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壁畫前行了禮，周舒一路回去。

  經過紅影陣法的時候，周舒進去和何太平打了聲招呼，就此告別。

  看何太平的樣子，不找到秘法是絕對不會出來了，這樣正好，周舒不必再去鬼境，也可能得到秘法，在這東區裏，沒有誰的機會比何太平更大，而何太平找到了，多半不會忘了周舒。

  若真忘了，那就是何太平的損失。

  出了第九層，沒走多遠就找到了離開鬼境的黑色杏花。

  站在下麵幾息，很快就傳了出去，重見天日，心情越發舒暢，出口在一座大山旁，有不少人都在周圍，看到在出來，有人看了周舒一眼，眼中帶著許多不屑，又撇過頭去。

  “雜仙也去鬼境……”

  “估計剛進去就出來了吧，哈哈。”

  “管他做什麽，還是想想該怎麽辦吧，最近鬼境可不太平了。”

  聽到聲音傳過來，周舒隻笑了笑，就打算往城門區走，沒走兩步，卻頓住了。

  情況有點不對。

  人群中，有幾雙眼睛一直盯著他，時刻不離，似有所圖。

  本來不算奇怪，每個從鬼境裏出來的人都會被盯上，總會有心懷不軌的人想著不勞而獲，貪婪的盯著別人，跟蹤其後，試圖搶些鬼核什麽的，萬一，萬一要是把秘法也搶到了呢？

  何況，周舒還是個雜仙，那不是手到擒來。

  但周舒可以確定，這幾雙目光卻不是這樣，他們目光中的貪婪很少，更多的是警覺和驚喜。

  顯然，這幾個散仙是早就等在這裏的，就等著周舒出來，是有心人呐。

  這就很奇怪了。

  知道周舒來鬼境的人不多，和周舒有關聯的更少，除了知寶軒，就是和知寶軒有關的那些真仙，等在這裏的，是得意樓蒙猛的人，還是羅西平那邊的，又或者是鬼境管理者的人？

  別看監視他的是散仙，他們背後站的人都不是周舒能惹的。

  而且，周舒在符籙裏看到了兩個綠點，那綠點遠比散仙的大，毫無疑問是真仙。

  真仙來這裏做什麽？又不可能進鬼境。

  這裏離城門有近兩天的路程，要是出了差錯沒能回城，等於什麽都沒得到，甚至命都可能丟掉。

  周舒想了想，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裏是鬼境出口，也是人最多的地方，至少也有幾百散仙常駐，就算有人要對他不利，也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動手，多少還算安全。

  看見周舒坐下，那些散仙神態各不相同。

  有人驚訝，有人默然，有人卻是露出了一絲喜色。

  周舒似有所悟，這些人竟還不是一路的，到底有幾批人在盯著他？

  暫時不理，周舒拿出銘珠查看。

  鬼境裏看銘珠多有不便，而且第九層銘珠失去了效果，完全不通聲息。

  剛打開，就有好幾條消息跳出來。

  其中五條都是一個人的，白老。

  消息有新有舊，多是關心之意，同時讓周舒出來後立刻去找他，說有要事，周舒隻能搖頭，且不說白老是否真心實意，眼前這個狀況，白老肯定是幫不上忙的，能幫忙的是比凡。

  先放到一邊。

  還有一條信息就很意外了，來自常天。

  寥寥數十字，卻透露了很多信息，提到上次提醒周舒的是常天，還提到周舒的表現讓人驚歎，也讓周舒出了鬼境就通知他，而在信息的末尾提了一句，想讓周舒做他的門客。

  很明顯，常天肯定是看到了他在鬼境裏的表現，至少看到了一部分，所以會惜才，會傳遞來這樣的信息。

  周舒在鬼境裏的謹慎沒有錯，若是肆無忌憚，恐怕來的就不是信息，而是人了。

  拿著銘珠，周舒微歎口氣，如果沒有這最後一句，周舒必定歡天喜地，而現在，隻能歎氣了。

  問題在於門客兩字。

  門客是什麽？

  在無方城這等仙城裏，沒有宗門勢力存在，金仙們要獲取修煉資源，要爭權奪利，總不能隻靠自己一個人，於是就收養門客，利用門客來幫自己做事。

  如果說金仙是宗主，門客則類似於宗門弟子。

  和宗門弟子相比，門客不用每天做任務就能得到不錯的資源，等於被供養著，看似很不錯，但在金仙們需要門客做事的時候，門客卻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要你做什麽就必須去做，因此，門客實際上和奴仆也差不了多少，沒有個人自由，在某些時候還要被當做死士。

  蒙猛的門客如何，周舒也見識過了。

  還有就是，做了別人的門客，就意味著自身利益和別人捆綁在一起了，別人得勢你也得勢，別人失勢你就完了，別看現在常天很風光，做到了監市的高位，而一旦跌下來，日子也絕不會好過，而身為常天的門客，怕是就更加慘了。

  這些規則，都是清楚寫在城規裏的，周舒記得很清楚。

  當然，當門客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也可以反客為主，擺脫門客的地位，隻是這種事情，少之又少，周舒也不想去做，需要的精力太多了，他隻想安靜的賺錢修煉。

  因此，周舒不可能做別人的門客，哪怕是常天，哪怕是更高地位的金仙。

  這次的信息有了落款，也就可以回複，也就有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周舒想了想，恭敬的謝絕了常天的要求，同時也感謝了一番，還說等回城後再送上禮物。

  禮節是必須有的，常天雖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和周舒翻臉，但周舒多少要表示一下，以免心中有了芥蒂，現在周舒可得罪不起一個金仙。

  剛剛回複完一會，周舒就看到了這樣一幕，監視自己的一位散仙微顯失望，悄然走了。

  正是臉上帶著喜色的那位散仙，而與此同時，符籙上的綠點真仙也消失了一個，顯然，這兩人都是常天的人，一直等在這裏，但剛才從常天那裏得到了周舒的答複，沒法再完成命令，就隻有回去。

  他們不會對周舒下手，但也不可能幫助周舒。

  周舒淡然一笑。

  其實他可以讓這兩人把他送回去，再去拒絕常天，那樣做的話，他躲過了危險，但也利用了常天。

  金仙絕不是輕易能利用的，尤其是這種情況，如果周舒真這麽做了，就是得罪了常天，將來他的麻煩，絕對比現在更大，可能遇到的危險也遠遠多於此時。

  趁早表明心跡，彼此都不幹連，才是正確的做法，還能讓常天高看他一眼。

  怎麽做才對，周舒分得清楚。

  他知道，這兩人可能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