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憨寶的再三纏問下，霍小楓還是透露了一些計劃。

  他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在萃血林外，有一家玄雲宗的商館吧？算算日子，每個月的這幾天，各家商館就要派遣商隊將整個月的收成與賬本送回宗門啦。嗯，我們就過去尋求保護。”

  憨寶頓時更加忐忑起來，急忙提醒：“可那是屬於北院的商館！就是北院的人要殺我們，我們怎麽可以送羊入虎口呢？”

  霍小楓微微一笑：“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敵人也可以成為我們的救命稻草。”

  憨寶這下子算是徹底的懵逼了。

  以他的腦瓜，根本想不出這其中的關係。

  不過不懂不要緊，霍小楓清楚怎麽做就行。

  隻要聽從霍師兄的指揮就準沒錯。

  於是二人走出萃血林後，徑直前往霍小楓所說的那家商館。

  抵達商館時，天色正好黑了下來。

  商館正要關門，霍小楓一把按住門板，以極快的速度閃了進去，憨寶緊隨其後。

  “什麽人！”關門的小廝大吃一驚，但旋即看到二人的衣衫，那是玄雲宗的弟子，瞬間止住驚訝。

  再看到二人的麵容，竟然是南院的弟子。

  態度陡然變得冷蔑。

  “你們南院的人過來幹嘛？”

  霍小楓聽著小廝的陰陽怪氣，麵無表情道：“把你們掌櫃叫來！”

  “我們掌櫃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小廝絲毫不屑。

  霍小楓立即取出一個令牌擺在小廝麵前，冷冷看著小廝。

  小廝先是聞到了一股味兒，似鹹魚，再定睛望去。

  赫然是北院首席弟子的令牌。

  “你怎麽會有首席弟子的令牌？！”小廝吃驚的問。

  霍小楓裝模作樣的說：“你沒資格知道我的身份，讓你們掌櫃過來！”

  一旁的憨寶也有些懵。

  為什麽師兄隨手就能拿出程乙嵐的身份令牌？

  難道……

  師兄他……他……兼職刻章辦假證？！

  誒，北院對我們的壓迫實在太狠了，都逼得師兄去幹這種有違聲譽的事了。

  而小廝並沒有憨寶的這些想法，他拿不準霍小楓的深淺，便隻好乖乖跑到後堂向掌櫃通報。

  片刻後，小廝回來讓霍小楓進入後堂。

  霍小楓把憨寶留下來，獨自赴會。

  等見到掌櫃，霍小楓依舊擺著架子，將令牌拋給掌櫃檢驗，道：“呂掌櫃，看到這個令牌你應該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呂掌櫃端詳著令牌，從外表上看，這個令牌沒有什麽問題。

  他還有一套專門檢驗令牌的辦法。

  就是一套專門檢驗靈物的法訣，可以讓靈物顯現暗藏在其中的留影。

  不過他有個習慣，在掐訣檢驗靈物時，喜歡舔一下手指，就像數票票的人，難免會有些陋習。

  隻是當他舔到自己的手指時，覺得這味兒不對。

  有點反胃。

  差點當場吐了出來。

  有毒？

  他人老了，鼻子有些問題，不太靈敏，所以事先沒有從令牌上嗅到什麽怪味，這一刻卻是中了大招。

  霍小楓有些尷尬的問：“令牌沒造假吧？”

  呂掌櫃聞言，便強忍著繼續掐訣，很快，令牌上就浮現出兩道流光，呈現成兩排文字。

  確認無誤後，呂掌櫃端起一杯茶漱了漱口，然後詢問：“為什麽首席弟子的令牌會在你的手裏？”

  霍小楓淡定的反問：“難道你不知道北院打算在南院內扶持一個首席弟子的計劃？”

  “有聽說過，你就是……”

  “沒錯，我就是北院安插在南院裏的臥底。”

  說出這句話時，霍小楓的心底一片悲涼。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原本他隻是根據最近所發生的事，產生了一個猜測，便抱著這個猜測隨口套一下話，結果卻得到了驗證。

  那個家夥果真背叛了南院！

  他強忍住心中的情緒，臉上依舊鎮定自若。

  “失敬失敬！”呂掌櫃連忙將令牌雙手奉還，恭恭敬敬道，“不知貴使過去有何吩咐？”

  呂掌櫃在宗門內的地位並不高，他雖然和長老們屬於同一輩的存在，但以前隻是外門弟子。

  作為外門的人，哪怕地位再高，遇到內門的弟子都會矮上一頭。

  更何況霍小楓現在的身份是北院的重要棋子，地位遠在他之上，他自然要對霍小楓畢恭畢敬。

  霍小楓收回令牌，道：“最近咱們北院負責的事務太多，程師兄一時抽不開身，又見我正好到萃血林曆練，就讓我過來催促你們趁著今夜把私賬運回北院。”

  玄雲宗的每一個商館都有公賬和私賬之分。

  公賬是上交給宗門，由宗門統一分配的財物。

  而私賬則是四大院旗下的產業向各自院派上貢的黑錢，內門人人都知道有這樣一筆款項，屬於不是秘密的秘密。

  一般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往往是祖訓不允許，但隨著一代代的傳承，人心開始躁動，但又不好違背祖訓，便有了這種變通的法子。

  雖然大家都知道私賬的存在，但運送私賬時都會秘密進行，沒有人會當眾打祖訓的臉。

  因而霍小楓說出這些話時，並未引起呂掌櫃的質疑。

  隻是讓呂掌櫃在心裏暗暗鄙夷：“你一個南院的走狗，也好意思和我說咱們北院？”

  不過他的臉上依舊恭敬。

  哪怕霍小楓在他眼裏是條走狗，那也是高級走狗，並不是他的地位可以招惹的。

  霍小楓繼續道：“待會由我和我的跟班走在前麵為你們的商隊開路，你們跟在我一裏之外，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哪怕被人看到，也不會懷疑我們有什麽關係，但如果遇到意外，我們又可以相互呼應，互為倚仗。”

  呂掌櫃微微一怔：“您是說，會有人針對我們北院的商隊？”

  “以防萬一嘛！如果南院的人要對付咱們北院的商隊，有我在前麵開路，也可以第一時間給你們示警，甚至還能配合你們裏應外合。”

  呂掌櫃諂媚一笑：“貴使高明！”

  霍小楓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我會向程師兄表揚你的。”

  “謝過貴使！”

  望著呂掌櫃轉身出去安排商隊，霍小楓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鄙夷的冷笑，隨即又想到自己的計劃已經順利進行得七七八八，頓時很想看到程乙嵐吃癟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