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去倏忽，不留片語，而周舒早已習慣，也不奇怪，隻會心而笑，往遠處走去。

  鮫人明珠上的那縷魂魄，已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分別，藍白相間，幾近透明，如一條絲帶。

  周舒帶著些疑惑，“你好了麽？”

  “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像是知道周舒要來，燕華明順從的飄入養魂珠中。

  周舒仔細查探了一番，確認沒有遺下什麽神念殘魂，才將養魂珠拿起來。

  看著養魂珠，他帶著一絲微笑，“看起來你的收獲不小。”

  燕華明很認真的道，“不錯，老夫的確得到了許多道理，但要完全弄清楚也不是一時的事情，之後的一段時間，老夫怕是不能出來了。”

  “好。”

  周舒不多說什麽，將養魂珠收了起來。

  遠處的姣靈一直看著周舒，卻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隻覺得神秘，有一點點好奇。

  事情已了，周舒走向姣靈，正聲道，“姣靈，你先待在這裏，兩天後再出來就好。”

  “好的，恩人。”

  姣靈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有一些迷惑，但更多的是期待和堅定。她不知道周舒會怎麽做，鮫人一族會生怎樣的變動，但既然決定了要改變，就不會有太多後悔，哪怕鮫人一族會因為改變陷入暫時的混亂甚至衰退，因為從長遠來看，這樣做的好處遠遠大於壞處。

  “放心。”

  看出了她的想法，周舒淡淡一笑，很快離開。

  幾天後，周舒已經在離開的路上了。

  比預想的要好不少，大多數鮫人本就有心改變，而周舒在其中推了一把後，事情很快就解決了，姣靈不再隻是聖女，更是鮫人中真正的王，新的秩序順利建立起來，原本的舊規矩也一一被廢止，當然，始終會有幾個頑固的，但不影響大局，他們也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了代價。

  一切無關錯對，不計得失，隻為利弊，沒什麽可說的。

  周舒坐在一隻海蝸馬上，往東勝州回去。

  他手裏拿著一顆十分完整的東海地圖，從鮫人一族裏得到的，也算得上是一大收獲。

  作為最擅於利用星光的種族，繪製地圖這種事情，鮫族在海族裏自然無出其右，其實在修仙界也差不多，而且最特別的是，這地圖也是用鮫人明珠製成的，仿佛後世裏的地球儀，稍微用點星力，便能看到裏麵，各種地點明確的標注著，一眼便知，很是方便。

  “想不到這麽遠的遠海居然也有不少島嶼，有趣，在海底悶得也太久了，不如上去看看。”

  看了會地圖，他引著海蝸馬往上浮去。

  浮到大約百裏的深處，一向溫順的海蝸馬罷了工，怎麽也不肯再向上了。

  “你是深海獸，不敢去海麵吧，那就放你去了。”

  周舒微微一笑，解開了海蝸馬，獨自上浮，心中有一絲好奇，“總聽到海族說，遠海的海麵比海底要危險得多，真的是這樣麽？”

  沒上浮多久，他就有了一些答案。

  越靠近海麵，海流就越是湍急，流動極，比風還快，哪怕以他化神境的修為，都有些穩不住身形，換了其他人，怕是隻能隨波逐流了。

  “好激烈的海流……”

  再往上些，海流越激湧，像是有無數條暗河，在周圍不斷摩擦，而相對而行的暗河交錯之時，更像是刀鋒劃過，周舒拿了件四階法寶嚐試，不過一刻鍾就被海流完全切割成了碎片，讓他不禁瞠目。

  正驚疑間，身下一道湍急的海流直衝上來，方圓怕不有十裏，如一隻暴走的海龍，張開大嘴就咬了過來。

  周舒也不抵擋，就順應著海流之力，貼在海流之上。

  海流一路向上，帶著周舒飛上行。

  還沒來得及多看，周舒已經被上行海流帶出了海麵，直接飛上數十裏高的半空。

  低頭看去，不由一驚，那海麵簡直就是煮沸的開水，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漩渦，聲勢如雷，像是爆炸開的氣泡，而數十裏高的豎直水柱也隨處可見，放眼開去，整個海麵無不如此，洶湧如斯，根本沒有一點平靜的地方，本來周舒覺得東海近海那幾十丈的海潮就很駭人了，但放在這裏，完全連一絲波瀾都掀不起來。

  “這就是遠海的海麵麽，果然很危險，近海完全不能相比，難怪海族們都這麽說，上來了就是九死一生……”

  周舒穩住身形，避讓過周圍激湧的水柱，分辨清了方向，往西方而行。

  沒走多遠，就看見不遠處洶湧的海麵上，露出了一座烏黑的山峰。

  “這麽快就找到島嶼了，應該沒這麽順利吧。”

  周舒帶了些疑惑，凝目看去，沒看兩眼便知道不對，心中不由一震，“吞島獸！”

  不錯，那根本不是山，而是一隻無比龐大的海獸。

  吞島獸，罕有的異獸，能夠輕而易舉的吞沒一個島嶼，它又名小鯤魚，那是因為它帶有神獸鯤鵬的血脈，名字雖有個小字，但那是和萬裏鯤鵬比的，小鯤魚本身體型之大很難言說，據典籍記載，有人見過最大的小鯤魚長可達三千裏，而眼前的這隻小鯤魚也不差，光是露出來的脊背起碼也有百裏之長，而隱藏在海麵下的部分，還不知道有多少。

  “居然遇到如此異獸，不過在這種海麵上，也隻有這樣的家夥才敢來了。”

  周舒微微搖頭，不自覺的朝著小鯤魚飛了過去。

  和其他帶著神獸血脈的異獸相比，小鯤魚算是最強的之一，它一出生就是七階妖獸，而成熟後度過兩劫便是八階，處於妖獸的頂峰，但與其他異獸相比，它終生就隻能是八階，不可能晉階到九階，而且它不可能開啟靈識，也不可能化形變化，永遠保持著妖獸的形態。

  離得越近，看得也越清晰。

  小鯤魚身上到處都是岩石，長滿了海藻還有小樹，細看之下，甚至有許多小魚和小獸在裏麵嬉戲，和島嶼幾乎沒什麽區別，也難怪，小鯤魚幾乎沒有任何知覺，也注意不到身體的改變，連自己有多大都不清楚，而在漫長的歲月裏，許多生物也都把小鯤魚當成了一座島嶼，在上麵居住生活。

  “不如，我也上去看看？”

  看著似乎很溫順又有趣的小鯤魚，周舒忽然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