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白梅小曲
作者:袖底風雪      更新:2020-02-29 05:13      字數:2991
  爺本嬌花最新章節

  魏朱還沒從牆上下來,斜地裏打著燈籠的雙喜就冒了出來。

  夜色濃濃,寒風森森,魏朱身上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雙喜,你怎麽在這?”

  一見魏朱雙喜眼淚就唰的掉下來,“姑娘你可回來了,奴婢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魏朱笑問雙喜自己離開後,府上都發生了什麽。

  “四姑娘已經解禁,今日還帶上東西來我們院裏給您賠禮道歉。”

  “你怎麽回的?”

  “奴婢說您大病初愈,昨日又受了驚嚇,頭痛難當已經喝了藥睡了。”

  “做的不錯。”魏朱隨口問道,“其他院子裏哪?”

  “奴婢想法子跟二少爺院裏的灑掃丫頭小蓮搭上了話,她原跟奴婢是同鄉所以……”

  雙喜從袖裏把錢取出來,“奴婢送給她一條自己繡的手帕,您給奴婢的錢,奴婢都沒動。”

  魏朱無所謂的擺擺手,她做事從來不看過程,隻問結果。

  “可從他那裏得到了什麽消息?”

  “小蓮身份卑微從她那裏並沒有探聽到什麽有用的訊息,隻是聽說不知道什麽原因二少爺惹怒了老爺,他身邊的下人被換了一批。”

  魏朱聽得一頓,“把銀子拿出一點給小蓮,讓她用錢試試能不能趁著二少爺身邊換人之際,把差事往前挪一挪。”

  “給多少?”雙喜問。

  “你看著辦。”魏朱道,“關於銀錢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不夠了就來我這裏拿。”

  魏朱抽出十兩的銀票給雙喜,“這些放在你那裏備用。”

  雙喜真是被這十兩銀子給驚到了,要知道魏朱每月的月銀也就二兩出頭三兩不到,有時候實際發到手裏的,甚至還不足一兩。

  這十兩可謂是巨款。

  “奴婢不能要。”

  魏朱正色道,“如果你不要,那你,我也不能要。”

  魏朱覺的很有必要讓雙喜了解到人脈的作用,“往小了說,及時的消息不會讓你消息閉塞錯過良機。往大了說,它能讓你防患於未然,躲過別人的栽贓陷害。”

  “我今天離府不會是最後一次,我需要有人在這府裏來當我的眼睛,耳朵。”

  魏朱看著雙喜滿眼認真,“在這魏府,我隻信你。”

  雙喜被魏朱這一番話感動的是眼淚汪汪,她先前還覺得小姐不想要自己,現在一聽隻覺得過去的自己無能,沒有幫上魏朱。

  “姑娘你放心吧,雙喜一定能當好你的眼睛,你的耳朵。雙喜一定不會再讓那些黑心爛肝的東西欺負你。”

  魏朱抱住雙喜情不自禁感慨一聲“有你真好”,心裏卻在慶幸,自家小婢女心軟好欺。

  接下來幾日,魏朱都在安靜的“遁隱”當中。

  趙家雖然不如魏府,但是在陵陽也是勢力不小,她打了趙家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肉,這會可不能亂出門,萬一撞上這後果就不美了。

  不過她也沒有閑著,她這幾日拿著紙筆寫寫畫畫,一直都在思忖盤下店鋪之後幹點什麽。

  一摞宣紙寫了又撕,撕了又畫最後魏朱痛苦的抱住腦袋哀嚎,“為什麽我腦子裏除了綁架勒索,白粉高利貸,會所ktv腦子裏就沒有別的!”

  “姑娘,孔公子說要過來看您,已經到院門外了。”

  那家夥怎麽過來了?魏朱抓抓頭發,“我現在看上去像不像一個病人?”

  眼睛赤紅(氣的),頭發散亂(惱的),膚色蒼白(天生的)。

  雙喜征征的點頭,“像。”

  孔最一進來就看到魏朱病歪歪的靠在軟塌上,出神的看著窗外,比起上次見她,她看上去憔悴不少。

  “這幾日你怎麽沒有出去。”

  孔最眼睛上的紅腫已經褪下去,那雙滴溜溜的小圓眼已經把魏朱房裏打量個遍。

  簡陋狹小,裝飾全無,周圍還殘留著炭火的煙氣,果然如同別人說的,她並不受寵。

  “公子怎麽過來了?”魏朱收回視線,規規矩矩的站起來緊張的捏著衣角。

  提起這事孔最就不開心,他被燙之後看他的人車軲轆一樣來回的煩他,就這一個他看順眼的吧,從始至終都沒露麵。

  他還覺得自己救了隻白眼狼,生了好幾天悶氣,誰知道她竟然病了。

  被燙的是他,結果她卻病了!

  這沒用的。

  “怎麽,你趕我出去?”

  “不不不。”魏朱急忙解釋,“孔公子前幾日被燙傷了手臂,本來應該是我去你看你的,誰成想我這身子不爭氣……”

  魏朱咳了幾聲,她越想解釋咳嗽的越厲害。

  “行了,又沒人怪罪你。”他不怪,就是生氣。

  孔最不耐道,“把衣服穿厚點,我帶你出去。”

  魏朱一愣,“去哪?”

  “嗦。”

  孔最拉著魏朱走在前麵,雙喜提著心小跑跟著,雖然兩人年紀還不大,可要是別人看到了。

  雙喜幾次欲言又止,都被魏朱用眼神阻下了。

  別說兩人還小,就是大了,孔最對她也不會有那種心思。

  孔最對她即像對弱者的袒護,甚至還有點像是某種彌補。

  魏府有處老院落,裏麵生了幾棵梅樹,因為沒人居住,裏麵的梅花就長的很是肆無忌憚

  孔最帶她來的,就是這處老院子。

  他拉著魏朱矮著身子穿過亂生的枝條,雙喜想跟著過來,卻被他抬著眼睛冷哼兩聲,不得不留在外麵。

  院裏的房門腐朽搖搖欲墜,破敗腐朽的樣子像極了鬧鬼的凶宅。

  這是拉著自己打算殺人?還是幫忙拋屍?

  魏朱瞅瞅孔最,沒想到這小白胖子還挺重口味。

  剛才一陣小跑已經讓孔最氣喘籲籲,因為梅枝低矮,束好的頭發也被挑的蓬亂起來。

  “看什麽看,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

  孔最舉著袖子避閃著魏朱的視線,運動對於他們這些小胖子,實在是不怎麽友好,他胡亂的擦著頭上的汗,等著喘息均勻了一下,這才把腦袋轉過來。

  魏朱對著孔最伸手,孔最情急之下一巴掌打上去,魏朱的手背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你幹什麽!”孔最活像被調戲的良家少女。

  魏朱吹吹通紅的手背,然後從孔最亂掉的頭發上拾下了一朵梅花。

  這下孔最臉更紅了,一點都不像承認是自己誤會了對方的好意,他兩手固定著魏朱的腦袋,把她的視線轉到後麵。

  剛才還雜亂到人都進不來的院落,從裏往外看時,眼前的梅花就交橫縱節結成了一座白色的花牆。

  薄陽灑落,細雪晶瑩,眼前梅香肆意而生。

  “這白梅生的好漂亮。”

  孔最得意的哼哼,“這就好看了,鄉巴佬。”

  孔最握住開的最好的那樹梅枝微微一,開到極致的梅花如同白色波浪,蕩起萬千波濤,夾著香風遙遙灑落,落了樹下的魏朱滿身。

  如果是旁人這會大約已經在樹下轉起了圈,可是轉圈這種事她魏朱怎麽做的出來。

  魏朱看著孔最很是期待,“你會不會跳舞?”

  這大概是孔最這輩子第一過次被別人這麽問,因為太驚訝所以直接被問懵了。

  “不……不會。”

  “那唱曲?”

  “會……”孔最反應過來,“當然不會!我怎麽會那些個不入流的東西!”

  “那就可惜了。”魏朱一時惋惜,“這麽好的梅花,要是能在底下喝個茶唱個曲,那場景……嘖嘖。”

  孔最越咂摸越發現不是那麽個味,魏朱說的怎麽那麽像京城富少尋歡作樂。

  可是看魏朱的樣子又不像。

  青樓楚館那些汙糟地方她一個高宅大院裏的姑娘肯定沒去過,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竟然連舞都不會,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孔最抱臂蔑視,“真不知道你這麽多年是怎麽活的。”

  “是啊,真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活的。”

  她堂堂魏朱,平日裏身邊鶯聲燕語環繞就別說了,等著被她點牌子的更是排出不知道多少個圈去,如今一朝穿越,不僅錢得從頭賺,身邊竟然連個會唱曲的都沒有。

  真是可悲,可歎。

  魏朱這失望失落的樣子,像極了幼時在孔府的孔最,那是他最不想回憶起的過去。

  “其實……也不是全不會。”孔最眼神飄忽,心裏暗暗唾棄心軟的自己,“曲……我還是會一點的。”