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鏈接中，夏多將自己完全代入到亞特伍德的視角，這一定程度上排除了從亞特伍德到心靈鏈接，再從心靈鏈接到他之間的信息異化過程，直接獲取第一手信息。

  像現在這樣共享感知的實驗，夏多之前已經進行過好幾次，對這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早就輕車熟路了。

  不過，在亞特伍德感知到新自然聖力後的共享感知，這還是第一次，雖然現在的亞特伍德並沒有聖力，但“自然意誌”依然有在回複他，隻是不回複聖力而已。

  對此，夏多還是較為審慎的。

  就目前而言，聖力都是和神有關的，但新自然理論從誕生到發展，都是他親身參與的，他並不相信這裏麵存在什麽神的因素。

  隻能歸結為，他和亞特伍德的種種行為創造了一個新自然理念中描述的“自然”概念實體。

  畢竟，已經有聖力這種真實不虛的力量出現過了，再說它是虛幻、虛擬的，多少也有點不切實際。

  至於為什麽聖力不足，乃至現在聖力完全消失，夏多猜測可能是這種概念實體還不夠成熟，無法持續、穩定地為信徒提供聖力。

  不過這僅僅隻是他的一種猜測，還有可能就是受到領地授田儀式的影響，力量總不會是憑空而來，其背後必定存在某種原因。

  信仰能夠轉化為聖力，對夏多來說，並不算什麽秘密，升神儀式書中明確提到神火最大的作用就是轉化聖力。

  當然，聖力肯定不隻有神火這一種來源，不然亞特伍德的新自然聖力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但聖力轉化的機製，應該和神火是類似的，都是由信仰轉化而來。

  那麽在如今大夏領全民都心心念念搞開拓、搞生產的時候，還會有多少信仰提供給“自然”概念實體這種特殊的聖力轉化機製呢?

  這兩種原因都有可能，但要讓夏多來選的話，他更希望是後者。

  如果是前者的話，這意味著“自然”有多個階段，現在可能是未完善階段，那未來就有可能完善、完美，乃至出現人格化的情況。

  這並非不可能，一個自己親自參與創造的新思想，突然就從中誕生了聖力，類似於誕生了一個神，這實在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而後者，則更類似於發現了某種新型聖力轉化機製，類似於一台機器，想要生產多少（聖力），就放多少料（信仰），關係相對來說比較純粹。

  如夏多穿越前玩過的某款遊戲中的“聖光”，就是一種思想、一種信仰，隻要符合這種思想、信仰，就能獲得聖光的力量。

  這種力量無關乎行為上的實際善惡，至於使用者內心的真實想法有關，於是就有了亡靈使用聖光、使用聖光大肆屠殺，之類做法。

  這才是比較符合夏多心理預期的、一種較為穩定的力量獲得方式（聖力轉化機製）。

  如果源頭是神，一種有著自我意識的超然存在，雖然夏多對光輝之主這樣的神比較信任，但現在凡人升神已經成為一種不可阻擋的趨勢。

  未來，光輝之主也未必不會受到影響，做出一些難以預料的事來。

  又或者說，夏多更信任相對穩定的規則、機製，而不是隨時可能發生變化的“人”或者“神”。

  ……

  隨著亞特伍德的感知深入，夏多也漸漸收起心中逐漸蔓延的思緒，思想近乎放空，以一種較為純淨的狀態，來迎接自然的回應，最大化地排除人為因素的幹擾。

  很快，夏多就跟隨亞特伍德的感知接觸到了一個宏偉、博大，近乎包容一切的奇異存在。

  之所以說是“存在”，是因為，它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真實，一如抬頭就能見到的天空、腳下踩著的大地、雙手能夠觸摸到的萬事萬物。

  隻是那麽一瞬間的直觀感知，夏多的心靈就仿佛受到巨大衝擊，瞬間就退出了亞特伍德的第一視角。

  與此同時，心靈鏈接中，更多信息從亞特伍德那邊湧來，不過夏多此刻已經顧不上分析這些東西了。

  此刻的他，已經被突然湧入心靈的海量信息占據了全部心智。

  不同於前幾次共享感知時，夏多還能完全緩衝這部分信息，甚至將其暫時壓下，去與所謂“自然意誌”持續接觸。

  但現在，隻是這麽一瞬間，所湧入的信息已經是他之前幾次共享感知時獲取信息的無數倍了。

  這一刻，他無比羨慕亞特伍德，羨慕他暫時還無法解析各種潛意識信息，對這些海量信息的衝擊，就好像完全沒有接收到似的。

  如果夏多完全統合了潛、表意識，那也無所謂這些衝擊了，強大的意識自然可以從容處理。

  最怕就是現在這種高不成、低不就、不上不下的情況。

  大量信息湧入，既做不到完全處理（徹底統合潛、表意識），也做不到完全屏蔽（完全無法掌控潛意識），部分處理的結果就是大量淤積，導致思維停頓。

  不過，隻這一瞬間，夏多也獲得了近乎“全視”的效，並對所謂的“自然意誌”有了全新的認識，當然僅僅隻是自然意誌那一瞬間的狀態。

  中斷心靈鏈接後，亞特伍德繼續感知，夏多也沒有叫停他，而是就在他旁邊展開奧火，然後施法感知秩序之力的循環狀態。

  如今夏多已經完全掌控授田製·秩序之力，並且已經形成了這種秩序之力的自動循環。

  而其他秩序之力，實則與授田製·秩序之力一樣，都是“夏多秩序體係”中的組成部分。

  授田儀式後的這兩天，夏多因忙於半位麵中的實驗，精力有限，並沒有施法推動秩序之力的循環。

  但現在授田製·秩序之力的帶動下，那些能完成秩序循環的秩序之力，也漸漸活躍了起來。

  不過，夏多這次並不是為了推動秩序之力構建秩序循環，而是為了尋找新自然理念·教義這種特殊秩序的秩序之力。

  夏多在領地傳播的新自然理念，說是思想，但對於普通領民而言，思想難以理解，隻有教義才更容易接受。

  當然，新自然理念·教義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諸神教義，沒有各種“神說”、“神做”了什麽之類的話，其表現形式更近似於“領民道德規範”。

  新自然理念實際脫胎於夏多家鄉的“道家”思想，這種思想無關乎善惡，於統治不利。

  因而，思想、理念是一回事，實際落地的教義、箴言又是另外一回事。

  類似於道家和道教的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