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祁門學府到了。”

  山路顛簸騎馬上山是不行的，但是由於膠州刺史陳瑜腿腳不便，便由府內青壯漢子八抬大轎送其上山。

  “刺史大人，裏麵請。”

  門口青衫儒生和小書童早已等候多時了，這讓陳瑜這位刺史大人倍感榮幸。

  “多謝先生相迎。”陳瑜笑嗬著走下轎子。

  “請。”青衫儒生淺談一笑，便轉身去打開學府的大門。

  “你們不用跟著我了，我獨自進去就行了。”陳瑜對身後眾人擺了擺手，他明白此次拜見不可鬧出太大的動靜。

  這一次他們沒有路過書林，而是走一條偏僻小道，這條小道直接通往祁天陽的住處。

  “刺史大人，已經到了，在下有要事纏身，恕不同行。”來到了一棟宅院旁，青衫儒生告辭離去。

  “這邊請。”小書童帶著陳瑜走進宅院，來到了一間廂房外。

  “先生，刺史大人求見。”小書童敲了敲房門。

  “進來。”屋內傳來淡淡的兩個字。

  陳瑜對小書童抱拳行禮，便推開房門，走進屋內。

  此時屋內的中年人身穿一間藍白長袍，神采奕奕，絲毫沒有以往那般頹廢的模樣。

  “祁先生。”陳瑜麵對眼前這個人，絲毫不敢有所怠慢，急忙行禮道。

  “陳大人客氣了，坐。”祁天陽倒了杯茶，遞到陳瑜麵前。

  “祁門學府小門小戶，沒有什麽可以招待大人的，這個雪尖兒是今年第一批采摘炒製的，希望大人不要嫌棄。”祁天陽平靜一笑。

  “先生客氣了，誰能不知這雪尖兒的珍貴之處呢。”陳瑜有些高興，不顧滾燙的茶水一飲而下。

  他明白對方拿出好茶招待自己，說明今天對方心情不錯，到時候求人辦事應該會輕鬆一些。

  “大人客氣了。”祁天陽笑了笑。

  “先生，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求先生指點一二。”陳瑜直奔主題，不再囉嗦客套了。

  “大人可說的是救災糧一事嗎。”祁天陽略帶玩意地咧了咧嘴角。

  “先生真是大智者。”陳瑜有些驚訝，但是很快恢複了平靜，畢竟對麵坐著的人能猜到這個並不奇怪。

  “今年北旱南澇，京城那邊準備從膠州這邊調動萬石糧食用於救災，但是由於城內那幾大家族想以此大發一筆橫財，便早已購買了大半糧食對吧。”

  “先生果真機智過人啊。”陳瑜佩服的五體投地。

  “想解決這個不難，那些大家族就是想發比橫財，所以才快大人一步搶購糧食，隻要讓那些大家族吐出來就行了。”祁天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佛早已有應付之策了。

  “那先生有何高見。”陳瑜已然心悅誠服了。

  “今朝對鹽鐵的把控沒有那麽嚴苛了，對一些私自盜采現象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到時候上繳一部分就可免去牢獄之災。”祁天陽喝了口茶，神態自若。

  “先生的意思是？”陳瑜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膠東半島鹽礦資源豐富，除了官礦還有不少黑礦，那些黑礦就是各家族的搖錢樹了。”祁天陽笑容有些玩味。

  “不行，動那些黑礦的風險太大了，就算是我也難以自保。”陳瑜急忙搖頭，他明白牆倒眾人推是什麽意思。

  “當然不是，我們可以以物換物。”祁天陽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陳瑜有些失神。

  “我記得大人也有一處黑礦，而且產量直趕官礦對吧。”

  被揭穿老底的陳瑜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是接下來的話讓他震驚不已。

  “到時候可以和城內大族做筆買賣，以鹽換糧，我想他們不會拒絕的。”祁天陽搖晃著茶杯，陳瑜默不作聲。

  “當然這種割肉的買賣誰都不願意做，所以我們可以狸貓換太子，用官鹽換黑鹽。”祁天陽喝了口茶，悠然自得。

  “此話怎講？”陳瑜眼前一亮。

  “官鹽的把控朝廷不管，隻要每年上繳相應的量就行了。我們可以給那些大族畫一張餅，先讓他們把糧食吐出來，再用官鹽頂替私鹽進行交換。”祁天陽這番話讓陳瑜如遭雷擊。

  “這是死罪啊，官鹽不能動。”陳瑜急忙搖頭道。

  “就是因為死罪所以他們不敢拿，他們到時候拿到官鹽肯定惶恐不安，大人隻要一出手，他們不就得乖乖奉上那些屬於大人的東西。”祁天陽把話直接挑明了。

  “到時候大人有他們的把柄，他們不都得乖乖的聽大人的話，他們當然不能確保自家的鹽倉裏沒有一袋官鹽，要是給搜查出來，這可是死罪啊。”祁天陽看著滿臉震驚的陳瑜，笑容愈發玩味了。

  “我明白了，先生妙計，妙計啊。”陳瑜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了。

  先給那些大族畫張餅，許諾給出多少私鹽，到時候用官鹽頂替，等救災糧的問題解決了，再以盜取官鹽的死罪威脅那些大族。

  那些大族把柄在手隻能乖乖聽話，這樣不僅可以解決救災糧，還可以把那些大族綁在自己的這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些大族隻能乖乖聽話了。

  祁天陽點了點頭，笑容和煦的看向陳瑜：“大人，這個方法如何。”

  “高！高！祁半聖真乃神人，老朽愚笨，之後希望祁半聖多多出謀劃策。”陳瑜站起身，行了一個大禮。

  先生變半聖，可見此時陳瑜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和祁天陽交好了，有這等神人相助，必會讓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陳大人說笑了，在下還有要是，陳大人請吧。”祁天陽下了逐客令。

  陳瑜並沒有惱怒，此時的他已經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急忙行禮告辭。

  看著陳瑜遠去的背影，祁天陽露出了陰沉的笑容。

  “你也知道是死罪啊！那你就準備為此付出代價吧！”

  祁天陽和剛剛判若兩人，此時的他的臉色陰沉如水。他已經做了兩手準備，這個這不過是一個圈套，他要讓這個垂暮老人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