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

  梅裏女神立刻讀到了何時的想法。

  “你記得《理想國》？”女神問他。

  “我聽說，人在讀過某本書後，記憶就會把全本留在腦子裏某處。”

  何時指了指自己的頭。

  “要不，你進去搜索一下？”

  “唯一能用的搜索就是你努力想一想。”女神說。

  何時努力一番。

  但隻能記起大意，或者總結性的語句。

  譬如“每一種生物都是理想型世界中永恒形體的不完美複製品”。

  他無能為力地向女神一撇嘴，“我盡力了。”

  女神恨鐵不成鋼，“你當初怎麽不多記一點兒？”

  “我要知道現在用得到，我就不會被砸死了。”何時說。

  梅裏女神坐在那兒，十分遺憾。

  就像一個強盜遇見一價值連城的東西，卻不能搶到自己家裏去。

  何時提醒她：“每個世界都有哲學家。”

  缺的隻是時間的醞釀，還有適宜的土壤。

  “所以呢。”

  “你可以借我腦子裏的零碎片段，啟發一下你的信徒。”何時說。

  要是一不小心培養出一位哲學家，何時將十分有成就感。

  “你這主意不錯，我今晚上試試。”

  梅裏女神高興地說。

  她回頭要繼續玩遊戲，被何時攔住了。

  “你注意著點兒遊戲裏。”何時說。

  雖說收屍人在入夜了不上班，但也得防著點玩家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

  “放心吧。”

  女神頭也不抬。

  每位玩家的身體由她賦予。

  他們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女神都可以察覺到。

  ……

  維托小鎮，山丘上。

  對狗策劃不讓氪時間的批判大會，依舊在進行。

  在玩家的指責中，胖爺站起身。

  “行了，可能遊戲在內測中，所以策劃良心地不開氪時間渠道。”

  “有時候策劃太良心了也不好。”仁義無雙說。

  “2333。”

  直播間的觀眾萬萬想不到，有一天玩家會怪遊戲太良心。

  “不過，這麽好的遊戲，居然不早點收時間，真的蠢。”

  觀眾們深怕自己還沒玩到，遊戲就支撐不住了。

  遊戲中，小獅子認為，“梅裏女神可以改名梅裏蠢神了。”

  “喵！”

  小獅子腳下的貓咪不滿地叫一聲。

  想到被自己指引者殺死的檸檬水，小獅子低頭，“我錯了！”

  “行了。”

  胖爺招呼大家。

  “咱們還有任務要做呢。”

  高塔就在山丘上，門前有一盞燈，在黢黑的夜裏十分惹眼。

  胖爺他們穿過田野，來到大道上，披著湖麵上飄過來的潮濕霧氣，輕輕地上到高塔前石板平地。

  走得近了，他們才發現，塔樓比遠處看見的要大的多。

  高塔下大，上窄，塔身以切割平整的花崗岩塊堆砌而成。

  頂端則是齒狀的城垛。

  他們繞了一圈。

  “這高塔…”

  胖爺摸著塔身，歎為觀止。

  塔身十分光滑，縫隙也小，一看就知道有巫術應用在其中，根本爬不上去。

  塔身上有三四個窗戶用於采光，離地很高，也上不去。

  他們唯一可以進去的就是那扇灰白木門。

  幽暗的燈光下，灰白木門上掛著一個碩大的門環。

  門環的樣子酷似有笑臉的太陽，太陽滿是利齒的嘴巴上咬著一個銅環。

  “咱們直接衝進去？”

  仁義無雙看著胖爺，身後的人把劍都拿出來。

  小獅子建議：“或許，咱可以以理服人。”

  “什麽理？說我們想學巫術，您跟我去神廟一趟？”胖爺說。

  任務告示上都說了，神廟與巫師之間有矛盾。

  “就說咱們來當學徒的。”小獅子說。

  等巫師拉夏信了，他們再趁其不備，一哄而上，把巫師拉夏拿下。

  “就像剛才咱們撂倒士兵那樣。”

  “這是個辦法。”胖爺卷起袖子，準備敲門。

  仁義無雙覺得不妥。

  “咱們是不是等天亮了再說。”

  小獅子：“你傻呀，大白天的把人綁走，被士兵發現了怎麽辦？”

  仁義無雙：“白天拜師，晚上綁走？”

  幾人對視一眼，這樣更合理，也不會讓巫師懷疑。

  唯一讓眾人覺得麻煩的是還得再等一天。

  “等一天就等一天吧。”

  胖爺最後拍板。

  他們正好可以去古德溫城堡看看，順便還可以深思熟慮。

  她相信，隻要公會，直播間觀眾一起出謀劃策，一定會想到萬全之策。

  譬如，查明巫師拉夏飲酒、用飯、上廁所方麵的規律。

  “或者混進去，或者下毒後闖進去，一定有辦法的。”胖爺說。

  他們轉身，準備離開。

  轟！

  身後忽然爆出耀眼的白光。

  胖爺他們下意識地回頭，差點被晃瞎了，忙閉上眼，同時用手擋住。

  就在閉眼的刹那間，仁義無雙恍惚間看到有一黑影向他衝過來。

  噗哧！

  不等他明白，胸口傳來一陣疼。

  雖然這種疼已經被減弱許多，但還是讓人齜牙。

  他哀呼一聲，身子倒下去，複活選項隨即跳出來：原地複活，神廟複活。

  仁義無雙什麽都沒選。

  他暫時退出遊戲，打開用於他們公會聯絡的海豹聊天工具。

  “都誰死了？”小獅子正在群裏問。

  “我。”

  “我。”

  仁義無雙也打了個“我”。

  最後統計下來，他們發現隻有胖爺沒有退出來。

  “快去直播間看胖爺！”

  不知誰喊了一句。

  仁義無雙忙嫻熟地打開胖爺直播間。

  直播間裏鏡頭下，胖爺化作一巴掌大的精致玉雕像，孤零零地落在門前石板上，一動不動。

  在她的雕像周圍，散落著仁義無雙他們的屍體。

  屍體上有一碗口大的洞，不見血肉，因為被燒焦了。

  此時，胖爺直播間的彈幕全是：？？？

  方才的強光把他們也閃瞎了，他們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

  等他們適應的時候，別的玩家已死，隻有胖爺化作了巴掌大的玉質雕像。

  “誰知道發生了什麽？”

  “狗策劃，差點晃瞎我的眼。”

  “胖爺這是變成手辦了？”

  “為什麽其他人都死了？”

  “可能因為胖爺是女的，巫師比較憐香惜玉？”

  “我怎麽覺得巫師是色鬼。”

  “這巫師厲害呀，一招就把他們團滅了。”

  “下手真狠，不止洞穿一個洞，還燒焦了。”

  “娘的，還是巫師厲害，進到遊戲後我也要當巫師！”

  “你省省吧，你導師剛把一群玩家殺了。”

  “這狗策劃，腦子怎麽想的，當學徒之前先結仇？”

  因為過於震撼，令人震驚，所以直播間裏的觀眾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