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回到家中，王世充的整張臉陰沉的可怕，連握起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美豔婦人看到王世充這般神態，有些緊張了起來。

  “王名典出事了。”

  王世充眼神有些沉重，眉頭緊皺，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王名典？”

  美豔婦人愣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可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王名典是他現在的化名，他是古誠。”

  “古誠？是他！”

  美豔婦人臉色一變，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他當年運氣好，在我們的幫助下躲過一劫，結果他現在給人盯上了。”

  “盯上了？”

  “對，還是袁雪霆。”

  王世充有些頭疼，麵對袁雪霆這個老狐狸，不能選擇硬碰硬，不然萬一出了什麽紕漏可就麻煩大了。

  “怎麽回事，當年古誠不是？”

  美豔婦人感到有些意外，當年發生的事情，除了他們可是沒有外人知道的。

  “所以很麻煩，我早前些跟他有書信來往，書信中他曾說到，他在徐州漢水郡當差，可我沒想到他是太守。”

  王世充有些無奈：“這次是徐州刺史親自上書告他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皇上極為震怒。”

  “肯定不可能，古誠為人正直，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美豔婦人斬釘截鐵的說道，古誠與她也是舊相識了，她明白古誠的為人。

  “我也相信古誠，但是其中肯定是有問題的，不然袁雪霆不會揪著古誠不放。”

  朝會上短暫的交手後，王世充看似扳回一城，其實他已經輸了。

  當任國子監祭酒一職，為的是之後的計劃，過早的暴露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

  “今早朝會上，袁雪霆主張以儆效尤，讓徐州內部自行處理。當時實在沒辦法了，我便向皇上提議，讓古誠入京由皇上親自提審。”

  美豔婦人眼眸一凜：“那後來呢？”

  “爭執不下，但最後皇上同意讓徐州刺史和古誠一共前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提審問刑。”

  “那這麽說，古誠的身份還沒被發現？”

  “應該沒有，如果發現就不會是這麽簡單了。”

  王世充搖了搖頭：“當年那件事影響太大了，我擔心的是古誠身份泄露，如果到時候被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那怎麽辦？”

  美豔婦人也意識到這件事有些棘手了，萬一真像王世充所說的那般，那就糟糕了。

  “憑我一人不行，得找祁天陽了。”

  王世充隨即走進書房，取出筆墨開始書寫著什麽。

  “祁天陽，他會出手嗎？”

  美豔婦人了解祁天陽的性格，有些擔憂的看向王世充。

  “會，雖然祁天陽不認識他，但是現在他和我們是一個陣線上的，更何況還有慕北這個孩子。”

  王世充很快寫完了一封信，將信對折兩次，塞入一個錦囊之中。

  “這次暴露太早與袁雪霆交惡，我們之後要小心一些，不要給抓到把柄。”

  美豔婦人輕輕點了點頭，走到隔壁房間，提來了一個鳥籠。

  鳥籠內飼養的是一隻體型肥大的信鴿，信鴿的這個體型不免會令人擔心，它能不能飛得起來。

  打開鳥籠，王世充將錦囊係在信鴿的爪子上。

  信鴿看到鳥籠打開，有些興奮的撲騰著翅膀。

  “這麽肥了，估摸著飛不起來了吧。”

  美豔婦人撫摸著信鴿柔順的羽毛，信鴿似乎有些通靈，聽到美豔婦人的話後，不滿的啼叫了幾聲。

  “還挺靈的，祁天陽那小子調教的還不錯。”

  王世充係好錦囊，手托信鴿朝門外走去。

  “去吧。”

  王世充揚起手臂，信鴿啼叫一聲，朝天空飛去。

  “希望能來得及。”

  王世充其實心裏十分著急，膠州和徐州距離太遠了，等信鴿飛回他們行動時，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當下萬全之策就是低調，我與袁雪霆交惡是一個錯誤，但是這個無法避免，我們要避免之後沒必要的錯誤。”

  王世充語氣平和，似乎已經放下心了。

  “這段時日我們小心些便是，你是國子監祭酒，他不敢拿你怎麽樣。”

  美豔婦人走到王世充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聽說袁靖桓前些日子前去徐州，這件事應該和他有關。”

  “袁靖桓，是他。”

  美豔婦人臉色有些難看，如果說袁雪霆是隻老狐狸，那這袁靖桓就是一個猛虎，吃人不吐骨頭。

  “對，具體裏麵有什麽內幕我無從得知，隻能希望祁天陽他們能想想辦法。”

  王世充歎了口氣，在京城中自己勢單力薄，唯一有交情的唐尺鏡現在還在北境，根本沒人可以幫到他。

  “我雖為半聖，但是畢竟還不是聖人，很多事情還說不上話。”

  “別想太多了，事在人為，一切自有天數。”

  “但願如此吧。”

  王世充看向蔚藍的天空，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緩過神來，才發現夜色即將降臨了。

  “先吃點東西吧，人是鐵飯是鋼。”

  美豔婦人把手搭在王世充的肩上，後者笑了笑，與她對視了一眼。

  “你說我們這是多少年了。”

  “我也不記得多少年了。”

  美豔婦人嫣然一笑，在她懂事起，這個男人便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了。

  “緣分這種東西很解釋，遇見你真好。”

  王世充看向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始終不離不棄得女人，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情緒。

  “這可不像你，進屋吧，外邊涼了。”

  美豔婦人笑了笑，轉身朝屋內走去。

  看著美豔婦人離去的背影，王世充突然間有些恍惚。

  自己這一路走來真的太累了，其中的心酸也隻有她與自己一起承擔了。

  那年寒冬，一個小男孩捧著剛出爐的燒餅，正要一口咬下去時，察覺到身旁有人在看著他。

  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孩看著自己手中的燒餅，竟然流下了口水。

  小男孩於心不忍，將燒餅掰成兩半，把大塊的那一部分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接過燒餅後，流下了眼淚，狼吞虎咽地吃著手中的燒餅。

  “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男孩蹲在小女孩身旁，小口嚼著剩下來的小半塊燒餅。

  “我沒有名字。”

  小女孩突然間紅了眼，正當她要哭出來的時候，小男子牽起了她的手。

  “我叫王世充，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小女孩愣住了，不知為何她竟然點了頭。

  “那你就叫沈雪心吧，沈這個姓我挺喜歡的，正好現在又在下雪，吃著燒餅心裏暖暖的。”

  小女孩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叫沈雪心了。”

  “王世充，沈雪心，你好。”

  小男子握住了小女孩的手，笑容溫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