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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你什麽意……”歸雲涵話未說完, 就看到桑若手中拿著的手機，那是李誌的手機，撥號頁麵最上方, 是一個標注少爺的撥出號碼，時間正好是他剛剛接到一個未知號碼時。

  “電話是你打來的！”歸雲涵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桑若, 剛剛那通疑似將他從夢中喚醒的好運電話，竟然是桑若給他打來的？？

  歸雲涵當然不會去記家裏一個傭人的電話號碼，而且如果不是必要傭人也不敢輕易打給他, 這可能也是他第二次或第三次接到李誌的電話。

  “幸運是最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屬性, 與其等你的幸運自救，不如我給你一點幸運……電話鈴聲已經停了，你現在又睡著了。”

  桑若的笑容被陰影染上了黑暗的顏色, 聲音輕柔地仿佛在說著什麽睡前童話故事。

  你現在又睡著了……

  睡著了。

  “不，不！”

  歸雲涵瞪大了眼睛看向周圍，桑若的話讓他覺得他眼中正常的趙家, 變得異常可怕起來, 還有他臉上脖子上張開的一張張嘴和口鼻，竟然不像是他大腦受刺激下的幻覺，而是正真實地從他的破裂的皮膚下擠出來一般。

  歸雲涵恐懼極了, 不停地捂著撕裂的臉和脖子後退, 想要遠離惡魔一樣的桑若。

  此時歸雲涵才明白過來，剛剛的一切根本就是桑若在詐他，就像他之前說的, 桑若的詛咒是針對趙霆的, 傷不了他，當他發現一切隻是個夢境, 他可以隨時超脫時，他就膨脹了，第一時間和趙霆割裂，並且超趙霆下手。

  歸雲涵一直想要親手殺死趙霆，一是為了掩埋掉自己的童年陰影和惡心過去，同時也是為了趙霆作為異能者的運勢，他期望覺醒異能可以幫他壓製體內越發躁動的冤魂，期望自己也能變成一個擁有詭異力量的異能者，所以當桑若將機會送到他麵前的時候，又讓他覺得自己足夠安全的時候，他就忍不住下手了。

  歸雲涵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懊悔，如果剛剛他選擇護著趙霆，隻要時間再拖久一點，可能先死的就是桑若了，就算仍然擺脫不了趙霆，也不會更糟。

  現在不但趙霆死了，剛剛使用完剪刀的他，也處於一個很不穩定的反噬期，不然憑他的幸運，他現在應該已經醒來才對。

  桑若並沒有走過來靠近歸雲涵，任由他像個老鼠一樣滾著一地的玻璃碎片退到角落，在桑若的目光下，歸雲涵感覺自己無所遁形，就像是一個笑話。

  歸雲涵拿著手中的剪刀揮舞防止桑若靠近，色厲內荏地大吼：“你傷不了我的，我身上的氣運會保護我。”

  桑若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我可沒有傷害你，我隻是將你身體裏的冤魂放出來而已，你沒聽到他們在喊救命嗎？”

  “我真是個好人啊。”桑若頗為有趣地感慨了一句。

  桑若的笑容，在歸雲涵眼裏卻是如此的猙獰可怖。

  “啊——”歸雲涵驚恐地瞪大眼，桑若話音剛落，他就痛苦地慘叫出聲。

  他的左臉被一張孩童大小的鋸齒嘴卡滋咬破，一個扭曲如碗口大小的人頭，勉強擠開了歸雲涵左臉到脖子的肌肉和筋膜，鮮血淋漓地從他脖子上‘長’了出來，長到露出一個完整的人頭時，就伸著細長如蛇的脖子回頭看向歸雲涵。

  那個小孩子的臉瘮人地慘白，眼睛沒有眼白，是通體的黑紅色，滿懷惡毒地凝視著歸雲涵，牙齒猶如兩把交錯的小鋸子：“歸雲涵，你為什麽要害我，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麽把死老鼠的肉給我吃呢……為什麽搶了我的爸爸媽媽呢……”

  桑若真的把他身上的冤魂放出來了！？？

  惡魔！

  魔鬼！

  “走開，走開啊啊啊！”歸雲涵驚恐地差點昏倒過去，而那貼臉而來的惡鬼，讓他普一看見就覺得大腦被撕裂了，一陣暈眩嘔吐腿腳發軟。

  哪怕歸雲涵閉上眼不去看，他的腦海中也不停浮現惡鬼的樣子，他仿佛能看到被命運剪刀的功能誘惑的自己，恐懼著將死老鼠的碎肉放進快要被有錢人收養的同伴食物裏，然後剪壞寫有同伴名字的紙條，而下一刻，躺在病床上的同伴就張開了鬼一樣的黑紅眼睛，從遙遠記憶的門縫中窺望到他，貼臉出現在他麵前。

  到那黏在他脖子上的冰冷氣息，幾乎貼到鼻孔下的腐朽味道，甚至比他睜開眼更加清晰。

  此時歸雲涵才明白桑若的笑意從何而來，冤魂纏身是命運剪刀的副作用，桑若把冤魂放出來，根本就不會觸動命運剪刀的防禦機製，所以他身上的幸運也沒什麽用了！

  這個認知讓歸雲涵更加恐懼，隻想要昏過去，他身上可不止是一個惡鬼，而是31個，如果算上剛剛的趙霆，那就是32個！

  站都站不起來來的歸雲涵此時最想做的就是昏過去，但是這根本就做不到。

  歸雲涵看到他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大腦仿佛被投入了攪拌機，一會兒看到惡鬼撲臉啃咬他，一會兒又像是回到了孤兒院裏，

  很快，歸雲涵的右臉頰也被一張嘴要爛，同樣看不清人形的一張臉從歸雲涵的脖子另一邊長出來。

  “歸雲涵”

  “歸雲涵”

  一聲又一聲惡鬼的低吟，一顆又一顆從歸雲涵脖子肩膀肚子裏長出來的頭顱。

  小學裏天真可愛幸福美滿的同學，罵過他的學校混混，被趙霆要求解決掉的女傭，內涵過趙霆是個人渣他也不幹淨的富二代，趙霆的D級異能者手下吳奇……還有好多歸雲涵自己都已經認不出來了，也不知道那些聲音來自誰。

  “這是夢，這是幻覺！”歸雲涵痛苦地口吐白沫，努力讓自己閉上眼睛，口中不停呢喃催眠自己這是幻覺，趕緊醒過來，但是身上傳來的無法忍受的劇痛，卻讓他不得不睜開了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從他身體裏長出來的惡鬼們，一口一口將他生吞活剝地分食。

  “啊啊啊啊！”

  ……

  桑若將歸雲涵關在夢裏和他身上的31個冤魂玩耍，從歸雲涵靈魂中傳來的恐懼，比趙霆和李誌他們加起來都多，這讓最近很是拮據了一段時間的桑若，第一次感覺到了魔力充沛的滿足感。

  當然，這充沛是對於他現在隻有茶杯容量的身體而言，魔力再多他脆弱的肉身此時也容納不下。

  就像桑若所說的，幸運是讓人最難捉摸的，所以桑若並沒有怎麽對歸雲涵出手，詛咒也是詛咒得趙霆，因為當初在小命運術中看到的那隻手，桑若對於歸雲涵一直足夠小心。

  如今也不過是在放大命運剪刀冤魂反噬的副作用而已。

  隻是命運剪刀的反噬不可能一直持續，按照以往歸雲涵那些短信的頻率，以及上次歸雲涵昏迷去醫院的情況，桑若覺得過不了多久，大概等命運剪刀消化了趙霆的命運，歸雲涵就會靠著幸運強行從夢中醒來。

  桑若第一時間燒掉了寫有他名字的那張白紙，之後才看向昏倒在地的歸雲涵和他手中那把生鏽的剪刀，試著將剪刀從歸雲涵手中拿出來。

  “轟！！”

  這時意外發生了，天花板的吊頂忽地稀裏嘩啦朝桑若當頭砸下。

  有人！

  這並不是命運剪刀的力量，而是有別的什麽人突然插手搗亂，從外襲擊。

  桑若來不及去查看到底是誰幹的，那邊被天花板砸中的歸雲涵，已經長抽了一口氣，“赫赫”抽搐著從噩夢中掙紮醒來。

  歸雲涵的反噬期已經初步渡過了。

  桑若放大了他冤魂反噬的力量，但是也讓命運剪刀更快地吸收了趙霆的命運。

  醒來的歸雲涵意識到都發生了什麽，恐懼又扭曲地看了桑若一眼，大概知道自己處境的危險，歸雲涵握緊了那把剪刀，將其剛剛吸納來的屬於趙霆的好運，一下子全部使用了出來。

  歸雲涵已經來不及去想沒有這些運氣下次怎麽度過冤魂的反噬，現在最要緊的是對付桑若。

  今天桑若不死，就是他死！

  “咕嚕”腿腳還有點使不上力氣的歸雲涵猛地就地一滾，也不顧地上的一堆碎玻璃和爛木頭，隻想著逃離桑若所在的區域。

  歸雲涵剛醒來反應很是遲緩，桑若本來可以快速將他製住，然而歸雲涵的衣服忽地撕裂，竟就這麽巧合地讓他從桑若手中逃離了出去。

  神奇的是，歸雲涵都沒有刻意去選擇方向隻是隨意翻滾，就直接滾向了地上掉落著一支筆和一個本子的角落。

  大喜之下歸雲涵伸手去撈。

  桑若及時控製住歸雲涵心裏的恐懼，再次將歸雲涵強行拽回夢裏，伸著手的歸雲涵，眼神忽而一陣迷茫。

  桑若意識到可能還會出現異常，控製住歸雲涵的瞬間，就往他的方向撲過去，不料就在這時，渾渾噩噩的歸雲涵腳下突地絆到了一個碎木頭，“砰”一聲摔倒在地後，恍惚入夢的歸雲涵，立刻就因為劇痛從夢中驚醒過來。

  歸雲涵這一摔摔得很重，地板的支撐力量都因此受到重擊，“吱嘎”發出巨響，然而奇妙的是，歸雲涵自己那邊沒事，反而轟地一聲，震塌了他後方追上來的桑若的腳下區域。

  桑若控製的李誌，差點就因為地板的意外塌陷，摔落到別墅一樓去。

  桑若：“……”

  幸運屬性可真是足夠讓人討厭。

  那邊，摔倒時正好一頭栽在紙筆附近的歸雲涵，一把抓住眼前的紙筆，飛速地在上頭寫下了桑若的名字。

  “去死吧！”歸雲涵惡狠狠地拿起剪刀，衝著那寫著桑若名字的紙張用力剪了下去。

  這一刻，歸雲涵萬分確定自己是清醒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歸雲涵不是攻，是反派啦，大家不用擔心，這就去寫下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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