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周舒輕歎口氣，“雲家的遭遇，在下深表遺憾。”

  “遺憾，遺憾有用麽？”

  雲怨天神色淡然，“此後，雲家開始沒落，萬年大世家變成廢土，別說天下第一世家，時至今日，隻有三人還在，這一切，都是出於煉妖壺所賜。”

  他看向周舒，眼神銳利如刀。

  周舒坦然以對，點頭道，“不錯，雲家之事，確實都是煉妖壺的錯。”

  雲怨天微微一滯，緩聲道，“道友明白，那是再好不過。”

  周舒點點頭，“這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麽不好明白的。”

  周舒對煉妖壺，本就存著戒心，它說的話周舒從不會全信，畢竟天道和無雙城主都曾經說過它的劣跡，現如今雲怨天又一番痛述，他當然更願意相信雲怨天。

  雲怨天輕輕點頭，“雲家世代，都把煉妖壺視作死仇，煉妖壺的種種特質，也都一代代的傳了下來，子弟不敢有一點忘記，之前道友在太和院中插劍，那層白煙就是來自煉妖壺的煉力訣，我不會看錯。”

  周舒坦然道，“雲長老看的不錯，煉妖壺此時就在我手中。”

  “果然如此！”

  雲怨天盯著周舒，雖竭力控製著情緒，但身形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幾萬年來的積怨，終於見到仇敵，怎麽可能平靜。

  周舒溫聲道，“長老不要太激動了。”

  “激動？我不激動，我隻是高興，終於見到了害我雲家的罪魁禍首，我高興還來不及，哈哈哈！”

  雲怨天仰天而笑，隻曉得越來越冷。

  笑聲不斷，而一股龐大的力量倏然顯現，將周舒團團圍住。

  那力量清晰可見，呈淡紅色，正是重陽真火所化，雖然分散，但比先前陶章節的要強大了數倍還不止。

  周舒自是感覺到了，隻輕輕搖了下頭，“雲長老，你打算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報仇！”

  雲怨天須發皆張，臉色通紅，哪裏還有一絲和藹之色，“把煉妖壺交給我，我不傷你，我一定要毀了它，不惜一切代價！”

  他冷冷的道，“你也不要想著用煉力訣，我雲家鑽研數萬年，早有破解之法。”

  周舒動也不動，隻搖頭道，“你得到它，就能毀滅它麽？”

  雲怨天滯了滯，“嗯？”

  周舒平靜的道，“它可是神器啊，與玄黃世界同生，當年天道聯合三位神器出手，卻也隻剝離了它的本源，沉寂後還能再生，你隻是渡劫境五重天，如何能毀掉它？”

  “啊，天道和神器都沒能滅掉它？”

  雲怨天愣住了。

  周舒點頭，“是，我也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這煉妖壺想要煉化玄黃世界時……”

  雲怨天聽得有些呆住。

  周舒緩聲道，“所以說，長老你是不可能毀掉它的。”

  “那，豈不是報不了仇了？！”

  雲怨天眼神黯然，但很快，又麵色鐵青的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道友，請你讓開。”

  “我不會把它交給你的。”

  周舒搖了搖頭，緩緩道，“不過，我將來可以為你報仇。”

  “什麽，你可以為我報仇？”

  雲怨天滿臉的不敢相信。

  “不錯，”周舒點頭，很是認真的道，“我可以，它幾度殘害玄黃世界，是該遭受報應。”

  他說的很是誠摯，因為他的確就是這麽想的，煉妖壺已過了他能容忍的底線，他不打算長留著它。

  “說的好聽！”

  雲怨天用力搖了下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修煉得這麽快，數百年便達到今日境界，全是煉妖壺所賜，你隻怕早對它俯首帖耳了，如何還會為我報仇？”

  周舒搖了搖頭，“我修煉得快，確實和煉妖壺有關係，若說全靠它那就過了，它幫我的有限，至於俯首帖耳？更不可能，它隻是我的工具罷了，什麽都算不上。”

  “怎麽會？”

  雲怨天疑道，“修仙者對力量的追求是無止境的，而煉妖壺正能滿足修仙者的欲望，你怎麽可能不聽它的話，難道你不是修仙者麽？隻有我這樣帶著萬年仇恨的人，才可能抵製住這樣的誘或，你不可能做到！”

  “我能做到。”

  周舒輕輕點頭，麵上沒有一絲波瀾，“因為我所追求的東西，不是煉妖壺能給我的，它不夠資格。”

  他要達到的目標，從修仙第一天就確定，是走到仙界巔峰，如果煉妖壺能幫助他做到這點，他也許會不擇手段的幫助煉妖壺，但是煉妖壺不能，依靠煉妖壺，恐怕最多也就是個金仙了，那和他的目標相比，算的了什麽？

  何況身為創道之人，依靠並發揚自己的道就足夠了，何須去找煉妖壺這樣的卑鄙神器。

  “什麽……”

  雲怨天怔住了，喃喃道，“煉妖壺都不夠資格，那什麽夠資格……”

  “你以後會知道。”

  周舒淡然道，“你現在相信我就好，我將來會給你個交代。而且……”

  頓了頓，他揮袖一拂，看似輕描淡寫，到力量大得出奇，環繞在周圍的真火之力立時被驅趕開了，一絲不存，“我不用煉妖壺，你也不可能傷到我的。”

  雲怨天呆滯了，感受到真火原封不動的被退回來，他隻覺無力，那力量，比煉妖壺的煉力訣還要強大，而且正派得多。

  “原來，你這般強……”

  他低聲道，“那你何必和我說這麽多，直接殺了我就完了。”

  “長老多慮了。”

  周舒淡淡的道，“我依本心行事，你沒有對我做什麽，為何要殺你？煉妖壺的事情，我也多謝你告訴我。”

  “唉。”

  雲怨天緩緩收回真火之力，看向周舒，“此時，我就算不信，也一定要信了，我也隻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是麽？”

  他的眼中，竟帶著許多哀求。

  能讓渡劫境修士如此，可見他對煉妖壺的恨意有多深，他心底也有無可抑製的悲哀，自己無法報仇，就隻能寄望於別人。

  周舒溫聲道，“我不會讓你失望，那是我本心想要去做到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雲怨天猶豫了一陣，“能不能問你，你要怎麽去毀掉煉妖壺？”

  “很簡單。”

  周舒淡淡一笑，“成就金仙，然後毀掉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