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峰靈颯然一笑，“不錯，正是禍福相依。”

  蘇恒也不囉嗦，開門見山道“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我想，你應該有很多事想問我吧？”峰靈不答反問。

  蘇恒點頭，“我問一個，你答一個？”

  峰靈微微頷首。

  整理了下思路，蘇恒斟酌著言辭，半晌才道:“第一個問題，昔日四海盟圍聚天域，大幻天、真魔殿還有佛教前來相助，可是你的手筆？”

  峰靈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個，你隻猜對了一半。”

  “一半？”

  “如你所料，大幻天和真魔殿的人會出現在那裏，確是因為我。但佛教……”峰靈桀驁不馴的臉上露出一抹凝重，“能讓佛主親頒法旨，休說是我，就是界主都未必有這個麵子。”

  蘇恒愕然。

  峰靈看著他，鄭重道“小子，你身上有很多秘密，這些秘密，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背後還隱藏著一位大人物，這個人，就連佛教教主都要給幾分麵子。”

  “秘密……”蘇恒皺眉思忖，峰靈此言，讓他不禁想起妖祖對他說過的話。但他著實想不出來，除了峰靈之外，自己背後還能有什麽大人物。

  或許，亂武尊者恢複巔峰狀態後，也可以算一個。

  “看起來你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通過蘇恒臉上的表情，峰靈就能讀懂很多東西。

  蘇恒頷首，忍不住問道:“佛主真的那麽強嗎？比擁有神器的你還厲害？”

  “神器？”峰靈麵露嘲色，“大日如來佛，是佛教立教以來的第一奇才。他有多強我不敢斷言，但能肯定的是，他絕對是大千世界最巔峰的強者之一，絕不在界主之下！”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即使沒有天尊的修為也相差無幾了。除非是由同等級的人執掌，否則神器根本對他們無法造成威脅。”峰靈指了指自己，“打個比方，如果我現在拎著江山圖去挑戰界主，死的人一定是我。”

  蘇恒聽得心驚肉跳，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能無視神器。那種境界，讓他心馳神往。

  “佛主法旨為何而頒暫且不談，先說說你和大幻天、真魔殿，還有九霄閣的事吧。”

  峰靈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三年前，你助我脫困後，我並沒有立刻返回永恒之界。因為我知道，以我當時的狀態歸來，絕對抗衡不了石子禎。”

  “因此，我在東勝神洲找了個地方暫時休養，想等著恢複到巔峰狀態後再回來。”說到這兒，峰靈嘴角溢出一抹苦色，“但我心裏卻明白，被磁峰消磨了兩千年，要想恢複過來，談何容易？”

  “山重水複疑無路，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找到了一個人。”峰靈神色突然變得柔和，邪氣凜然的臉上滿是憐惜，“原來，在我失蹤後，雲姑竟隻身一人在

  東勝神洲找了我兩千年，足足兩千年！終於，在我擺脫磁峰的鎮壓後，她感應到了我的氣息，最終找到了我。”

  兩千年？

  蘇恒動容。

  “雲姑找到我後，欲帶我回玉源山，助我恢複傷勢。我本想拒絕，但拗不過她，且我心知肚明，倘若不借助外來力量，我很難重臨巔峰。最後，我才無奈答應。”

  “玉源山？中央帝洲的玉源山？”蘇恒吃了一驚，“雲姑是玉源山的人？”

  峰靈點頭，“她是玉源山掌教蕭晨風的妹妹，蕭暮雲。”

  蘇恒驚愕的同時，也終於明白了，為何在九霄閣上時，玉源山的人會對峰靈有那樣的態度了。

  這家夥，居然勾搭上了仙宗掌教之妹，這本事可不小啊。

  “從東勝神洲到中央帝洲，最快的辦法自然是取道虛空亂流。機緣巧合下，我在虛空亂流中偶得神器，江山圖。”

  蘇恒目瞪口呆，峰靈就是這麽得到神器的？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很意外是吧？”峰靈感慨道“以前聽人說什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權當那是自欺欺人的狗屁，不過現在看來，貌似有那麽些道理。”

  蘇恒翻了個白眼。

  峰靈不以為意，繼續道“我掌握江山圖後，知道這是件時光神器，世上一日，圖中一年，頓時看到了希望。而後，我便在玉源山不遠的地方暫時隱藏了起來，慢慢恢複傷勢。在此期間，雲姑則是為我帶來各種療傷的天材地寶。”

  蘇恒暗暗咋舌，這位雲姑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典型的坑兄啊。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雲姑帶來的天材地寶來源於何處。

  當然，蘇恒非但沒有因此而鄙夷雲姑，相反，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在她和江山圖的幫助下，我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不僅恢複了全盛狀態，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修為更上一層樓。隻是，在那之後，雲姑卻並未像往常那樣來找我。我意識到，她一定是出事了。”

  “打聽之下，我才知道她被自己的哥哥軟禁了。”峰靈手指敲打桌麵的節奏變緩，“由於我出身邪道，兩千年前蕭晨風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兩千年後，我突然再次出現，而雲姑又為了我做出許多對不起玉源山的事，這讓蕭晨風再也無法容忍。”

  “換位思考，他是一教之主，所作所為都要為了玉源山考慮，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但理解並不意味著原諒。他軟禁了雲姑，我豈能答應？所以，我殺上了玉源山。”

  “境界突破後，太上長老和掌教不出，玉源山其餘仙修根本攔不住我。迫不得已，他們啟動了四象誅仙陣。”峰靈的目光變得悠遠，思緒又回到了昔日的那場曠世大戰，“四象誅仙陣名不虛傳，但我有江山圖在手，豈會懼它？最後，我破陣而出，終於惹出了蕭晨風，便和他打了一架。”

  蘇恒聽得入神，“結果呢？”

  “結果？”峰靈壞笑一聲，“我略勝半籌，送了他

  兩個烏眼圈。唔，也就跟你那頭小寵物的眼圈一樣。”

  蘇恒啞然，峰靈還真敢說啊，那可是一教之主！

  “後來，雲姑出麵解局。蕭晨風見我今非昔比，加之雲姑不依不饒，也就默許了我們之間的事。”

  “怪不得玉虛道人他們會對你那般敬畏。”蘇恒麵露古怪之色，突然記起一事，“誒，那個，蘊含在馭靈術中的四象誅仙陣布陣殘篇，難道……”

  峰靈咳嗽一聲，遞給蘇恒一個飽含深意的眼色。

  蘇恒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嘛！我懂！

  “之後，我離開了玉源山。因為不知道兩千年後的長生殿會是怎樣的格局，且雲姑的修為到了瓶頸，就沒有將她一並帶回來。不出所料，長生殿早已被石子禎所掌握，我想奪回權來，但石子禎經營了兩千年，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撼動的？”

  峰靈有些無奈，“一番計較，我決定先找以前暗算我的人算賬。如此一來，不僅能報仇，或許還能問出老頭子的下落，隻要老頭子回來，那石子禎就難有作為。”

  聽到這兒，蘇恒忍不住問道:“我有一個疑問，當初那些人能打敗你，為何隻是將你鎮壓，直接殺了你永絕後患不是更好？”

  “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峰靈解釋道:“當初我追尋老頭子的蹤跡到了真體大墓處，發現大墓早已不見。四下搜尋無果，反而觸發了暗藏在那裏的殺陣，抗擊之下，碰撞的波動卻觸發了另一種力量，也就是元磁峰的力量。”

  重重長歎一聲，峰靈抱怨道:“人要是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無巧不巧，元磁峰的力量反倒助了殺陣一臂之力，將我困在其中。而這一困，就是兩千年啊！”

  蘇恒嘴角抽搐，這運氣，著實讓人無語。

  不過或許也正因此，峰靈脫困後卻是否極泰來，得到了神器江山圖。

  “從殺陣的手段上看，我知道暗算我的人，正是大幻天的雲霞仙姑、真魔殿的攝天真君、以及九霄閣的淩霄仙君。由此推斷，他們能從真體大墓之爭中活下來，必然知道老頭子的去向，甚至那三人就是罪魁禍首也說不定。”

  “我先是找上了雲霞和攝天兩人，狠狠收拾了他們一頓，兩人這才說出，老頭子是被九霄閣的人帶走了。”

  “你沒殺他們？”蘇恒訝然，峰靈怎麽看也不像個會以德報怨的人，這次竟然會手軟。

  峰靈白了他一眼，“我剛回來，長生殿的事情尚未解決，還要麵對九霄閣這樣一個大敵。如果那會兒殺了他們兩個，爽是爽了，卻又得罪了大幻天和真魔殿，你覺得石子禎會為了我和兩大教叫板麽？不借刀殺人就不錯了。”

  蘇恒默然，峰靈說的不錯，倒是他考慮不周了。

  “不過，雲霞和攝天卻允諾，今後若有需要幫忙之處，他們願意相助，以償恩怨。”

  “所以你讓大幻天和真魔殿的人，在四海盟圍聚天域時，現身相助？”蘇恒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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