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克獲得的神恩比夏多還有所不如，完全就是“業績”說話，兩人聊了一會兒神恩的話題，隨後便一同返回時之塔。

  如今時之塔外麵的魔網環境已經全部修複完成，法典雕塑也差不多完工。

  至於領民對授田相關法律的熟悉程度，以夏多對萊頓的了解，應該也是差不多了，足以使他們成為授田儀式上構建秩序循環的關鍵節點。

  而載著北方吟遊詩人的“遠方號”也已抵達大夏領，現在距離授田儀式唯一所差的，就是法典廣場的最終建成了。

  從結束伊諾森法師塔遺跡的探索到現在，一個多月時間，夏多先是忙著給守望塔做全麵檢查、維護熾陽法陣，之後又忙著修複魔網、設計製造法典雕塑。

  忙到現在，夏多總算可以輕鬆幾天了。

  不過，輕鬆也並不意味什麽事都不做，隻是少了之前的那種急迫感，變得從容、悠閑了許多。

  時之塔，物資處。

  夏多的突然到來，讓塞西莉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迎接，“大人，您怎麽來了？”

  “順道過來看看，不必多禮。”

  夏多一邊示意塞西莉先坐，一邊拿起她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掃了一眼，又放了下來，之後才問：“明水商會派人來了嗎？”

  “還沒有。”

  “還沒有？”

  夏多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這段時間比較忙也就沒有關注這件事，但他記得很清楚，十幾天前他就通知了明水商會派人過來商談時之塔的新魔法材料采購協議。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天，明水商會那邊都還沒派人來。

  “你聯係過賽托斯沒有，他那邊有沒有給出什麽理由？”夏多問。

  “聯係過，賽托斯說他隻收到關於推廣新式錢幣的命令，沒有關於新采購協議的命令，不過——”

  說到這裏，塞西莉突然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前幾天賽托斯聯係我，說了些在明水商會待得不痛快之類的話，似乎是有意加入薩維爾領。”

  “那你是怎麽回他的？”

  “這種事我怎麽能做主，我和妮雅匯報了，妮雅說就當沒聽到，我猜可能是塞汶頓那邊出了什麽狀況影響到賽托斯了。”

  意外，又是意外，夏多現在最煩的就是意外，塞汶頓那邊能出什麽意外呢？珍娜會長明顯就是大奧術師，除非她本人出意外，不然就算是明水商會內部出現再大的動亂，她也能輕易鎮壓。

  但一位大奧術師能出什麽意外呢？

  夏多頓時就聯想到在塞汶頓最後一次見到珍娜時，從她與賽德的傳訊中“無意聽到”的關於新神出現的內容。

  難道和新神有關？

  該不會是像拜倫大師那樣去了外層位麵，然後被什麽事耽擱了，一直沒回來吧？

  那可真就太有意思了！

  該不會是珍娜糾集了一幫人去屠神，然後失敗了？

  這種情況出現的幾率極低，倒不是說屠神失敗的幾率極低，而是屠神這件事本身就不大可能發生。

  在得到升神儀式書後，夏多就明白，神——至少是以升神儀式成就的神，並沒有神格一類的東西可供掠奪，殺死祂最終可能連根毛都撈不到。

  當然，如果屠神者賴以升神的秩序之力和某神起了衝突，那麽即便是沒有什麽東西可供掠奪，目標神本身的消亡也算是一大收獲。

  難道珍娜與賽德傳訊所說的新神和貨幣有關？或者和商業、貿易，甚至是珍娜其他升神盟友所在意的領域有關？

  再聯想到，不久前妮雅在塞汶頓見過公主後，說公主的化身很快就會離開，難道這其中也有公主參與嗎？

  如果公主參與的話，拜倫大概率會參與，如果拜倫參與的話，那伊奧勒姆也有可能參與，甚至是康傑尼歐。

  可是月初與那兩人見麵時，也並未發現有什麽異常征兆啊！

  還是說那兩人已經可以視屠神為尋常，一絲一毫都不表現出來？

  這很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一時間，夏多想到了很多很多，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那種一有新神出現，然後就有一大幫屠神者湧上去，特別是還有先成就的神參與其中。

  這意味著，後來者升神成功的機會將會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果然，成神並不是奧術師最理想的升級路線，坑位有限，即便能成功升神，未來也會麵臨著無限內卷以及壓製後進的不利局麵。

  ……

  “大人，大人？”

  塞西莉的聲音打斷了夏多的思索，好在夏多從拿到升神儀式書、知道升神內幕的那一刻起，升神就不再是他未來的首要選項了。

  秩序神麵臨著秩序之力的永恒競爭，無盡歲月永遠不缺挑戰者，混亂神雖然沒有這方麵的擔憂，但祂們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大麻煩，是夏多這類信奉秩序之人、之國、之神務必圍剿的對象。

  一旦成為混亂神，那之後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陰暗中，與殺戮、背叛為伍，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我知道了，賽托斯那邊，你也不必刻意回複什麽，就當這事完全沒發生過，我會再聯係明水商會，你這邊將新采購協議以及談判方案也再完善完善，或許再過幾天明水商會就會派人來了。”

  “是。”

  “那你繼續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從物資處離開後，夏多轉身就拐進了隔壁的審計處，這個新成立的部門名義上隸屬於物資處，歸塞西莉管理。

  但實際上，審計處一直就是由薩維爾領漢斯、斯萊文、利亞頓、閃金這四個商會派出的管事獨立負責。

  這些商會管事極善於數字工作，在時之塔負責專門的審計工作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當然，由於這些管事都是普通人，不通魔法，在涉及到魔法方麵的問題時，就很容易被蒙混過關了。

  而這，也是夏多這次過來的主要原因。

  ……

  “大人，這些就是過去半年來，時之塔各私人研究室全部的物資補貼申請記錄。”

  “嗯。”夏多點了點頭，隨後便開始一一翻閱起來。

  審計處這邊的主要工作就是審查各種文書、記錄中和數字有關的問題，其他方麵，夏多倒是不怎麽擔心。

  雖然是在法師塔，但大部分帶有數字的文書、記錄，和在外麵並沒有多少差別，大都是常識性的問題，隻看前後數目對不對得上，有沒有人刻意隱瞞什麽的。

  但各個私人研究室的物資補貼申請，這裏麵的貓膩就多了，審計處的這些普通人或許精於數學，能發現數字上的前後矛盾。

  但對魔法的認識不足，就很容易被那些私人研究室糊弄，被他們用各種無法理解的名目套取補助。

  雖說時之塔每個月對每個私人研究室的補助都是有上限的，但總不能讓人次次都把上限拿滿吧！

  這豈不就是時之塔資源的長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