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死域。

  空曠的虛空顯得格外親近可愛。

  周舒忍不住大口呼吸了幾下，雖然他知道，虛空裏什麽都沒有，但是，比死域裏到處漂浮著的湮滅死霧要好多了，一點也不覺壓抑。

  定下神來，剛一探出神識，就皺了皺眉。

  遠處，幾個人影快速飛過來，從幾個方向分別過來的。

  像是早在等他一樣。

  這麽快就知道消息了？

  念頭隻是一閃。

  顯然是多心了，就算周舒的消息傳回了仙界，但換了模樣的他，就算混元金仙也認不出來，而且仙界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死域，現在出來的就是自己。

  周舒索性沒有動，等著這些人過來，正好仔細看看。

  一共有五個人，應該都是禪修。

  禪修，周舒似乎明白了什麽，捏了捏那串佛珠。

  沒多久，五人很快聚集過來。

  他們看著周舒，眼中帶著許多期待。

  一位老者站了出來，合掌道，“這位道友，可是從九幽死域裏出來的？”

  “敢問諸位道友圍住我，所為何事？”

  周舒不答，神色淡定的環視眾人，目光中帶了一絲威嚴。

  幾人心神微震，一時竟不敢直視周舒，那老者也禁不住退了半步，帶著些張皇道，“道友誤會了，我等是大苦寺的禪修，找道友並無惡意，隻是想打聽一些消息，請道友勿怪。”

  他們瞬間就有數了。

  禪修重在定力，心神本就比一般修行者穩固得多，而麵前的修行者隻一眼就震撼到了他們的心神，好一會才穩定下來，這足以說明他們和周舒的差距很大。

  周舒麵色舒緩下來，淡然道，“不錯，我是從死域出來的，有什麽要問的？”

  幾人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紛紛上前。

  “請問道友見過一位禪修沒有？”

  “對，他看上去很年輕，身材和道友差不多，眼角有一顆痣。”

  “他很特別，非常樂意幫人，如果你見過一定能記得。”

  老者皺眉，“你們七嘴八舌的，別人還怎麽聽，老衲一人說便夠了。”

  周舒擺擺手，“不必，我聽得很清楚了，我一路走來，在死域裏未曾見過任何修行者，不過，我殺死一隻鬼王後，發現了這些東西，你們看看是不是那位禪修的？”

  他取出了仙緣戒，木牌，還有那串佛珠。

  每拿出一樣，周圍那些禪修的麵色就變沉一些，在看到佛珠的時候，幾人都忍不住了。

  有人低垂著頭，似是在流淚。

  周舒有點詫異，他試探過這些禪修，定力雖然遠不如自己，但也超過大多數太乙大羅，如此定力還能因為一個人流淚，那人很不簡單。

  “是不是你，殺了苦樂師兄？”

  垂頭的禪修突然抬頭，眼中帶著血絲，盯著周舒，一字一頓的吼道。

  餘人麵色跟著變了，有人已經做出了攻擊的架勢，隻那老者連忙擋在禪修麵前，大喝道，“你做什麽，入了魔障嗎？！平日裏，師兄是怎麽教你修行的？！”

  周舒動也不動。

  那老者繼續喝道，“苦願，你看清楚，這些東西上明顯都有死氣痕跡，尤其是我們的大苦寺禪令，幾乎被腐蝕透了，隻可能被鬼王之類的汙物吞噬過才會出現這種現象，難道你覺得，有人能夠驅使鬼王嗎？！”

  周舒很漠然。

  這老者有幾分見識，不過真的有人能驅使鬼王，隻是不會做這些事罷了。

  禪修們漸漸平靜下來了，那情緒最激動的苦願亦然，他走到周舒身前，恭敬的行了三禮，“多謝道友送回苦樂師兄的遺物，適才衝撞道友，實在對不住，請道友責罰。”

  “沒關係。”

  周舒淡然，“不過，你們確定是你們師兄的遺物嗎？”

  苦願取出一麵木牌，和那塊殘缺的並無二致，餘人也照做了，都是一樣的令牌。

  周舒點點頭，“那木牌和佛珠你們就拿走吧。”

  苦願忍不住道，“那隻戒指也是的。”

  周舒皺眉，佛門戒貪嗔，這禪修連犯兩戒，著實讓人不喜，不過說到底也是禪門，他無心去理，隻沉聲道，“從上麵的標誌就能清晰看出來，這是仙界的仙緣戒，禪門是不會有也不會用的。”

  “戒指的確是師兄的。”

  這次開口的卻是那老者，他猶豫了一下道，“道友有所不知，苦樂師兄，曾經是懸鈴宗的弟子，後來感優世人疾苦，才遁入禪門，創建大苦寺，這枚戒指，正是他貼身的物品，如果道友不信，可以看到裏麵有一本用血寫成的經書，名為大苦經，那是苦樂師兄自取心頭精血寫成的。”

  “苦樂師兄雖然用了仙緣戒，但裏麵什麽都沒有，他隻用來存放經書。”

  “那血經絕非邪物，苦樂師兄以血寫經，立宏願拯救世人，道友你可能不會理解，但確實是真的。”

  餘人紛紛幫腔。

  周舒似有所思，“不用看了，裏麵的確有一本血寫的經書，既如此，你們也拿去。”

  眾人隻是點頭，那老者雙手將戒指等遺物捧起，小心放好，神態無比虔誠。

  看著他們，周舒也不覺生出一絲興趣。

  禪修苦樂，似乎真的很不一般，別的不說，能創建出一座禪寺，還能有這麽多太乙大羅的師弟，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眾禪修收拾已定，紛紛向周舒行禮致謝，那老者開口道，“道友剛出死域出來，應該需要休整吧，我們的大苦寺就在離死域最近的萬端界上，道友要離開多半也要經過的，如道友不棄，不妨先去那裏暫歇數日，讓我等好好謝一謝道友，另外，貧僧也有一些事情想請教道友。”

  周舒思慮幾息，“好，有勞諸位了。”

  “多謝道友。”

  老者合十一禮，囑咐其餘禪修在前帶路，自己隨在周舒身側，凝聲道，“貧僧大苦寺苦漣，請問道友尊姓大名，來自何方，貧僧好事先安排。”

  “不用那麽麻煩。”

  周舒平靜的取出一塊金磚，“如果你們的苦樂師兄真是懸鈴宗人，那我和他也算是有些淵源了。”

  這八品金磚，就代表了懸鈴宗的身份，在外麵還是很能唬人的，如果拿九品出來就過了點，能拿九品金磚的，在仙界都是有名有姓的，被人看到了反而誤事。

  苦漣身體一震，頓時呆住了，前麵的那些禪修也一樣，腳步變得遲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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