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若玉像裏有元神在，哪怕藏得再隱秘，修士也能找到了。”

  寧玄清自問自答，搖了搖頭，否決了這樣的想法。

  也確實如此，對於元嬰境修士來說，看出並找到別人的元神並不是什麽難事，何況隻是這麽小的一尊玉像。

  她對麵的周舒，也在沉思中，不過在他的眼中，不時閃動出一線明光，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注意到這點，寧玄清不覺開口問道，“怎麽，莫非你想到了什麽？”

  周舒微凝著眉，疑道，“藍采盈前輩的那把綠綺劍，可有殘片在，我想看一看。”

  “不難。”

  寧玄清取出一麵青色令牌，遞給周舒，“喏，這便是了。”

  周舒有些愕然，“這就是？難道前輩隨身帶著的？”

  “不帶不行，嗬嗬，”寧玄清淡然一笑，“祖師仙逝後，裂成了七塊的綠綺劍被製成了七塊令牌，作為太上長老的權利標誌。我若不帶著，便不算是太上長老了。”

  “原來如此。”

  周舒拿著令牌仔細查探起來。

  不一會，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讓寧玄清越發好奇。

  周舒將令牌交還給寧玄清，詢道，“當時的綠綺劍，還不是極品法寶吧？”

  寧玄清搖了搖頭，“還不是，隻是五階上品，雖然藍采盈百般設法，一直想要提升綠綺的品階，但無論她怎麽做，始終還是差了一點，不過據記載裏說，綠綺離著極品也就是一線之隔，實在可惜。”

  周舒似有所悟，低聲歎道，“我差不多明白了。”

  “我都不明白，你卻明白，真的不是口出誑語？”

  寧玄清看著周舒，顯是不信，嘴角帶出一絲不屑，“說來聽聽，若是胡言亂語，我可不理。”

  周舒微微一笑，“自然不是誑語謊言，流霞宗中的修者和前輩不知，隻是你們不是劍修的緣故，而晚輩明白，也隻因為此。”

  寧玄清完全被撩起了好奇，身形都有些不自覺的前傾，“哦？”

  周舒看了眼玉像，一字一句的道，“晚輩猜測，玉像中留存下來的，不是元神，而是一縷劍靈。”

  “劍靈？”

  寧玄清微支著頤，眼睛眨了幾下，宛如少女一般，“像是聽過一點，不過到底是怎麽回事卻不明白，你解釋一下。”

  劍靈，劍中生出的靈識，類似神魂一般的存在，附帶著劍的本源之力，能與修者通靈，劍中有靈，對劍修無疑是極大的提升。

  綠綺劍跟隨藍采盈一千多年，被藍采盈愛若至寶，隻怕早已具備生出劍靈的條件，但因不是極品法寶，沒有靈識容納的空間，劍靈一直沒有真正成形，但可以說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一旦綠綺劍變成極品法寶，劍靈便會自生。

  寧玄清打岔道，“原來是這樣，可是綠綺劍還不是極品法寶啊，如何有劍靈？”

  周舒皺了皺眉，“前輩，請聽我說完，我看了剩下的殘片，其實它在碎裂前就已經晉升了，隻是碎開以後又跌落回了上品。”

  “啊？”

  寧玄清微張著口，有些呆怔的模樣。

  這點，流霞宗裏從沒人提到過，而她作為一名符修，當然也不懂。

  周舒瞥了她一眼，繼續講訴起來。

  上品法寶晉升到極品，談何容易，尤其是劍。

  那不是靠堆砌材料，或是不停注靈封魂就能做到的，隻有在重鑄中受到天道眷顧，從中得到天地本源之氣息，才有那麽一絲可能。

  藍采盈一心隻想提升綠綺劍，她想過許多辦法，都沒有成功，最終，她決定用最後的辦法，那就是強行竊取天地本源氣息，注入到綠綺劍中去。

  這樣做似乎很有道理，也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這種做法違逆天道，等於強行破壞天道的運行規則。

  天道不允，必受其罪。

  除非，她有辦法蒙蔽天道，才有可能獲得成功。

  但顯然她等不及，還沒有這樣的能力便動手了，不知道她從哪裏得來了天地本源，然後將其強行注入了綠綺劍，而綠綺劍得到本源氣息後，立刻晉升為極品法寶，但她還沒來得及欣喜，便因為破壞天道而受到了懲罰。

  綠綺劍碎裂，境界跌落，而她自己，也遭到了天道規則降下的劫數，殞命身死。

  在某種程度下，天道可以欺瞞，但不可違，藍采盈沒有蒙蔽天道的能力，隻能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綠綺劍在晉升極品時，已然生出了劍靈，在天道規則來臨之時，劍靈本能便是保護自己，雖然它也受到了天道責罰的牽連，但沒有完全消失，保留下來了一縷，在那一瞬間脫離了綠綺劍，遁入玉像中。

  聽到這裏，寧玄清凝眉看向周舒，疑道，“好像當時你也在洞裏似的，怎麽能說的這麽清楚？”

  “隻是猜測而已。”

  周舒搖了搖頭，“我當然不在，不過我能從綠綺劍中看出許多痕跡，極品飛劍我也用了很久，我能看出來綠綺劍曾經是極品，隻是後來又跌落了，所有才有這樣的猜測。”

  “猜測也說的跟真實一樣，”寧玄清輕嗤一聲，“在你看來，藍采盈的隕落，是因為強行提升飛劍品階，惹怒了天道，並不是衝擊境界？”

  周舒輕輕點頭，“差不多，前輩也說了，既然是六品金丹，沒有道理在衝擊化神的時候殞命吧？”

  “這倒是。”

  寧玄清點了點頭，輕歎道，“以六品金丹的資質來說，藍采盈元嬰既成，之後出竅分神直到化神，隻需要長久的積累就可以，就算進入化神境失敗，也可以百年後再來一次，沒道理連元嬰也一起消亡了。”

  “除非是受到天道責罰，那便無可逃避。”

  周舒微笑點頭，看向寧玄清道，“如此說來，我的猜測也不算是胡言亂語罷？”

  “誰知道呢？”

  寧玄清微揚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有些道理罷……不過，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周舒笑了笑，“因為我是劍修啊。”

  “流霞宗裏又不是沒有劍修……”

  寧玄清仍在固執，但心裏也漸漸認同了周舒的說法，看來那玉像中的確是劍靈，而不是元神，宗門修士根本無從發覺，除非是對劍極為了解的劍修，才會稍有感應，但那樣的劍修，千年來，隻收女修的流霞宗一個都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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