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零章 溫體仁末路
作者:九禎      更新:2020-03-02 23:09      字數:2112
  王越在廣東的時候,京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吸引了很多人的的注意。

  這個大事的起因,是一個張漢儒的人檢舉揭發自己的老鄉錢謙益。張漢儒不過是一個師爺竟敢控告錢謙益。本地惡霸錢謙益,根本沒把這個事情當一回事的時候,沒想到京裏來了人,二話不說,將錢謙益鎖拿進京。

  “八月,奸人張漢儒窺溫體仁欲罪東林,遂入其門下,相與定密謀,乃抗章詆毀錢謙益、瞿式耜居鄉不法。體仁從中主持之,逮二人下詔獄嚴訊。”這是史料上的記載。

  原來這一切都是溫體仁搞的鬼,按說錢謙益都在家吃自己了,溫體仁應該放過他才是,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嘛。溫體仁不幹,非要整死錢謙益,有機會要整死他,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整死他。因為以前同朝為官的時候,錢謙益正是他的死對頭。

  張漢儒羅列了錢謙益五十八條罪狀,這絕對是要搞死他的節奏。下了詔獄的錢謙益,路子還是很多的,而且不差錢賄賂,在監獄裏待遇也不算太差。居然還能要到紙筆,給皇帝寫信,他要自辯。不過這些信石沉大海了,朱由檢沒搭理他。

  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錢謙益想到了曹化淳。這位“道德君子”,在朝在野,都要跟閹黨做堅決鬥爭的錢謙益,這個時候向司禮監太監曹化淳求救了。

  曹化淳跟溫體仁沒啥利益糾葛,跟錢謙益也沒啥關係,為啥要幫他呢?這是因為一個叫王安的太監。王安是什麽人呢?他有兩個親信,一個叫魏忠賢,一個叫曹化淳。所以王安是太監界大BOSS。

  王安死的時候,需要一個墓誌銘。而這個墓誌銘就是錢謙益寫的。

  曹化淳還是比較有情義的一個太監,一直記著錢謙益的好呢,畢竟給一個太監寫墓誌銘這種事情,不是哪個進士出身的人都能拉下臉去寫的。

  曹化淳是司禮監大太監,權利很大。而且東廠的提督太監王德化也是他的舊部。曹化淳找了王德化一活動,這個事情竟然有了眉目。

  溫體仁不省事,一門心思要搞死錢謙益,見曹化淳也摻和進來,幹脆連曹化淳一起搞。他找人散布謠言,說曹化淳收了錢謙益的賄賂,然後還有證人。為了做的像,溫體仁還請假在家休息,做出避嫌的樣子。

  這下曹化淳毛了,尼瑪,你連我一起搞,那就對不住了。曹化淳主動出擊,先找朱由檢匯報,說有這麽一個事情,這樣那樣,現在扯上奴婢了。冤枉啊!請陛下派東廠去查,還奴婢一個清白。崇禎一聽這還得了,下令東廠,給我查,查個水落石出。

  東廠這個地方,真要收拾人,活人進去會不會變成死人出來不好說,但是肯定會變成傷殘人士。各種大刑伺候,張漢儒和那個所謂的證人,哪裏抗的住。估計都不用上什麽嚴刑拷打,拉進去看看刑具就尿了。什麽都說了,什麽七歲偷看寡婦洗澡,八歲調戲丫鬟,九歲就學會了自擼等等。

  這一下,溫體仁被供出來了,審問結果送到了崇禎跟前,結論為:“體仁有黨”。

  這是什麽?這是欺君,長期的欺君,崇禎最忌諱的就是大臣們有黨。

  溫體仁因為審問結果,不得不做個樣子,遞上一份辭呈。首輔嘛,總是要做個樣子的,然後等著皇帝挽留。就算皇帝不想他留下,也得挽留個三次,這是個禮貌問題。

  結果崇禎玩的很幹脆,直接批了三個字“放他去”,這一次,溫體仁徹底的玩脫了。崇禎因為溫體仁獻計聯合滿清,結果以失敗告終,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官場鬥士溫體仁的仕途就此終結,回顧曆史,不難發現。溫體仁同誌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是不斷的給別人挖坑的一生。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無限的權利鬥爭之中,最終親手把自己玩死了。

  罷官之後的溫體仁,第二年就死了,在家裏病死的。

  溫體仁下台,周延儒成功晉升為首輔,再次回到首輔寶座,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劉宇亮、傅冠被任命為東閣大學士,入閣參政。

  朝廷裏的情況,王越通過起點城的每日通報已經做了了解,不過這不是他所要關注的,他最關注的是阮大铖在蘇州主導的城管收稅。

  八月十二日,阮大铖到達蘇州,任城市管理局局長,辦公地點設在巡撫行轅後院。

  八月二十五日,七百三十多名培訓上崗,裝備精良的城管正式開始了收稅工作。

  收稅的前三天,城管們在全城張貼布告,按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規矩:年營業額在四十兩以下的商戶免交管理費,年營業額在四十兩以上的商戶,必須繳納營業額百分之十五的管理費,按月收取。

  管理費的征收部門為應天巡撫王越新成立的城市管理局,管理費收取工作由蘇州府開始,逐步向各縣推進。

  布告一出,滿城嘩然!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變相征收商業稅,而且比朱元璋定的三十稅一高了近五倍,真可謂駭人聽聞。

  一提到收稅,隻要是蘇州人都會覺得人心惶惶,萬曆年間的大規模的抗稅運動就發生在蘇州,那可是幾萬人的大暴動。之後是天啟年間對抗魏忠賢派來的稅監,不但打死稅監,還打死了前來抓人的錦衣衛。這件事被複社領袖張溥寫成一篇文章《五人墓碑記》,以歌頌五名抗稅的英雄,這篇文章還上了後世的語文教材。

  這段曆史王越也是了解過的,從本質上講國家收稅用於國用,合乎法理。但是收商業稅觸動的是士紳的利益,士紳的背後就是東林黨或者說就是整個文官集團。

  過去,隻看《五人墓碑記》,蘇州民變,是反強權反暴政的曆史案例,從後來能看到的資料,用新名詞說,蘇州民變,更像是官商勾結對抗法製的典型案例。所以王越重點要防的,正是官員的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