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無數次的生死，周舒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甚至能感應到那生機死機裏蘊含的力量。

  身邊的生機死機，無疑是一座龐大的寶礦，可惜的是，沒有掌握采礦和冶煉的方法，再多寶礦也利用不起來。

  但周舒知道，那一天不會太久。

  這自信，不是來源於虛無縹緲的忽然悟道，而是長時間的計算推演和模擬，量變必會引發質變。

  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如此而已。

  因他明白，悟性這東西，從來就是他的一處軟肋。

  到底不是這個修仙界上的人，和其他天才比悟性，他總是差一籌，諸如劍道符道等方麵，他永遠不會比李傲劍、趙月如、林珠、寧玄清等人快，就是因為缺少悟性這種虛無的資質，在某些道上，別人理解得永遠比他快，比他好，但是他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早早的獲得了第八感，獨一無二的推演天賦，以及後世帶來的數學思維等。

  也因他懂得利用自己的長處，勤能補拙，揚長避短，使得他從不弱於人。

  沒有足夠的悟性，周舒不太可能在其他道上做到最好，那麽周舒就自己創造出一種新的道，然後在自己的道上做到最好。

  反而開創出了一條新路。

  每天每時每刻每息，周舒都在嚐試，用舒之道去模擬生機死機，感知它們的一切，並試圖總結出其中的規律。

  這很難，但他從不停止。

  他知道，一旦發現規律，那麽這規律必然和生死法則大有關聯，能夠借此了解生死法則，然後再用模擬得到的結果，到真正的生機死機上去實驗，從而用出法則的力量。

  這和當初模擬太陽之力有些相似，隻不過是反過來做的。

  他對自己的舒之道很有信心，法則在大道中會有體現，那麽在舒之道中也不會沒有，兼容並蓄的舒之道裏，也一定能模擬出生機死機，並發現其中的規律。

  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段時間裏，周舒對時間沒了概念，專注到了極致。

  嘩啦嘩啦。

  很久沒有動過的石像，忽然動了，邊上的鳥驚了下，不自覺的撲扇著翅膀，飛開幾步。

  石像睜開了眼，那眼深邃如潭，潭上浮著一輪圓月，綻放明光。

  平靜的麵龐卻掩不住內心的狂喜，就在之前的那一瞬間，周舒成功的將生機死機移動了位置，讓它們遵循著自己指的方向前進，或後退。

  他可以擷取生機死機了，用舒之力，用舒之道裏那一股莫名而清晰的力量。

  那就是法則的力量麽，他不能確定，因為，這隻是識海中的模擬，具現出來，未必能成功。

  往生咒的經文，很快從石像口中傳出，如風一般的傳開去。

  鳥獸，草木，蟲豸，如過去一樣，低伏著靜聽，跟隨著念誦。

  周舒帶笑看著它們。

  它們的生機，在眼中如此明顯，像一塊塊待發掘的礦石。

  沒有停頓，他很快動起來，用舒之力，用模擬出來的規律，去擷取這些生機，舒之力所及之處，蟲豸鳥獸身上的雲團，漸漸稀薄，散出一道道煙霧，跟隨著舒之力移動，沒過多久，舒之力便裹挾了一片雲團，回到周舒身前。

  感知著近在咫尺的生機，周舒有些陶醉，沒有錯，他做到了。

  許是有些過火，好些蟲豸直接歪倒在地上，沒了氣息，而一些鳥獸也呆滯起來，發出悲鳴，厭世一般的頹廢，無力，有一隻不過三寸的飛鳥，徑直飛了起來，朝著大石撞了過去，生無可戀。

  “不太好……”

  周舒神色微滯，“實在抱歉。”

  第一次使用這種手段，擷取的有些過份了。

  不過他也發現，擷取生機這種能力實在是強大，若是他不顧惜生命的話，完全可以將這些鳥獸蟲豸的生機完全取過來，讓它們瞬間就喪命。

  但也隻限於這些鳥獸蟲豸，因為它們太過純粹，生機就是生機，裏麵沒有雜念，也就根本沒有防禦之力。

  對於人類，想要完全擷取生機的難度就大很多，人類的欲念太多，生機夾雜在欲念裏，也是渾濁不堪的，但這渾濁，無異於最好的保護層，想要從中分離出生機並竊取過來，可不容易，而修仙者，更有大道保護，除非完全掌握生死法則以後，才有可能做到。

  思慮了一會，周舒繼續做實驗。

  範圍更大更遠了些，擷取的生機則少得多，這不難做到，他現在做得一切，本就是從識海裏模擬出來的，對於力道也有一個量化的標準，稍作調整就能做到。

  時間過得很多，周舒的麵前聚集起了一大塊生機。

  純白如玉，沒有一絲瑕疵，帶著無限生機，看上去就有種滿足感。

  感知著它們，周舒不覺想到，“如果把這些生機分一點給一個想自殺的人，大約立刻就能放棄吧。”

  想想罷了，這裏可沒有人。

  周舒取出軒轅劍，將這團生機一股腦的塞了進去。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的身體並不能容納這麽多的生機，或許任何人都不行，識海模擬可以無限大的容納，但真的放到麵前，他也不能取到，隻能歸納到軒轅劍裏。

  當然，軒轅劍是來者不拒的，有多少便能吸收多少。

  神識也跟著生機，一路進到生死殿裏。

  此時的生死殿，似乎還是一片空蕩，但凝目細看，卻依稀能夠看見，其中有萬物正在生長。

  生長的速度很快，又很慢，仿佛一瞬間就能看到結果，但仔細想想，卻又沒有錯過一點。

  草木發芽，生葉，開花，結果，凋零，再發芽；

  小鳥破殼，成熟，交配，產卵，老死，再生出……

  生長的每一個步驟都清晰無比，完全沒有漏過，這感覺，殊為奇妙。

  生死的循環，生機死機，則在這循環中不停產生，匯聚。

  周舒心中一震，然而再看時，一切又消失不見，仿佛之前看到的全是幻覺，隻生死殿中，多了一麵圓盤。

  圓盤黑白分明，中間有一個灰點，看似靜止，但卻在不斷的轉動。

  周舒試著引動了一下圓盤，用他那並不算確定的法則之力。

  圓盤轉動得更快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從灰點中湧現出來，瞬間就彌漫慢了整個生死殿。

  軒轅劍上，綻放出異樣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