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周舒放下軒轅劍，平靜中帶著欣喜。

  乞丐微顯訝異，“比我想得要快不少，而且……你的力量很奇怪，我之前未曾見過。”

  周舒淡淡一笑，“也不算什麽。”

  乞丐頗含深意的看了周舒一眼，“不算就不算罷。”

  顯然，他是察覺到了周舒的道之力，作為經曆過無數道之力的軒轅劍靈，連他都沒見過的道之力，隻可能是後世創造出來的，甚至可能就是周舒自己創造的。

  對周舒，他有了些別樣的看法。

  周舒撫著軒轅劍，似有所思的道，“關於生機死機，前輩有什麽可以教晚輩的麽，比如感知它們的法訣？雖然軒轅劍就在手裏，可晚輩還是沒有什麽頭緒，完全感覺不到啊。”

  “這個我沒什麽可教的。”

  乞丐隻是搖頭，帶著些不屑道，“而且你以為生機是靈氣麽，靠各種修煉法訣就能感知到？”

  周舒笑了笑，“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想得美，”乞丐低哼了一聲，“就算有法訣，要感知到靈氣元氣，你也要有靈根才行，可生機死機卻不可能有什麽根給你，去依循去依靠，自己靠悟性去感悟罷。”

  周舒神色微凝。

  乞丐的話，讓他有一點觸動。

  靈氣有靈根，而諸多道也有道根，那麽作為宇宙最基本元素的法則，是不是也應該有法則之根（法根）呢？

  假如有法根的話，那麽憑借法根，要了解法則也容易許多。

  仔細想想，未必不可能。

  法根不一定是固定的東西，要知道，諸如靈根，道根，甚而道爐等等，都不是實質的東西，隻是一種存在形式，類似於公式和定律，便於修仙者和其他人去理解罷了。

  法根也可以是。

  見他發呆，乞丐也沒有理他，隻緩聲道，“我要走了。”

  “走了？”

  驚了一下，周舒不再思慮，立時行禮道，“前輩要去那裏，需要晚輩做什麽？”

  “想到哪裏就去哪裏，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或是恢複一二，”乞丐看了周舒一眼，笑道，“你想做什麽，不是打算讓我進軒轅劍，做你的劍靈吧？”

  周舒笑了笑，“怎麽會？前輩來去自由，不過在劍裏的話，應該能恢複得好一些吧？”

  “你現在根本幫不到我，我也不打算指望你，更不可能認你為主。”

  乞丐擺了擺手，“而且我在裏麵悶久了，這外麵還沒有逛夠，打算多走走看。”

  周舒點頭道，“也好，隻是不知道，晚輩該如何去尋前輩，假如晚輩發現了生機死機，明了了生死法則的話。”

  “劍在你手裏，我肯定會找你的。”

  乞丐淡淡一笑，轉身往穀外走去，看似速度很慢，但周舒知道肯定追不上，隻高聲喊道，“前輩，晚輩還不知道前輩的名諱！”

  “軒轅二。”

  遠遠的，有聲音傳來，乞丐的身影在眼中消失不見。

  山穀，恢複到一片死寂。

  周舒緩步而行，陷入思緒。

  現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仔細的考慮一下生死法則了。

  法則是構成宇宙萬界的基礎元素，是永恒不變的存在，諸如時間、空間、輪回等等。

  法則高於大道，法則可以蘊含在大道之中，但絕不會被大道束縛，與之相反，諸種大道卻必須受到法則的限製，不可能超越法則，法則始終不變，而大道則是可以不斷生成和改變的。

  時間空間等法則，從許多大道中都能得到體現，在無數法訣中都能覓到痕跡，通過了解大道修習法訣，就可以慢慢了解法則，但生死法則卻有些不同，很少有大道能體現出來，而與之相近的法訣……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忽然頓住，“不是正好有一種麽？”

  拿出一張玉簡，周舒仔細端詳起來。

  那玉簡裏，記錄的是禪修法訣，天龍往生咒。

  據大智上人說，天龍往生咒能夠消除亡魂煞魂中的執念，尤其是對生的執念，念誦得越多，對生的執念就越少，越容易往生。

  這生的執念，何嚐不是死機的對麵，也是生機的體現呢？

  而且軒轅二之前也說過，幾乎所有修仙者和凡人身上，都感知不到死機，除了一種修仙者，那就是禪修，禪修在圓寂之時，無生無死無掛礙，沒有對長生的向往，也沒有一絲欲念，正是萬念俱灰，正能出現死機。

  要了解生死法則，可能隻有在禪門最為合適。

  總說自己和佛有緣，也許現在，就是修煉禪道的時候了。

  走出清源穀，周舒尋了一處偏遠而寂靜的大山，開始修煉往生咒，以及平日收藏的諸多禪修心經。

  他不是沒有修煉過禪門的法訣，許多體修法訣都修煉過，但心經卻很少，因過去的他知道，沾染上禪門心經，對自己的道或有掛礙，但現在卻已不同，他的道成熟了許多，而且他也必須去修習禪道了。

  時間過去得很快。

  晨露換做了晨霜，一日過去一日，周舒始終靜坐著，完全與自然融為了一體，時而披上落葉，時而落上白雪，每天都有許多鳥獸在他身旁經過，自在的覓食，打鬧，爭鬥。

  周舒動也不動，似是化作了石像，對外界沒有了任何感知。

  坐禪坐禪，身心合一，心境自然，能坐到這種境界的禪修，怕是也不多了。

  禪道漸有小成，禪力亦能發揮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穀中的鳥獸漸漸都習慣了周舒的存在，在某一天，它們發現，這石像忽然念起了經文。

  那經文不短不長，不吵不鬧，如樹木的落葉聲，如山溪的流水聲，如穿林而過的風聲，生活在這不斷傳誦著的經文裏，它們沒有感覺到絲毫威脅，隻做平常。

  漸漸的，這石像，和石像念誦出來的經文，竟成了大山裏的一處風景。

  後來，到石像邊來的鳥獸也越來越多了，也不止是普通的鳥獸，還有一些低階的妖獸，它們停在石像邊，聽著經文，不知不覺就沉浸其中，變得越來越沉迷了。

  再後來，許多妖獸竟跟著經文一起念誦起來，鳥語嘰喳，獸聲嘶吼，雖然發出的聲音和經文全然不同，但卻也帶著幾分經文的韻味。

  一天天的過去，每到石像念誦經文的時候，石像便就聚滿了各種妖獸，形成了一副奇景。

  石像念誦著經文，感知著這些妖獸的變化，不自覺的做拈花之笑，頗顯滿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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