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注視著白膚老者，輕輕搖頭，卻不說話。

  “說不出來了？”

  白膚老者冷笑道，“狡辯罷了，周宗主，你隱瞞事實，隻是想早點離開龍宮，避免你的趙長老出事，也故意拖延時間，讓我們無休止的等待下去，甚至根本就沒打算把真龍之血還給我們！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可言，自欺欺人到了這個地步，也是可笑。”

  他的臉上帶了些難見的厲色，語氣也是越來越不好。

  周舒看著他，也不生氣，隻張開了手。

  一滴鮮紅欲滴的血液，半懸在手中，漸漸綻放出光芒。

  華美而璀璨，充滿誘或的氣息，更帶著難以置信的強大力量，微微顫動間，周圍的海水自動分開，不敢離它太近，而深紅色的光澤亦隨著海水蕩漾開去，海水染上了一層層彩霞，隨著血滴的顫動而不住擴散，變幻色彩，漸將整個海底都變成了一顆炫目的寶石。

  不像在金龍殿裏，周舒並沒有抑製真龍之血，而是毫無保留的將其展示出來。

  “啊？”

  白膚老者已是呆住了。

  耳中一陣陣轟鳴，讓他無法再穩定心神，那龐大的真龍氣息不斷召喚著他，催促著他，耳邊似是傳來了來自的遠古的龍吟，“來吧，來吧……”

  本來澄明的雙眼，也漸變成了燃燒的一團火。

  “給我！”

  白膚老者低吼一聲，渾不似人聲，那是困了百萬年的野獸發出的呐喊。

  吼聲未落，他已經蹂身撲了過來。

  動作快得不像話，更充滿了磅礴的力量，怕是他能達到的極限了，但卻沒有絲毫章法可言，這些動作完全出自本身欲望的驅使，此時的他，已被真龍之血影響，有些失卻了本性。

  嘭！

  他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一麵牆上。

  周舒構建的舒之力牆。

  周舒也是眉頭微緊，這老者瘋狂中爆發出來的力量，讓他也有一絲詫異，雖然那道牆紋絲不動，但感受到的衝擊力，不比之前的金長老差多少。

  一個人在迷失在完全被欲望驅使的時候，往往能發出更大的力量。

  白膚老者立時被反震回去。

  麵色發白，嘴角溢血，須發都攪到了一起，已是受創不小，但他渾然未覺，就好像受傷的完全不是自己，在原地停留了一息不到，立時又衝了過來。

  還是原來的位置，還是毫無目的性的一撞。

  當然，也還是原來的結果。

  一聲巨響，再度被反震回去，這次卻是跌倒在海水裏，好一會沒爬起來。

  慢慢的抬起頭，眼中仍是一團熾熱的火，不住低聲嘶吼，野獸一般，為了真龍之血，為了回應龍族的呼喚，他完全被主宰，快要喪失自己。

  “他……他怎麽了？”

  趙月如心中一驚，花容都有些失色，在她眼中，這位老者一直都是睿智而穩重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周舒顯出幾分思忖，“你現在沒有龍的血脈，自是感覺不到真龍之血對近龍海族的誘惑，當他們看到真血的那一刻，真的是會不顧自己而付出生命的……隻是，我催化了一下這個過程，用了控製心神的迷心訣……我也是沒有想到，在真龍之血麵前，他近乎完全迷失，對我的法訣幾乎沒有任何抵抗，所以就變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迷心訣不是那麽好用的啊，你們境界差距不大，這是行險。”

  趙月如輕輕點頭，雖然明白了原委，但看到那老者的神態，瘋狂到如同野獸，還是有點心悸，不由道，“那真龍之血真的那麽厲害？”

  “這滴真龍之血原本就不凡……”

  周舒緩緩道，“經過了趙家萬年的孕育，又被麒麟之血激發出了力量，我沒有做任何掩飾，的確是很具攻擊性，再附上些法訣，怕是任何近龍海族都無法抵抗……你不用怕，她對我們修仙者來說沒有作用。”

  “幸好我感知不到它的力量。”

  趙月如不覺有些慶幸，“周舒，你打算怎麽做？”

  “不用做什麽了，他雖迷失，但自己還是有些感覺的，應該會明白。”

  周舒似有所思，“我使了些詐，對他們也是個不錯的警醒，這就足夠了。”

  說著，他右手一合，將真龍之血完全掩蓋起來，光澤頓消，不過幾個呼吸，周圍就恢複了原狀，依舊是一片墨藍色的海水，平靜的流動著。

  沒了真龍之血，也收回了法訣，白膚老者很快清醒過來。

  他眼神漸漸變得清澈，隻麵色卻蒼老了不少，注視著周舒，半晌無言。

  對自己被迷失有些不敢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那沉默的時間裏，他想了太多事情。

  周舒平視著他，緩緩道，“長老，你現在明白了？”

  “明白了。”

  白膚老者緩緩起身，歎了口氣，“唉……不看不知道，那滴真龍之血竟有這樣的魔力，能讓老夫都迷失了心智，一心隻想要把它搶過來吞下去，變成真正的龍族……”

  周舒搖了搖頭，“變不成的。”

  “老夫知道，除非是和它極為契合，加以各種機緣才有化龍的可能，絕不是吞下就行的。”

  白膚老者仍在歎息，“隻是當時老夫全然迷失了，就隻有這一個念頭……當真是可怕，唉，我們近龍海族，怎麽也改變不了想要化成真龍的欲念，一旦遇到誘或，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這可能是我們最大的弱點了。”

  “長老很明白啊。”

  周舒輕輕點頭，當然他知道，事實不全是如此，如果沒有他推波助瀾，那老者也不會完全迷失心性。

  “嗬嗬。”

  看著周舒，老者不覺發出一聲慘笑，“說起來倒真要謝謝宗主，如果宗主當時把這真龍之血拿出來，龍宮定會一片大亂，老夫定力算是好的，都變得如此瘋狂，換了其他人……嗬嗬，老夫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的局麵，怕是整個龍宮都要變成血海了。”

  周舒微笑搖頭，“也不至於變成那樣，不過，當時的情況，我的確是不宜把真龍之血拿出來的，希望長老能夠理解。”

  真要控製當時的所有長老，周舒怕是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迷心訣不是那麽好用，而和對手境界相差不大的時候，更會有危險，趙月如說的行險，便是如此。

  （ps：謝謝邪風係語和endersenko的一直支持，感謝收藏訂閱投票的書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