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周舒明白了許多。

  鬼穀山那大大的心字，還有鬼穀弟子們使用的法訣，都說明鬼穀山的傳承，來自於心魔老人。

  心魔老人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他隻在玄黃界上待過不到三百年，卻帶來極大的影響，自他出現後，每個人都有了心魔——當然之前也有，隻是人們並不清楚那就是心魔，心魔老人第一個把心魔具現化，並且得出了心魔的規律，從中總結出了法則。

  他可能是唯一一個能獨力總結出法則的存在，唯心法則，便是心魔老人留給玄黃界的遺產。

  他走了，也必須走，因他的存在，已超出了玄黃界，玄黃界容不下他。

  心魔和唯心法則息息相關，了解了法則的修士，便能掌控心魔，不止是自己的心魔，更可以是別人的心魔，將其轉化為強大無比的力量，壯大自己，削弱別人，而不了解法則的人，麵對這類攻擊，很難有防禦的能力。

  剛才龐臏所說的心鏡，應該就是心魔老人最常見也最可怕的一種手段，心魔鏡。

  那鏡中的小周舒，應該就是具現化的周舒的心魔。

  周舒使用過極品渡心丹，但那丹藥也不是徹底的消除心魔，隻是壓製，使得周舒盡量不被心魔影響，但遇到了會唯心法則的修士，再怎麽壓製都壓製不住，還是會被找出來。

  “請把魔字去掉，鬼穀門徒，從不沾魔。”

  龐臏優雅的笑了笑，舉著手中的心鏡，“周兄，你還要繼續嗎？”

  “當然，難道會放棄不成？”

  周舒輕輕點頭，一樣帶著笑容，“在下也正想看看心魔的力量，能不能終結在下的修仙路。”

  據說心魔出，心必亂，修仙幾成泡影，但周舒的心境還是很寧靜，他經曆過太多苦厄，心神也遠比其他人更強韌，始終保持著鎮定，沒有多少觸動，此時，他更專注於龐臏的手段，如何利用這小周舒來對付自己。

  他很清楚，龐臏不是心魔老人，不可能完全掌控心魔，至多是利用法則了解自己施法的過程，同時也能對自己造成較大程度的虛弱，必須保持冷靜才不會受到更大影響。

  他也很確信，他周舒的心魔，不是龐臏能夠利用的。

  遲早有一天，他會自己滅除心魔，甚而將心魔合一。

  “不好！”

  遠處的山上，兩名修士正快速飛近，形色焦急。

  一個是蘇儀，另一人和他很相似，亦是濁世佳公子一名，相貌和身形都是一等一的，氣質闊達，一望便知雅量，隻多了一些風流，更顯倜儻疏狂。

  “師弟，怕是有些晚了。”

  那人凝視著遠處，微微皺眉。

  蘇儀歎了口氣，“心鏡麽，我也看到了，想不到大師兄已經會心鏡了，隻是出手就這麽淩厲，未免太過了。”

  那修士不自覺的搖頭，“他一向都是這樣的了，估計剛學會不久，想要試試罷。”

  “就為了這個，連鬼穀山規都不顧了麽？”

  蘇儀急道，“二師兄，我們快些吧！也許趕得上阻止，那周宗主是個不錯的人，上次遇見後，我跟了他許久，行事很符我們的脾性，我一直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大師兄的命令……”

  “我對他也有些興趣。”

  那人點點頭，兩人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隻沒走幾步，卻頓住了，兩人看著對方，又驚又喜。

  因一個蒼老而睿智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兩人識海。

  “師兄，你聽到了麽？”

  “當然聽到了，是師尊的傳音，想不到師尊也看著呢，師尊居然出關了，很奇怪啊。”

  “有什麽奇怪的，我倒覺得早該出關了，總不能讓大師兄亂來罷。”

  “我們慢些，等等看罷。”

  “好，可還是有些擔心呐，畢竟是心鏡，我們中間隻有大師兄學會了。”

  “看那周舒好像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兩人放緩了腳步，朝著周舒那邊飛去，邊看邊飛。

  龐臏凝視著周舒，也有一些意外，“不錯，平常修士知道這是什麽後，應該早就癱倒了，而周兄你，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是你不懂還是你故作姿態呢？”

  “能看到心魔，是很難得的事情。”

  周舒平靜的道，“我隻想多看幾眼，龐兄不在意多用一會吧？”

  “好膽。”

  龐臏淡淡笑著，隻眼中那一絲殺意卻是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

  瞬息之間，心魔鏡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網，如蛛絲一般，將鏡子裏麵的周舒虛影牢牢的束縛起來。

  周舒心神一震，整個人好像都被無數繩子綁住了，不管是施放舒之力還是使用神識都慢了許多，好像在沼澤中行走，寸步難行。

  隻宜守，不宜攻。

  這心魔鏡果然強悍，不說對心神無時不在的幹擾，限製力更是超群，周舒幾乎完全喪失了機動。

  道塔倏然立起，很快，也很凝實。

  此時的道塔，和幾年前又有不同，這幾年周舒的進展飛速，接連理解了兩種法則，外加數萬種法訣和各種道的融入，使得這道塔不住閃爍，光芒直衝天際。

  一時間，四野通明，周舒身上的道塔璀璨得有若太陽。

  便是周舒都愣了一下。

  自己的道塔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一愣過後，便是喜悅，舒之力異常渾厚，浩瀚有如大海，但卻遠不是最強狀態，那些融入了的法則和道還有沒有完全融匯貫通，隻是相對單純的力量堆積，等再過段時間，道塔還會更強，比現在強出許多。

  愣住的不止是他，還有對麵的龐臏。

  他的麵色都有些發白。

  鬼穀傳承，雖以唯心法則見長，但力量也不容小看，自信是和昆侖有一比的，但看到周舒的道塔，頓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完全比不上啊，不僅是其歪在的強度，其內在的複雜也是難以置信，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種變化……而且，這還是受了心魔鏡限製的。

  那一瞬間，他連衝擊道塔的信心都減弱了不少。

  這力量若是完全展現出來，該是怎樣的強？

  在他看來，那是足可和大能比擬的力量，自己幾乎不可能匹敵。

  他看看周舒，又看看手中的心魔鏡，不禁生出許多疑惑，這周舒修煉的道之力，到底是什麽？

  當然，這些疑惑隻是疑惑，因他不知道，周舒也不能正確的使用現在的舒之力，隻能堆積力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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