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因為他們要麵對的是殘酷的戰場，所以這騎射之術也是麵對麵的騎射，隻是這箭矢做了改良。

  上麵最尖銳的地方已經有棉花給包起來了，上麵蘸著一些粉末。

  而他們身上為了辨別，都是穿著雪白的衣裳。

  他們兩個人的箭囊裏裝的不是箭矢，而是有顏色的粉末。

  隻要粉末集中了，馬上就會在白色的衣裳上顯露出來，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本來嶽淩覺得他一定要率先發起進攻，要把司休身上全部染上黑色，然後再用高超的騎術躲過他的攻擊。

  隻是事實和他的想象稍微有些出入。

  他以為的，是他吊打司休。

  可事實是，在他進攻的時候，因為太過急功近利了，不僅沒有射中司休，反而被司休抓住機會，猛地朝著他射過來。

  這兩支箭都射中了。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然而這箭矢從遠處飛來的衝擊力狠狠地打在嶽淩胸膛，這種衝擊力也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他眼底泛紅，一直想著機會反擊過去。

  然而事實卻是，他壓根就找不到反擊的機會。所有射過去的箭矢都被司休靈活地躲開了，而且還被攻擊的一身狼狽。

  越是處於劣勢，就越想要反擊。可越想要反擊，那急功近利的著急焦躁的心就無法冷靜下來，反而漏洞百出。

  反觀司休，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

  等到最後，司休收了箭矢，停了馬，冷淡地看著他，“你確定還要繼續下去嗎？”

  嶽淩想咬著牙說繼續，隻是低頭一看，雪白的衣裳早就不見了，他身上幾乎全部都是黑的了，這些都是他失敗的印證。

  簡直就是恥辱！

  反觀司休，他全身都還是雪白的，冷淡地看著他。那雙眼當中，壓根幾乎什麽別的情緒。

  他並沒有為這一次勝利感到高興或者得意，就好像這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算贏了也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

  周圍人的目光不用看嶽淩都覺得恥辱。

  他咬牙說：“有本事你就跟我比領兵打戰，作為一個合格的將軍，能夠領兵打戰，打敗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嶽淩不服。

  他覺得自己隻是最初失誤了，還想在別的地方找回場子。

  隻是這模樣著實難看的很。

  司休冷淡下馬，扔給他一句：“輸了就是輸了，你也沒什麽好不承認的，如果再不服，就隻能請你離開了。”

  嶽淩隻覺得難堪極了，他衝著司休的背影大喊道：“不要為你的懦弱找借口了，你就是不敢跟我比！”

  “有本事你就讓我們這些士兵們分成兩隊，然後各自領一隊兵，看誰打的過誰！”

  嶽淩吼完，忽然眼前一花，就發現剛剛在幾米之外的司休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麵前。

  誰都沒有看清他到底是怎麽動作的。

  司休低眸，靜靜地看著他，“手下敗將，還有什麽資格提要求？！”

  這排山倒海的氣勢壓的嶽淩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麵前的司休就宛如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峰，壓根就沒有給他想要攀爬的心。

  這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嶽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喉頭酸澀的很，忽然，那股莫大的壓力一鬆，司休已然轉身，“沒用的東西，還沒開始打敵國，就首先想自我內鬥嗎？本王可沒有那個閑工夫！”

  “從此以後，你就做一個後衛兵。”

  司休一句話，決定了嶽淩以後的成就。不管他曾經立過多大的功勞，在此刻，軍令就代表一切。

  其他人噤若寒蟬。

  但誰也沒有同情嶽淩，要知道首先鬼王爺的名聲並不是說著玩玩的，剛剛的那些舉動無一不在表示，司休身上的毒對他的內力沒什麽威脅。

  他比五年前更加厲害了。

  經過這一次事情，這些士兵們對司休自然是沒有任何不服的，乖乖開始訓練了。

  司休撐著回到營帳，剛剛動用了內力，氣急攻心，剛回了營帳，就忍不住一口淤血噴出來。

  處處受製，情況不容樂觀。

  隻是他剛剛若不是那樣做，這些人是會更加無法無天，巫疆國虎視眈眈，典當閣在其中作祟，這一場戰鬥注定是一場惡戰。

  剛收拾了一下，外麵就飄來一片樹葉，恰好落在司休麵前的桌案上。

  拎著這片樹葉，司休閉上眼。片刻後，他麵色巨變。

  ……

  病來如山倒。

  鳳千顏算是見識到了，平日裏若是不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現在一到了生病的時候，就會格外難受。

  比如現在。

  她是睡的時間永遠比醒著的時間多，醒著的時候也是意識昏昏沉沉的，做的最多的事情就輸安撫那些中了瘟疫的難民們。

  比起他們來說，她已經好太多了。

  她沒有崩潰過，隻要是清醒的，她永遠都會帶著笑容安撫這些難民，給他們希望。

  她相信白朽，也相信他們絕對會挺過這次瘟疫。

  “老師，你真不用這樣的。”好不容易清醒了一會兒，鳳千顏發了一會兒呆，無奈勸道：“你是不相信你自己嗎？別忘了，我的醫術，還是您教給我的。”

  “小鳳……”

  白朽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上輩子和這輩子，他不知道救過多少人，把多少人從鬼門關麵前拉回來過。

  可即便這樣，他仍然害怕，害怕他有什麽錯誤，倒是導致她……

  結果不敢再想，隻是稍微想想就有些忍受不了。

  白朽道：“為師知道了，小鳳，你就等著吧，為師一定會製作出這瘟疫的解藥來的。”

  他激動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白朽的手很熱，手心裏冒汗，這曾經為人動過手術的人現在竟是在顫抖著，不自主地顫抖著。

  他在害怕。

  鳳千顏一怔，而後難得沒有掙脫開，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來，“老師，我不會怪您的，所以，您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也罷，就這一次吧。

  鳳千顏是明白白朽對她的感情的，從前逃避，從前刻意忽略，可是現在，必須給他一點鼓勵。

  這要承擔的壓力著實太大了。

  清醒沒過多久，鳳千顏支撐不住身體的疲憊，再次陷入了昏睡。

  隻是這一次昏睡和以往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