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轉眼。

  這些年，舒之力自然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道爐日夜翻滾，頗有蒸蒸日上之態，但周舒很清楚，力量強度是增加了很多，但他的實力卻沒有相應增長，或者說遠不如舒之力的進步大。

  因為舒之力顯得有些混亂，主次難分，不如過去純粹了。

  是融合的道太多的緣故。

  舒之道發展過慢，周舒對其他道和法則的理解已經超過了舒之道，使得舒之道已經不能再輕易兼容這些理解更深的眾多大道法則，就算力量增強得再多，也無法利用舒之道把它們全部發揮出來。

  像是一個容器已經裝滿了，水快要溢出去，必須要增加容器的容量了。

  簡單的說，舒之道已經配不上舒之力了。

  這不是花時間修煉或沉澱能做到的，他需要了解更多道，無論大道小道，從中獲得更多的領悟，來增加對舒之道的理解，對周舒來說，這顯然是個極為漫長的過程，畢竟舒之道是諸天中第一次出現還遠未完善的大道，要弄清楚又談何容易？

  不過也有相對簡便的方法，就是利用他人的力量，比如過去在玄黃界，周舒開設道場，讓其他人學習舒之道，因為每個人對舒之道和其他道的理解都不同，周舒就能借著問答的機會，來增進自身對舒之道的理解，不斷使之成長。

  但在諸天裏，這種方式怕是行不通。

  唯一學了舒之道的天水界，現在也不過十幾年，根本達不到周舒的要求。

  “不太行啊。”

  周舒搖了搖頭，暫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去解決，但他也沒有擔憂什麽。

  想用舒之力來取代法則之力，本來就不是朝夕之功，最多就是和其他金仙一樣，隻靠單純的各種法則之力來對付敵人，少用效果較差的舒之力就是，這些年也都是這麽過來的。

  沒能頓悟透徹，讓舒之道更進一步，那就順其自然罷，到底不是天生就能通大道的聖人。

  這些年來，舒之道之外，周舒對各種法則的理解也是日漸精深，當然遠遠談不上掌握，但也更加純熟，最值得一說的是，九層塔已經差不多有了雛形，可以施放出來，雖然效果不怎麽樣，但能夠借此更好的了解靈魂法則，當然更重要的是，學會九層塔，打開輪回法則的鑰匙又多了一把，目標又近了一些。

  周舒在新月城不能用昆侖鏡，但有了大慧經和九層塔，也能慢慢去了解輪回。

  相比其他法則，靈魂法則的進步是最大的，因為這段時間周舒一直在融合青雀真魂體裏那些巨量的記憶，青雀修煉的就是靈魂法則，何況她刻意為周舒保留了許多修煉過程，就像是時刻在周舒身邊講解一樣，進步自然最大。

  除了九層塔的成功，神魂神識同樣增長很大，這都是靈魂法則帶來的好處。

  順便，周舒也從記憶裏了解了更多萬魂宗和諸天裏的事情。

  另外，有件事也要說一下，之前得到的金色書頁，依然沒有結果，即便周舒利用了上百萬的仙石去試，也沒有實際效果，隻是光芒更耀眼了些，裏麵的那片虛無空間怎麽也沒有動靜。

  這讓周舒很意外，顯然是一件奇物。

  書頁是在無方城的鬼境裏得到的，那裏隻是散仙秘境，為何卻有這等奇物？

  暫且不提，此外周舒還做了些其他事情，卻無需多言。

  終於出關，四下看了眼，卻是空無一人，洞府裏誰也不在。

  “我不管你們，就都出去玩了？”

  周舒有些意外，苦笑，但沒太在意，他們幾人的氣息都很明顯，也就是離開了兩三天的樣子，應該還在新月城，隻是暫時離開。

  很快進了煉妖界。

  一眼就看到了不同，天空中，那幾道一直都在互相絞殺的黑霧紅雲已經消失了，晴空萬裏。

  “主人。”

  壺老走了過來，神色恭謹，他身邊站著相如，形容依舊，氣質卻不同，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神光內斂的感覺。

  周舒似有所悟，“相如兄，你度過三重偽劫了？”

  “不辱使命。”

  相如點點頭，頗是感慨，“本來以為要奪取玄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沒想到輕易就做到了，恍若一夢。”

  周舒緩聲道，“還是有些不同吧，這是你自己修煉得到的。”

  相如神色微凝，“周兄說得不錯，比奪取玄黃界得來的要好，那位大人說要恢複我們的神力，但帝江族血脈裏的神力真的能恢複麽？我到現在反而懷疑了，如果我們帝江之血還能有一絲天神眷顧，天神又怎麽會坐視我們被外來的神譴之力主宰，然後接二連三的死去……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周舒注視著他，微笑道，“相如兄，你悟到了？”

  “是的，我想得很清楚了。”

  相如平靜的道，“帝江族現在隻剩下一個名字而已，血脈之力微乎其微，高貴的血脈不再需要提起，如今的我們和普通修行者沒有什麽兩樣，不要再寄望什麽天神護佑，或是上神賜予，隻有靠自己努力，接連度過偽劫真劫造化劫，才可能成為真正的天神，奪回帝江界，恢複帝江族的往日榮光。”

  周舒禁不住點了點頭，頗生讚許。

  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真的明白了，皇帝再高貴也隻是過去，就算是天神後胄，如今也隻是普通人。

  “多謝周兄還有壺老。”

  相如對著兩人行禮，神色懇切，“沒有周兄找來的幽兕和火龍，我不可能有渡劫的可能，而沒有壺老日夜的支撐，我連修煉都做不到，一點希望都沒有，我已經決定，今後就把這裏當成暫時的家園，會為它竭盡全力，直到……”

  說著說著就頓住了，臉上現出羞慚之色，似是開不了口。

  “直到成為天神。”

  周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相如兄，我留你在這裏，但沒指望你一直都留在這裏，你過去犯的錯，在用生命守護煉妖界的那一刻就已經抵消掉了，將來你成為天神，我隻有恭喜，到了那時候，我肯定不攔著你走，說不定還要跟著你去看看，不管是誰，總是要回家的。”

  “我……”

  相如看著周舒，一時激動到失語，什麽都說不出來。

  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好哇！周，你這麽久不來，來了還不找本宮？！氣死本宮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