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周舒要做什麽，趙月如主動和煮天說起了話。

  顯然，在煮天眼裏，她雖然看起來冷漠，但比總打擊自己的周舒會說話，這讓烤著肉的煮天很受用，“你哪都好，比之前那個血魔好看，就是身後麵這對翅膀太古怪了，還是別戴了吧！”

  周舒則專注於魔淵蜉蝣。

  走到前麵來，自然是想要用輪回來探測一下它，但不能被煮天察覺到。

  剛用出昆侖鏡的法訣，麵前就出現一團混沌迷霧，什麽也看不清楚。

  周舒皺眉，之前探查高階魔族的時候也是這樣。

  這團迷霧，周舒稱之為魔力屏障，據他估計，應該是高階魔族，也就是大魔君以上的魔族天然的防禦手段，魔力凝實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他要探尋這類魔族的過往和記憶，就非要穿過屏障不可。

  也不是不能做到，加多一些輪回之力能夠消除一些迷霧。

  隻是周舒這麽做的話，立刻就會被魔族發現，再想看就更不容易了。

  這也是他一直無法探查大魔君的原因，不過眼前這隻魔淵蜉蝣，大約不會發現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周舒多加了一些力。

  輪回之力如一陣清風，悄悄而緩慢的吹向屏障，將迷霧漸漸撥開。

  正看到一絲光亮的時候，一直飛行著的蜉蝣忽而轉過了頭，用一雙碩大又深邃的眼睛注視周舒。

  周舒一滯。

  不過他也發現，蜉蝣的眼神裏似乎沒有惡意，反而有一點點親近的感覺。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飛！”

  後麵的煮天不高興了，舉著烤肉大聲嗬斥，手心的烙印看來格外明顯。

  蜉蝣很快轉過了頭。

  煮天指著蜉蝣，“看看，多聽話！”

  趙月如淡淡的道，“是很聽話，你很厲害，連這種東西都能操縱。”

  “那當然了！”

  煮天大笑起來，顯得很滿足。

  周舒仍在回味剛才蜉蝣的眼神，不是別的，是他從中看出一點熟悉的東西。

  玄黃界，神獸？

  一番搜索後，識海裏跳出幾個結果。

  他知道，很多強大的魔獸都是從魔淵裏出來的。

  在無數次仙魔大戰中，數不清的修行者和神獸還有龍族等等，都葬身於魔淵，他們的屍骨沉沒在永無天日的魔淵之底，被魔氣魔力日夜侵蝕，生機完全消弭，被同化被吞噬，成為魔氣的一部分，但是，並非所有的屍骨都被吞噬了，有些強者，就算死了，其屍骸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形態。

  這些屍骸加上魔淵裏的魔氣，就是許多強大魔獸的來由。

  別的魔淵都很強了，而最中心的零魔淵，從裏麵誕生的魔獸大都是堪比大魔君甚至魔尊的強者。

  剛才蜉蝣那一眼，周舒就感知到了一絲玄黃界的氣息。

  如果沒有錯，這隻蜉蝣生前應該是出自玄黃界的強大神獸。

  當然，那都是過去的事情。

  它現在已經是借屍骸複生的魔獸，不指望它還有過去的記憶，甚至能辨別出周舒，那都是不可能的，記憶等等早就沒有了，或藏匿於輪回，或消失於魔淵，它自己都感知不到，也因此它不可能幫助周舒，但是，那一點熟悉的感覺，同樣來自玄黃界的機緣，或許能讓它不那麽抗拒周舒，願意讓周舒繼續探測下去。

  周舒隻猶豫了幾息，就繼續使用輪回。

  果然，那一眼並不是讓周舒停止，而是無意的表達。

  魔淵蜉蝣的魔力屏障比大魔君要強不少，用了大約十幾息，才驅散了小半，前方透出一些光亮來。

  周舒心中一喜，連忙往裏看去。

  很期待。

  這可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等階的強者的過往，或許能窺見一些魔界的玄機呢。

  隻一息，周舒心神猛然一顫，險些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

  煮天指著周舒，大笑起來，“前麵的風是很大，但你不至於站都站不穩吧！大魔君！”

  周舒轉身走回來，無視了煮天，神色依舊從容，隻眼中的一點驚悸無法掩飾，落到了趙月如眼裏。

  一等周舒坐下，她就靠過來，再也不理煮天，“怎麽回事？”

  心裏有些焦急，都忍不住用了傳音的手段，周舒特意說過，在魔界稍用傳音，因為會影響改變周圍的魔氣，雖然很微弱，但很容易被高階的魔族察覺。

  周舒頓了好一會，“沒事。”

  趙月如皺眉，“哪裏像沒事？我看你很少這樣失態，魔兵都失控了，差點連你的本形都顯現出來……不過不用擔心，我剛才和他說話，他應該沒注意到。”

  “啊？我都沒注意。”

  周舒都驚了下，也是沒想到，剛才那一下，魂影都陷入了失神狀態，連魔兵的輪回都沒有控製好。

  “看來你遇到麻煩了，很危險？”

  趙月如看了煮天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那蜉蝣到底怎麽你了，它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或者魔尊借助蜉蝣看到了我們？要不現在就把他們都殺了！？”

  “不用，不是蜉蝣的問題。”

  周舒搖搖頭，緩緩道，“我是被人看了一眼。”

  輪到趙月如迷惑了，“被看了一眼？”

  “那一眼，是穿過輪回看過來的，通過我的輪回之力，”周舒神色漸凝，“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也沒看清楚是什麽人，但那一眼，讓我有種沒有任何秘密的感覺，這種感覺，在進入諸天後我就再沒有經曆過，剛才我驚悸那一下，不全是魂影的狀態，而是本體傳遞過來的感受，我覺得道爐應該也被他看到了，他好像還對我道爐裏蘊育的道心笑了一下。”

  “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趙月如看著周舒，表情異常鄭重，有些秘密，是絕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透過輪回看人就很不可思議，而看一個分身就能看到分身後的本體，更不可思議，這些也罷了，還能看到道爐，甚至透過道爐看到周舒的道心，那就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對，都不是人能做到的，這個“人”，當然是把魔族等異族也包括在內的。

  “別的不好說，但一定是一個完全掌控或是超越了輪回法則的強者。”

  周舒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我觸到了什麽禁忌，又或者最近這段時間用的輪回之力太多，被他注意到了吧，那一眼，現在想來應該沒有多少惡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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