年嗎？”楊甄重複了一遍，但他卻並沒有猶豫，“擁有你的靈根，我豈會遜色於你，為何不賭？”

  其實任何人都知道，所謂的天賦隻是敲門磚，這世上天靈根成百上千，但夭折之人不計其數，而成聖者不過十三人而已。

  萬千光芒流轉，這裏的一切都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楊甄的胸口，將他的靈根徹底重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