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積德
作者:袖底風雪      更新:2020-02-29 05:16      字數:2295
  爺本嬌花最新章節

  晌午才剛過去,天就下了一場雨,關憶深已經焦急的等在魏朱這裏兩天,聽著關家不斷傳來的消息,他越發焦急。

  自從那天魏朱離開後,被手銃打傷的關太衝就升起了高熱,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可是一個個束手無策。

  “將軍傷在肌裏,需要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可是這傷口太深了,若是貿然取出,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不如……將傷腿截去,或有一線生機。”

  關憶深深知沒有雙腿之苦自然不願,可是為了關太衝性命……

  “我就是死!也不會截去雙腿!”戎馬一生的關太衝可以下半輩子永遠躺在床上,卻不能失去他身為軍人的驕傲,讓他沒了腿苟活於世,這種事他做不到。

  看診的太醫被關太衝全都打出去,到最後已經沒人敢來了,然後關憶深想起了白釉。

  可是白釉在魏朱這裏。

  關憶深不知魏朱為什麽扣住白釉不放,但是他希望魏朱能給他爹一條生路。

  可是已經整整兩天了,他連魏朱的麵都沒有見上。

  “表少爺回去吧。”雙喜給關憶深換了一壺熱茶,“姑娘是不會見你的。”

  “我知道,可是……”

  如意撐著傘進來,“主子在馬車上等你,若是表公子還想救關太衝,現在就過去吧。”

  雙喜詫異的看著如意,“姑娘同意了?”

  別說是雙喜,關憶深也驚住了,“表妹真的……”

  如意行了一禮,“公子不妨自己親自去看。”

  雨裏,還沒好利索的關憶深走的跌跌撞撞,它一瘸一拐的撐著拐杖高興的掀起了馬車的車簾。

  諾大的馬車裏,魏朱、白釉都在,還有一個被衣裳蓋著縮在角落裏的人。

  這氣氛有些奇怪。

  關憶深上了馬車,被雨打濕的衣擺還在滴著水。

  魏朱見狀丟了塊棉布過來,“擦擦吧,你的腿才剛好。”

  關憶深笑笑,用棉布去擦下擺上的水漬,“多謝表妹。”

  魏朱不說話,關憶深嘴角上的笑意,褪成了苦澀。

  天上打起了雷,被衣裳蓋著縮在車角裏的人突然瑟縮了一下。

  蓋著的衣裳被什麽東西拱啊拱的拱出了一隻奇醜無比的狗頭,生無可戀的看著魏朱。

  桂花糕哀怨的對著魏朱小聲的叫著,魏朱伸手想要摸摸桂花糕的頭,然後抱著桂花糕的人形又把桂花糕“嗖”的藏到了自己的懷裏。

  或許因為是桂花糕把他發現的,又或者是因為桂花糕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從他醒來那天起,他就緊緊地抱著桂花糕一起縮著,誰也不讓見,誰也不讓碰。

  魏朱伸出的手收了回來,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關憶深特別想問問魏朱這被衣裳蓋住的人是誰,可是他沒敢開口。

  心裏總覺得,這是一個不怎麽美好的話題。

  馬車停下了,關憶深對著門口說了幾句,山門的門檻就被人卸下來,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直進內院。

  床上關太衝燒的迷迷糊糊,隱約聽見有人被推著進來,木輪壓在地毯上的聲音很熟悉,讓他想到以前的關憶深。

  “是憶深嗎。”關太衝張著嘴,裂開幹皮的嘴唇,微微一動,就裂開血口,滲著血跡。

  “是我。”

  魏朱聲音響起,這是關太衝,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那個像惡魔一樣,對他開了兩槍,讓他隻能等死的女人,就像一場噩夢。

  “你怎麽會來!”關太衝掙紮的從床上撐起來一些,然後又失力的摔了回去。

  “聽說你就要死了,所以過來送你一程。”魏朱說著俯下了身,她麵前的輪椅上好似推了一人,隻是這人被一件寬大的雪鍛外袍嚴嚴實實的遮擋著,隻露出一雙被夾板固定的雙腿。

  “你把憶深怎麽了!”關太衝還以為魏朱推著的是關憶深,目呲欲裂的從床上掙紮著,卻因為高燒無奈的從床上滾落下去。

  白釉難得的埋怨了魏朱一眼,心想,你就不能不刺激他嗎。

  魏朱覺得很難做到。

  “關太衝,隻要你向孔府磕頭認錯,我可以救你噢。”

  魏朱說著將輪椅上蓋著的衣裳猛地掀起。

  突然的光亮讓輪椅上被綁的人,掙紮的比地上的關太衝還厲害。

  桂花糕唉唉的叫著,男主人一緊張就拚命抱它是個什麽鬼。

  關太衝也愣住了,魏朱輪椅上綁了一人,那人抱著一隻醜狗畏畏縮縮的待在輪椅上,若不是被繩子綁著,說不定會向麻雀一樣驚慌失措的從窗口竄出去。

  雖然他的雙腿被綁了夾板,可是關太衝毫不懷疑,他就是爬也會爬出去的。

  “怎麽……會這樣。”

  是的,關太衝認出來了,被綁在輪椅上的這人是孔最。

  雖然那眼神躲閃慌亂,神誌不清,可是那臉分明就是孔最的臉。

  關太衝從不認為,魏朱是會為了一張臉而去尋找一個替代品的人,所以這人一定是孔最沒錯。

  被周遺帶走的孔最果然活下來了,隻是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很害怕?”魏朱捏著孔最的下巴,讓他轉頭看向關太衝的方向,“還記得他嗎?你身上一半的傷是出自這人手上。”

  孔最不明白魏朱說的是什麽意思,他隻是害怕,從骨子裏就透著對關太衝的畏懼,他著急忙慌的想去拾地上的衣裳,想把自己永永遠遠的藏起來。

  可是他被綁住了,恍然無措的眼睛被強硬的看向地上的關太衝。

  孔最嗚嗚的哭著,沒有緣由隻一個勁的哭著,魏朱不忍用衣袖擋住了他的臉。

  衣袖後的孔最瑟瑟發抖。

  魏朱歎息,突然覺得帶孔最來這裏的自己充滿了罪惡。

  白釉走過來對著他比劃,關太衝的情況很不好,傷口裏的鐵砂埋的深,關太衝的腿上已經化膿發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高燒不止。

  再這麽下去,關太衝死也就是一兩天的事。

  魏朱卻無知無覺,隻看著袖子後麵藏著的孔最,“有孔最嚴重嗎?”

  白釉猶豫著搖搖頭。

  “要不我們過兩天再來吧。”

  魏朱笑的天真無邪,“正巧讓關老太太也心急如焚,最好也像我那樣痛苦一下。”

  白釉“……”

  桂花糕咬著魏朱的袖子拽了兩下,示意對方救救被抱到快不能呼吸的自己。

  魏朱摸著孔最的頭發,“救吧,就當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